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啊,快点,有人要淹死了!”
夏崇平第一个跳进了水里,再加上罗大成,接连有三四个壮年男子跳进去,赶紧拉人。
水中阴气很重,再加上这片大湖,里头不知道葬送过多少淹死鬼。
两缕阴煞被夏清牵引着,缠上了田桂枝和刘群贞的腿,两人的腿猛地一抽,两道哀嚎声响起,“有水鬼啊,有水鬼缠我的腿啊!”
“救命啊,有水鬼!”
两人各一左一右被两个男子架着拉起来,被拉起来的瞬间,那阴煞被夏清操控,缠得更加紧了,各一股巨大的拉脱力传来,简直要把田桂枝和刘群贞吓疯,两人连哭都不会哭了。
“天啦,你们快看,她们的腿上。”棉香指着刘群贞二人的腿,见那腿上,分明一道红色的印子,看上去就像是人的五个手指印。
所有人齐齐地朝后退了一步。
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没有遇到的时候。
“群贞,你的腿感觉怎么样?”
棉香状似好心问,实则提醒了刘群贞,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这条腿,哭起来,“我的腿好疼啊,好疼!”
田桂枝跺了跺脚,她倒是没觉得疼,但那种渗入到骨子里头的阴森森的感觉实在是太瘆人了,“回去,快回去,这里面的水鬼不止一个。”
“菩萨,你怎么能走呢?我女儿的尸骨还没有找到。”冯静云的妈一把拉住了菩萨,为了找她女儿的尸骨,她还给了田桂枝五块钱呢。
“钱给你!”田桂枝摸出那湿透了的五块钱,“我不找了,你女儿都变成厉鬼了,我还找什么找?”
冯静云的妈被五块钱上的湿意惊得一哆嗦,她不敢拿这五块钱,但钱的诱惑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她抓住五块钱,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田春梅面无表情,忍不住想,要是冯静云的妈掉到黄麻湖,会不会真的被水鬼拉进去淹死?
她倒是相信,这湖里真的有冤死鬼,想拉个替死鬼,自己去投胎。
“哪有什么人啊鬼的?”夏崇平倒是满不在乎,他空着手爬上岸,把身上的衣服拧干,“哪里有什么鬼?有鬼的话,那鬼她怎么不缠我?”
他这么一说,罗大成等人也都朝自己腿上看,原来怎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也不由得乐了,“鬼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亏心事,那水鬼,不也没缠我们吗?”
“你们男人身上阳气重啊!”
“呵呵,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平常少做点亏心事,要不然,洗衣服都不敢到堰塘边洗了,小心水鬼把你们拉下去!”夏崇平意有所指。
绝大多数人还是难免忐忑,毕竟,刘群贞和田桂枝腿上的那两个红印子做不得假,这水边连水草都没有,就算有,印子也太奇怪了。
那阴煞被夏清收回来了。
人体是个小宇宙,阴阳平衡,才不会生病。一旦阴煞缠体,日积月累,对人的危害非常大。
修道一途,最忌纠缠因果,这是一条逆天之途,需要大毅力,大勇气,大决心,一如既往,方才能有点成就。而即便如此,因为窥天道,逆天行,哪怕日修善行,也还是会遭天谴。
夏清当然不会让这些小人物脏了自己的手,毁了自己的修行。
但,人的心理健康,会直接影响身体健康。
田桂枝尚且能够一瘸一拐地回家,刘群贞却不行,她觉得自己的腿钻心地疼,碰都不能碰,还是被人抬回去的,躺在床上,就开始哀嚎,要死要活。
大半夜的,全村人都听得见,就跟夜猫子一样,小孩子都被吓得不敢哭,没两天功夫,村里人就背地里骂。
又过了两天,刘满枝一出门,村里人就投诉,刘满枝倒是去骂了刘群贞两次,一张嘴就疼,也没有骂出个所以然来。
刘群贞被腿疼折腾得受不了,没有力气搭理她。
两人没有交上火,但都要养病,没有精力折腾。
“总算是清净了!”卢秋菊松了一口气,现在那边婆媳两个,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谁也顾不上说这边的坏话,她耳朵也清静很多,最关键的是,刘满枝顾不上和她算账,成天怀疑金环子是被他们这边拿到了,一天到晚在门口指桑骂槐。
十一月下旬,晚稻都收起来了,一共打了两场谷,全部装袋后,就运到了新房子,当天,一家人彻底搬过去了。
“搬新屋啰,搬新屋啰!”
搬进新屋的当天,锦城撒着腿地往里跑,房前屋后,一刻都不停歇下来。
“住在这里也有一点不好,锦城没人玩了。”夏清揉了揉锦城的头,“五队这边的小孩,锦城都不认识,没人跟他玩怎么办?”
“过了今年,明年下半年就把他送到学里去。我到时候忙起来了,你们又在上学,哪有时间管他?”
“我也要上学,妈妈,我要和姐姐们上学。”
夏清不由得想起那一世,秀清和锦城没钱上学,父亲说是留在家里自己教,但他白天还要干活,根本没时间,布置作业后,自己出去了。小孩子哪里懂事,没有人管,就撒腿了玩。
每次父亲回来,看到秀清和锦城没有好好写作业,他就越发焦虑,有时候忍不住,一通打骂。
“那就去上学。要是跟不上,就多上一年。”夏清打定主意,从今天开始,用秀清的书当教材,每天教锦城一点,这样就跟得上了。
两人写作业的时候,夏清就用秀清的书教锦城读拼音,锦城奶声奶气,读的时候摇头晃脑,一派天真。
吃晚饭的时候,夏崇平网了一条鲫鱼,卢秋菊做成红烧鲫鱼,炒了一盘秋辣椒,再加上一碗老黄瓜汤,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吃饭。
漫天星斗,洒下微妙的光。
“我们搬新家了,是不是要请个客?”
今年田里的活都做得差不多了,最后一点活就是整两亩田出来,种点小麦油菜。
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个事儿了。
又住上了新房子,夏崇平心情放轻松了,便倒了一杯小酒,抿了一口,和卢秋菊商量新房请客的事。
一般这种大事,肯定是要请个客,向亲戚朋友昭告一下的。
卢秋菊却没有多少兴趣,“请什么请,我的意见是不请。家家户户一来就来一家人,人情钱一二十块钱了不起了,多请一桌,就多亏一桌的本。有什么好请的?”
卢秋菊是个实在人,她也没那么多虚荣心,再加上,做了这房子后,家里其实没有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