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鸣忧心忡忡,几乎听不见金太医叫他的声音。
金太医看着高鸣走路晃晃悠悠,面上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明显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觉得奇怪,出声道:“高公公?”
高鸣只专心走路,没有留意到这声叫喊。
金太医更觉得奇怪。
高鸣平时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怎么现在倒是五感迟钝了?
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金太医眉头紧锁,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一声:“高公公?”
高鸣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见着是金太医,才松了口气,随即面上又是紧张兮兮的样子。
他正是要来找金太医和裴妃的。
高鸣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有些慌张,见四下无人,才敢把金太医拽到一边谈话。
高鸣直接开口道:“金太医,咱家怀疑皇上已经看出了我们的阴谋了。”
金太医一惊,随即立刻镇定下来,反问道:“怎么回事?”
高鸣小声道:“今日皇上突然盯了咱家好久,那眼神,别提多渗人了……”
高鸣咽了咽口水,接着道:“皇上的眼神,让咱家感受到一阵害怕,就好像、就好像皇上发现了什么端倪一样。”
金太医不满道:“我当如何,原来只是一个眼神,就把你吓成这样,是不是胆色也太小了。”
高鸣嗫嚅道:“可是、可是……”
金太医道:“不必可是,你要是再犹犹豫豫、举止不自然,到时候保不齐皇上就真怀疑你了。”
高鸣咬咬牙,又道:“还有一事。”
金太医道:“什么?”
高鸣深吸一口气,慢慢道:“皇上去找皇后,却在谈话时遣退了宫人,咱家感觉事关重大,是以偷偷附耳去听,却听到了一些极为重大的事情。”
金太医神经也紧张起来,赶紧问道:“什么事情?”
高鸣却卖了关子,心虚地看他一眼,突然道:“要咱家说可以,但是,必须给银子。”
金太医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想到,如今他们都变成同一根绳上的蚂蚱,高鸣心思还这么不老实。
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伸手找自己要银子?
他难道不知道事成之后,有的是功名利禄供他挥霍吗?
金太医几乎觉得他是有意在逗他了,但是见高鸣表情严肃,不似作假,于是又气又急,道:“你疯了?我们如今是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都这个时候,你还为了蝇头小利算计,不是太可笑了吗?”
但是高鸣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软下来,依旧固执道:“不管,就要银子,否则你们别想知道皇上和皇后密谈的内容。”
金太医被他的无耻和贪婪惊到了。
其实他不知道,高鸣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他已经想好了,一旦皇上驾崩,自己就趁乱逃出宫去,偷偷找到祖母,一同隐姓埋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什么政权更改、江山易主,他都不愿意掺和了。
皇上的眼神那么可怕,又那么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本来自己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祖母的安全而不得不妥协。
至于这天下之主,谁愿意谁当吧。
他只要备好充足的银子,为自己留好后路,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金太医不屑他的行为,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也是出身世家大族,区区银子还是毫不费力就能出起的。
他只是不喜欢这种被讹诈的感觉。
金太医从怀里摸出好多数额极大的银票,一股脑塞到高鸣手里,冷冷问道:“如何?这番总肯说了吧?”
高鸣拿到银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怀里藏好,然后看着金太医,下定决心一般,对他道:“可以说,但是必须要当着裴妃的面,我们一起商讨。”
金太医自然没有异议。
裴妃静静听着高鸣地叙述,时不时冷哼几声。
皇上不愧是她爱的男人,就是不一般。
居然这么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随即联想到西域的局势,从而决定立储君和发兵,一套行动下来,有条不紊。
这样一来,哪怕皇上不知何时突然驾崩,也能保证朝政正常运转,保证山河无恙。
只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枕边人和身边人,都已经反水了。
裴妃唇角勾起残酷的笑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