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唇色，也发着病态的青紫色。
一眼望过去，谁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久病未愈、病入膏肓的病人。
陪伴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没有神采的他？
从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无论情况多么艰难，他都始终保持着意气风发的状态，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病恹恹的，没有精气神。
皇后忍不住道:“皇上，宫里都传闻说你龙体抱恙，臣妾实在担心，情难自抑，所以不顾皇命，前来看望。”
皇上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丝讥笑:“这皇宫里真是要反了天了，这么离谱的谣言也有人散播，待朕查出来是谁散播谣言，必然要砍了他的脑袋。”
皇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违反了皇令，按例当罚，但是看在你好歹心里挂念着朕，也是出于好意，这次暂且不追究了，下次，莫要多事。”
皇后看他态度冷淡，心里更是着急难受。
这个男人就是爱逞强，越是脆弱的时候，越是拒绝别的帮助和善意。
皇后往前走了几步，直直地盯着皇上，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声音大了一些:“皇上，你身体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为何不告知臣妾一声？”
皇上轻描淡写道:“朕好的很，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皇后气笑了，指着刚才被皇上扔掉的帕子，质问道:“既然身体好的很，什么会咯血？”
皇上眼神一冷，冷冷道:“你管的太多了，这么多年来，朕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区区一点小病，也用不着这么如临大敌。”
皇后站在原地，用一种又是担忧又是愤怒又是伤心的眼神看着皇上。
这个人就是嘴硬，明明已经病得不轻了，偏偏还要强撑着做出万事如意的样子来。
皇后深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秋末道:“你先出去，本宫和皇上单独有话要说。”
秋末应下，垂头走了出去。
皇后直直地瞧着皇上，叹气道:“皇上，你我相识相知这么多年了，为何还对臣妾有所隐瞒？”
她上前几步，不顾皇上的阻止，径自握住他的手，真诚道:“自从臣妾嫁入皇室，一颗心就完完全全向着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好。”
她顿了顿，深情道:“皇上要威严，在外人面前，绝不可能露怯或者示弱，但是臣妾是皇上的人，不必这么疏离，无论皇上如何，臣妾都坚定地拥护。”
皇上眼神微动。
他身居高位太多年了，高处不胜寒，看过了太多人间冷暖，一颗心早就冷硬如石头。
但是，看着真诚的皇后，他恍惚之间回到了多年前的时光。
皇后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糟糠之妻，陪他走了太多艰难岁月，后来他牢牢地登上了权力宝座，她也从来不曾有过异心。
他是多情的，也是无情的。
他疯狂地迷恋过姮妃的美色，也纵容过裴妃的任性，唯独甚少体谅过皇后的不易。
包括现在，他只担心自己身体状况不佳，会影响到整个朝廷局势的动荡，所以只能选择强撑着，透支自己的健康和身体。
却忽视了，也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皇上心头一暖。
他轻轻握住皇后的手，声音放柔，低声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朕心中有数。”
皇后并不买账，依然挂念着他刚才咳出的血，不懈地追问道:“若是皇上真的信任臣妾，何不告诉臣妾真实情况？”
皇上叹了口气，脸上扬起一抹无所谓的笑:“你不是看到了吗？”
皇后着急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御医们怎么说的？”
皇上哼了一声，眼神里厉色划过:“一群白拿俸禄的废物罢了，什么也看不出来，只会敷衍朕，糊弄朕，开出一堆无用的药方。”
皇后更心疼了，怒道:“臣妾不信，我们这么大的穆云朝，就无人能为皇上诊出病因吗？”
皇上慢慢道:“其实，朕心里有个猜测，宫里也许有内鬼，也许就是胡人捣鬼。”
类似的观点，皇后上次都听他说过了。
但是这次皇上重提，她感觉心里咯噔一声。
皇上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两次三番提起，必然有些蛛丝马迹的。
但是这就超越了她该涉猎的范围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如何得知？”
皇上慢悠悠道:“我穆云朝在西域的探子汇报，说是西域如今正在厉兵秣马，频频挑起边境争端，摆明了想要开战。”
他顿了顿，接道:“好巧不巧，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