大黄吃了鸡蛋，摇摇摆摆的走到蒋文英那屋门前趴着。
老太太敛神细看，琢磨着大黄是因为芽芽才救了孙女。
打从那孩子来了之后，大黄形影不离的跟着，以前也没发现那只土狗有啥不同，现在想想聪明得很。
屋里头还在闹，老太太不耐的转回去让人消停点，人受了惊吓刚回来，再打保不齐就傻了。
天一亮，葛天放带人一路找，有找到斑斑血迹，却没有找见拍花子，人贩子的方法越来越多，让人防不胜防，总有孩子在无意中消失，很多人都没有办法。
闺女差点没了，田淑珍还后怕，难得跟闺女交起心，关键还是出在那鸡腿上。
田淑珍多无奈，“就一个鸡腿，妈妈把鸡腿给了你哥，可妈放你碗里的肉也多啊。”
聂互助说：“那肉能和鸡腿一样吗？我都...我都没吃过鸡腿。”
田淑珍按着性子，“都是鸡肉，味道是一样的，因为一个小事情你就觉得妈妈偏心，还跟别人走了，差点被卖掉，你跟合作都是我生的，我都爱。”
“那你为啥不把鸡腿给我吃。”聂互助搅着手问。
田淑珍看了眼丈夫。
聂三牛搂着闺女：“咱们杀鸡，爸给你弄鸡腿吃，两个鸡腿都给你吃，行不行？”
聂互助总算有点笑容，“那合作要想吃呢。”
夫妻两无奈的，“那就你们一人一个，你也吃不完那么多，对吧？”
聂互助低头不语，好一会才说：“你们就是比较喜欢合作。”
田淑珍耐性被磨得差不多，气笑了，一锤定音的：“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了的，偏心没错，这事就这么了了，以后都不许提。”
就是为了一口吃的，田淑珍无奈又带气，不过心里也重新打了个醒。
村里好多孩子都打算秋季上学，本来她也打算让合作上学，现在想想互助也一块上吧，免得搁家里又出啥事。
要上学了，芽芽很兴奋，于是上学第一天，她尿床了。
被蒋文英揪起来时，芽芽振振有词。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河里玩，妈说可以尿，我就尿了”
蒋文英心想，编吧，娃儿你就可劲的编吧。
公社小学以往人都不多，一个班能坐十来个人差不多了，今年激增到三十多个，旗下生产队适龄孩子来报道的不少。
当王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年纪不一的学生时，脑袋都发疼。
年纪最大的是石头村，葛天放最小的儿子葛宝泉，都九岁了，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没上学，剩下的6,7,8都有。
乡下孩子调皮，没有自律性又难管教，以前十几个学生都让他头大，今年一下多了一倍多，他仿佛看到了接下来永无宁日的生活。
看看吧，老师都站在讲台上了，这些孩子还走来走去，该说话的说话，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干皮猴子里，王老师注意到两个乖巧的孩子。
这两孩子也并不陌生，就是经常来听课的芽芽和李敬修。
李敬修在城里上过育红班，两只小手都是背在身后的，芽芽看见了也学他。
王老师倍感安慰，总算是有两个听话的孩子。
“安静！安静！”王老师手里拿着柳条做成的戒尺，用力拍打着讲桌，声音严肃无比。
声嘶力竭的高喊了几声，那些学生才慢吞吞的止住了话头，一脸蒙的看着他。
等大家都安静了，王老师才进行自我介绍，自我介绍完了，让刚上学的小朋友学着自己的样子自我介绍。。
能够光明正大的说话可乐坏小朋友了，大家就跟玩儿似的，争先恐后地站起来表现自己，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立刻又一阵喧嚣。
王老师郁闷的看着这一群猴子，想到未来一年里要教的规矩，他就很头疼。
他又拍着桌子，亲自指着一个学生：“老师点到谁，谁就起来自我介绍。”
被他点中的学生兴致勃勃的站起来，“我叫王艳艳，今年八岁。”
“我叫钱荷花，今年七岁。”
……
“我叫蒋芽芽，来自石头村，今年六岁。”
王老师笑着点点头，好看的女娃讲话都这么好听，而且整个班级里，他跟李敬修和芽芽说过话，是最熟的。
“我叫蒋互助，今年七岁。”
王老师看蒋互助，嗯，刚才这女娃是闹得最凶的一个，他点点头，“把地瓜干收起来，以后上课不能吃东西。”
等到全班同学都自我介绍完了，王老师统计了一下，来自石头村的孩子最多，今年有13个。
自我介绍完后，教室更吵了，好像是互相认识了后，大家聊天更是起劲了。
王老师头痛，大喊一声：“谁再吵，老师就要喊家长！”
倏地，安静了。
小王老师示意几个大一点的学生去拿搬课本。
课本只有数学，语文，薄薄的一本，老师刻蜡纸，油印课本。印课本的纸是很薄的白油光纸，装订好以后，也很容易烂。
派发完课本后，差不多也到了下课的时候。
石头村的孩子们挨在一块玩，主要是看李敬修的铅笔盒。
大部分小孩都没有铅笔盒，拿作业本给铅笔捏了个笔套，可李敬修的铅笔盒一打开有两层，上面一层就是很多放铅笔的固定装置，文具盒上还有指南针，按某个按键会有卷笔刀，小暗格弹出来。
想借李敬修铅笔盒来玩的小朋友有很多。
李敬修自个也爱惜得很，只肯借给第一好的芽芽，当然也得叮嘱两句
天气还热，一群孩子在一块一团就像一团火，很快谁额头都冒汗了。
撇去必须上学的聂海生，聂卫平偷偷来瞧幺妹上学第一天，聂超勇一下课就迫不及待的奔出教室，两人看芽芽额头冒汗，用袖子帮她抹汗，聂卫平端来水杯让她喝水，从口袋里掏出打个周末打的鸟蛋，芽芽两个，其他弟弟们各一个。
这还没完，聂卫平手里拿着一个兜，从里头又陆续拿出了不少鸟蛋或者鹌鹑蛋，然后一个一个挨着分给大家，让小朋友们跟聂家的弟弟妹妹们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