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夫人出了事儿可怎么好?”管家忧心忡忡。
柳映雪平时冷静,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又关系到苏清鸳,即使再冷静,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她能出什么事儿?”苏鸿天冷冷一喝,“她愿意去就让她去,死外面正好,多清净!”
管家震惊的看着苏鸿天,他一拂袖,转身回房休息了。
外面的风声呼呼依旧,像是狼嚎一样就在耳边围绕,苏鸿天躺在床上,眉头却皱得紧紧得,心烦意乱。
因为一个苏清鸳苏家都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柳映雪还在这时候给他添乱,他不去管自有人管。
柳映雪和苏鸿天在大堂吵了那么久,惊动了苏清玥,她一拉开门出来刚好看到柳映雪跑出去。
“娘,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苏清玥连忙喊了一声,柳映雪却像没听见一样,快步跑了出去。
“娘,你到底要去哪儿啊?”苏清玥用力呼喊,刚好一阵风吹了过来,她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便被淹没在呼呼的风声。
眼瞧着柳映雪的身影消失不见,苏清玥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上。
她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了二人吵架的动静,虽说听得不太清楚,但隐约也听到了苏清鸳和乱葬岗一词。
苏清玥暗暗心惊,谁都知道苏清玥进了太子府根本不可能活着出来,但即使苏清鸳死了,又怎会被扔到乱葬岗呢?那是什么鬼地方,苏清鸳再不济,也不至于连入土为安的资格都没有啊。
柳映雪跑得飞快,鞋子也丢了一只,苏清玥就在她后面,她不停地呼喊着,柳映雪却像没听见一样,速度越来越快,苏清玥不得不紧紧跟着。
苏清玥一边跑一边心惊,如果柳映雪真是又去乱葬岗的话,难道她也要跟着吗?
那种地方如此恐怖,此刻又是深夜,万一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
柳映雪心里有怒火和恨意支撑,所以她什么都不怕,但苏清玥就不行了。
苏清鸳虽然是她亲姐姐,但她之前嫁给叶南缜的时候过河拆桥,答应把苏清玥也弄进太子府,却又临时改变主意,惹的苏清玥非常不高兴。
她到现在还怨恨着苏清鸳呢,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这会儿一出来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像是有人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嚎叫,苏清玥心里发毛,速度也慢了很多。
可她若是不去的话,只有柳映雪一个人,万一真在外面出了事,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实在不是身为女儿该做的事。
最终苏清玥还是摒弃前嫌,继续追了上去。
京城确实有一处乱葬岗,但苏家地处繁华之处,距离那里足足有十几里路,柳映雪一路狂奔,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也不知道被风吹倒了多少次,总算来到了京郊野外。
与此同时苏清玥也停下脚步,此刻她们似乎来到了另一个天地。
借着那惨淡的月光,她看到面前的树木影子,如同一张张鬼脸在她面前张牙舞爪,随着风声不停地摇动着枝叶,仿佛变出一只又一只的手朝着苏清玥抓过来。
“娘,你别……再往里面去了,二姐姐……根本不在……里面。”苏清玥冲着柳映雪大喊着,明明使尽了浑身解数,可是一张嘴,声音依旧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柳映雪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带苏清鸳回家。
既然苏清鸳死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再怎样难过都没办法,那也得把苏清鸳的尸体带回来。
她生是苏家的女儿,死了也是苏家的人,不管族谱上有没有苏清鸳的名字,她都得入族谱,进祠堂,得一处安安稳稳的葬身之地才行。
“鸳儿,你在哪儿?鸳儿。”柳映雪一边跑,一边呼喊着苏清鸳的名字,眼神像是不会聚焦一样,四处看来看去。
这里已经是乱葬岗了,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而在下面便是一个个立起的坟堆,连个牌位都没有。
还好这会儿只是刮风,并没有下雨,如果苏清鸳真在这里,她的坟墓必定是刚刚才建起来的,柳映雪只要摸一摸上面的尘土,便能分辨出哪个是新坟。
柳映雪也是靠着这个办法,没走两步便跪下来捧起一捧土,仔细的闻着摸着,却始终没能找到苏清鸳。
伤心欲绝的柳映雪,哪里能想到,叶南缜能狠毒到这种地步,本以为他会给苏清鸳建个坟墓,最起码不受风吹日晒之苦。
可他倒好,就把苏清鸳直接用破破烂烂的草席子一卷,扔在这里了,这简直就是连个遮盖之物都没有,那破烂草席遮得了什么,风一吹也就没有了。
柳映雪正发疯着,苏清玥终于过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你醒醒吧,太子殿下肯定是骗您的,她怎么可能那么残忍,把二姐姐扔在这种鬼地方,她肯定还在太子府呢,咱们回去吧。”
苏清玥并不知道内情,叶南缜是什么样的人她也不关心,现在苏清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柳映雪回去。
“娘,乱葬岗这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万一真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犯这么大的险呢?”
柳映雪猛地转过身来,一巴掌直接落在苏清玥脸上,“畜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柳映雪气得浑身哆嗦,“她可是你姐姐啊,如今她惨死,你不应该悲痛欲绝吗?你要做的便是把鸳儿的尸体带回家,而不是在这说这些没用的风凉话!”
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巴掌,苏清玥很是委屈,她死死咬着下唇,正要为自己辩解,柳映雪却懒得听了,继续寻找。
这娘俩出来得太匆忙,连个火褶子都没带,坟堆那么多,只能凭感觉一个个摸过来,难度非常大。
苏清玥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这底下埋着的都是不知道姓名的人,万一真是被鬼魂缠上了,她连个能申冤的地方都没有,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