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裴老将军转头对着裴恒，怒道:“还发什么愣，还不快见过两位大人。”
裴老将军很少当众教训儿子。
裴恒也很少看见父亲对外人这么殷勤过。
他闯进来之前，守卫提示过他，说是裴老将军正在会见贵客，所以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但是裴恒本就处于气头上，心里想，能有什么贵客能比我还重要？
不过现在看父亲的态度，倒像是的确有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裴恒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耸拉着肩膀，慢吞吞道:“在下莽撞，冲撞了两位大人，还请海涵。”
他说得毫无诚意，一双眼睛还偷偷打量着这两人。
在他眼里，秦叔就是个一脸横肉的糙汉，墨云清就是靠着美色吃饭的小白脸，两人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人而已。
真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尊重他们。
墨云清笑嘻嘻对裴老将军打圆场道:“贵公子性情直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如此严厉。”
他的声音清越好听，裴老将军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瞪了裴恒一眼，道:“实在是老夫平日里疏于管教，否则也不能让他整天胡作非为，半点分寸感也没有。”
裴恒权当父亲的话是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他略带戾气的眼神，扫过墨云清笑吟吟的脸上时，目光突然一顿。
墨云清长得太出众了，所以见过他的人，都不可能会忘记他的长相。
裴恒当即就感觉此人面熟，大概在哪里见过。
他盯着墨云清，迟疑道:“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墨云清面色未变，反问道:“哦？在下倒是没印象呢。”
裴恒摇头道:“不对，你这般模样，我见过就不会忘的，让我想想……”
裴老将军狐疑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这墨云清不是西域来的人吗，怎么可能被恒儿见过？
裴恒突然大叫道:“是了！上回太尉大人寿宴，你也在场，是不是？”
墨云清有些意外，笑道:“不错，那时在下只是混迹于人群中而已，居然还能被裴公子记住，真是在下的荣幸。”
裴恒得意道:“那是，本公子一向博闻强识。”
裴老将军皱着眉头打断道:“你少自吹自擂的，也不嫌丢人，有这时间，还不如练练功夫。”
他不等裴恒说话，就对墨云清道:“想不到犬子与阁下的缘分居然早就埋下伏笔了。”
墨云清知道，裴老将军是在怀疑，怀疑自己此前是否已经有意识地接触裴恒了。
以此，来提前摸清楚裴府的信息，方便投其所好。
若是从这个角度理解，倒像是自己城府极深，步步为营。
不过这倒真是冤枉他了。
墨云清无辜道:“将军忘了？在下是经商的商贾，生意做得还算看得过去，才有幸能去参加太尉大人的寿宴。”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至于贵公子，碰到纯属偶然，甚至在下现在根本记不得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他用了假身份混迹于京城，并没有要故意接近裴恒的意思。
以此让裴老将军放心，他不会对他的宝贝儿子下手。
不过，一向行事不近人情的裴老将军，居然如此紧张自己的儿子，也挺有意思的。
墨云清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这时候，裴恒听不下去他们的“废话”，开口嚷嚷道:“父亲，你要为孩儿做主啊！”
裴老将军还没来得及说话，墨云清已经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了？谁敢让我们裴公子受委屈？”
裴恒控诉道:“一个不知好歹的贱民罢了。”
裴老将军哼道:“既然如此，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主？这种货色你都收拾不了，还能做什么？”
裴恒瘪嘴道:“区区一个小人物，自然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有靠山。”
墨云清夸张地笑道:“什么靠山，竟然连裴公子都需要忌惮？”
他看了一眼裴老将军的脸色，奉承道:“裴府难道不是最大的靠山？”
裴老将军对他的奉承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依然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耐烦地问道:“说话利利索索的，别故弄玄虚。”
裴恒有些犹豫。
他看了一眼秦叔，目光又划过墨云清，似乎在纠结要不要直说。
秦叔看出了他的犹豫，笑道:“有什么难言之处吗？要不然我和云清先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