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有很多动物朋友,它们都会所见所闻当故事讲,所以她知道有一种是拿砖头做的,老结实了。
出乎意料的,一向沉默寡言的聂海生居然赞同了芽芽的意见。
家里的粮仓是拿黄泥混着秸秆搭起来的,平时就怕见雨水,每年春天都得加固。
要是做成砖头肯定耐用。
聂海生是个闷葫芦,在心里计算好了才开腔,话不多却很笃定。
“可以盖”
蒋文英也顺着儿子的思路寻思,说:“砖可不好弄啊”
砖厂可是公家的,私人有钱都买不着。
看二房一家还真寻思上盖新的粮仓,另外两家脸色挂不住了。
家里的粮仓还能用,整这些有的没的干啥啊?
再说现在也就是勉强能吃饱,有那力气还不如少动弹点,饿得慢点。
连老太太都说:“都散了,一天静整些没用的玩意。”
今天负责做饭的大房窦眉喊开饭,吃的也是麦仁饭。
老太太看见稠饭时候脸色已经挂点黑了,随口问:“拿白面弄的?”
窦眉说:“是啊”
她话刚落,老太太啪的撂筷子,朝着大儿媳开炮。
“败家娘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干那么累的活才挣那么点粮食,你要全霍霍光了才甘心是不是。”
窦眉小心翼翼的说:“最近麦收也累,我就想着做点稠的。”
“累个屁。”老太太打断,骂,“亏心的东西”
老太太发火的时候谁都不敢接茬,哪怕放个屁都是火上浇油,所以大伙很安静。
吃了饭回房后,窦眉都把快自家男人胳膊肘给掐青了,抹着泪说。
“老大麦假结束,在家里也呆不了几天,我就想煮点白面让他吃怎么了,那天在地里,二房说放白面煮麦仁饭,老太太一下就答应了,今天换我做咋就不行了,欺负人嘛!”
聂家大儿叫聂大牛,心里想着,咱妈的性格就那样,哪怕一个小时前你告诉她去厕所,一个小时候后你再想上,还得跟她说一声,老人要的是媳妇的态度!
然而他不解释,只说:“这事是咱妈做的不地道。”
窦眉脸色稍缓,拍着裤腿上的灰叹了口气,“我觉得还是分家好,咱们这一房里,你挣的十公分,我挣七公分,老大老二以后都是壮劳力,分的粮食不会少。
三房好歹男人还在,不分家还没什么,可是二房只有英子强点,还非要让海生上学,等卫平和超勇能挣着工分还得好几年,等于是咱们一直在补贴他们家,要没有二房拖累,咱这一房的光景不知好成什么样呢。”
聂大牛心说,妈说了谁提分家腿打断。
然他还是不多说,依旧是那一句:“没错,咱两想一块去了。”
窦眉的心情完全好了,差不多忘了被家婆骂的那档子事,喜滋滋的谋划晚饭给儿子做点啥。
忽然,两夫妻都听见了芽芽的哭声。
芽芽住在聂家将近一个星期,她又不怕生,特爱朝人群里钻,而且只要和别人对上视线就会笑得梨涡乍现,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谁都不舍得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