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管家出去,米饭分给大家吃吧,他不饿!
管家叹口气,出去了。
朱庆瑞知道,自己现在是绝路了,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只是不甘心,他的仇还没有报。
他能坚持到现在,并不是舍不得这副让自己都无比厌弃的皮囊,而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自己满腹才华却屡屡失败,明明他的计谋都堪称完美,怎么还会输的这样彻底?
但现在他想开了,在绝对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却突然想通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的很离谱。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若是能放下仇恨,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时莜萱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放弃了。
时莜萱不只给过他机会,也给过他哥哥机会,但是他们兄弟俩都放弃了这样的机会,选择了对抗。
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他现在突然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的一生。
对别人说,当然是为了报仇,甚至对他最亲近的人,他的管家他也是这样说的,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当然不只是报仇,还有野心。
他要当朱家真正的家主,再现朱家曾经的辉煌,他要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
小时候见不得光的日子,和私生子的身份,他已经过够了,他要走在人前,正大光明……
但是呢?
这一切都结束了,这辈子也结束了。
这样也好,终于解脱了。
不用在绞尽脑汁的算计别人,也不用被人像是追赶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他把管家叫进来,不让他关门,也不让他靠近,就让他守在门口。
朱庆瑞用仅有的一根手指,摘掉面具,露出纵横交错,狰狞恐怖的脸!
管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急切问道:“家主,您想干什么?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我们那么多艰难困苦都走过来了,还担心目前这点小小的困难吗?”
朱庆瑞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
笑容让他的脸,看上去都不是那么狰狞恐怖,有种解脱的美。
他对管家道:“义父,你我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是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比我父亲还重要……”
“家主,您别这样说,老奴惶恐!”
朱庆瑞道:“你让我说完,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我要走了,我一个人走,你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千万别想着报仇了,我如果不报仇,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死,对我来说是解脱,我终于不用整日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念音再也不能威胁到我,也控制不了我了。”
他突然放声大笑,笑的痛快淋漓,把嘴里的假牙都笑掉了。
真是可笑,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他居然现在才明白。
“家主,家主您不要这样想,您要活着,活着才会有一切的可能,您忘了吗?这是您对老奴说的话啊……”
管家痛哭流涕,他试图劝说家主,尽管他知道希望渺茫。
朱庆瑞留给他最后一句话:“你要善终,忘了我,忘了朱家。”
说完他再没有了声息,很快,嘴角流出黑色的毒血。
这样的死法,是他为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
管家和几名心腹,准备把他埋在院子里,坑刚挖好,“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念音带人冲进来了。
“拿下。”
念音一声令下,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缴了械。
她发现朱庆瑞死了,可惜的直跺脚。
“可恶,你怎么就这样死了?我还是来晚一步!”
她不甘心,亲自验明正身,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死的人确实是朱庆瑞。
管家几个人怒骂念音,但被五花大绑,用胶带封住嘴,这下骂不成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怒瞪着她!
“瞪什么瞪?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让你们几个走狗生不如死!”
念音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她是这么说的,也真准备这样做。
但是她没成功,黑寡妇带人也从外面冲进来,阻止了她!
“不行,你一个外国人不能在l国的国土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人是l国人,应该交给我。”
黑寡妇刚回到l国,还不足一星期。
她穿着军装,依然艳光照人。
黑寡妇原来就是刘凯的部下,刘凯重新出山,全力扶持齐诗诗,黑寡妇又是齐诗诗的“嫂子”,让她回国帮忙并没有很难,几乎是联系上,她就同意了。
但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念音从见到黑寡妇第一面起,两人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现在黑寡妇来搅局,念音自然不同意:“滚开,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别逼我连你一起办了。”
“我怕你?老娘不是被吓大的!”
两个女人都是火爆脾气,说着就动上手了。
好在还有最后一丝克制,只是拳脚争斗,没有动用武器。
两人打了半天,并没有分出胜负!
最后,双方气喘吁吁的表示,不打了,坐下谈判。
黑寡妇对朱庆瑞同样没有好印象,再说人都死了,朱庆瑞的尸体对她来说,没有一点价值。
但是她来的时候,领到的命令是抓活的!
既然活的朱庆瑞带不回去了,那就把他的手下带回去,也能交差。
念音一开始不同意,但没打赢也就同意了,反正那几个人她也不敢兴趣,带走就带走吧。
她命令人在朱庆瑞的尸体上浇上汽油,就地烧了。
熊熊火光亮起,这时候她接到阿母电话。
姬英杰得知朱庆瑞已死,叹口气道:“你将他好好的安葬吧,再请些僧人为他念经超度,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重新做人。”
“阿母,您就这样放过他了?他可是害的我们姬家千年基业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
姬英杰道:“那都是去过的事情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你也不要再揪住不放,就让它过去吧,人已经死了,就算了。”
念音虽然不太情愿,但她多年来已经养成对阿母言听计从的好习惯,既然阿母这样说了,她必须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