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找林小姐有事,跟王爷又有什么关系?”
他特意强调了“林小姐”这个读音,挑衅意味十足。
白泽期好久没有真正生过气了。
他自以为看透了世间沉浮,情情爱爱,不过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直到他遇到林若曦,才知道世上原来真的女子,可以让人痴狂的。
她宠辱不惊,对什么突发情况都淡然处之,不见丝毫慌乱;她不卑不亢,面对庶妹的压迫和王爷的偏心,她也不曾怀疑过自己。
白泽期永远会记得,她明明深受中毒,躺在床上,说不定哪时哪刻就会死去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
这么潇洒通透的女子,叶无痕此前不珍惜,现在又开始追求,好气人也!
两人视线交错,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敌视。
裴妃绣着花边,神态比从前更加雍容。
她漫不经心地瞧着手里的图样和绣花针每绣一针,都会停下来跟图样好生比对一番。
她绣着的,是一副交颈鸳鸯。
是比较常见的题材,没什么难度。
但是裴妃好久不曾绣花了,手艺有些生疏,也有些磕磕绊绊的感觉。
她一针一线地进行着,若有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以为这是这是一个岁月静好不谙世俗斗争的女子。
此刻,金太医就站在她旁边,垂眸看着她纤纤的十指翻飞,穿针引线,不会一会儿就把那对鸳鸯绣出来了大概的模样。
金太医有些晃神,他脑海中浮现出二人小时候的一些场景来。
那时裴妃比现在还水灵一些,也没这么多心肠和算计,每日都无忧无虑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日子,性格刁蛮。
那时候的他性格就已经比较成熟稳重了,一向宠着她惯着她,看她跟女友们一起绣花聊天,心里就觉得非常熨帖。
时间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时过境迁了。
当年的小女孩和他,已经蜕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大人了,被身不由己地裹挟在政治里,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
这时,裴妃出声,打算他的思绪道:“计划执行得怎么样了?”
金太医回过神来,赶紧道:“没什么问题,有了高鸣的协助,里应外合,我们占尽上风。”
裴妃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笑道:“哦,是吗?要知道皇上可不是一般人物,疑心最重,不然,如何能稳坐皇位几十年?”
哪怕到了今日,金太医还是不愿意从她嘴里,听到有关皇上的认可。
她没能嫁给良人,这事情他永远无法释怀。
金太医有些赌气似的说道:“他姓叶的就算再有能耐又能如何?他也不能疑神疑鬼,连身边的每一个任都不放过吧。只要我们有心留意,总会发现他的破绽和漏洞的。”
裴妃点点头道:“这话说得没错,那高鸣可真的乖乖听话行事吗?”
金太医道:“是的,下官特意暗地里监视他几回,的确是有按照计划行事,看不出有任何反悔的迹象。
裴妃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慢悠悠道:“那便好,我恨不得他早死,但又不得不慢慢耗着,甚是难熬。”
金太医不知怎么回应,只是沉默着。
他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爱之深,恨之切,若不是裴妃对皇上有着浓烈的爱意,又怎会转化为深沉的恨意?
裴妃见他没什么反应,闲聊似的问道:“金太医,若是皇上真死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不成?”
她语调淡淡的,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金太医心里明白,她这是在试探自己呢,看看自己今后的图谋。
他毫不犹豫道:“娘娘去哪,下官就去哪,下半辈子,保证不离不弃。”
他自以为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定然能够让她感动,却不知道,裴妃眼中划过一种“果然如此”和失望相交织的情绪。
她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一用起情来,把什么都抛之脑后,还自以为感情忠贞,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唱赞歌,其实只不过是无能者的信条罢了。
她喜欢的,是皇上那样杀伐果决、不会为情所困的人,风风火火做自己的事情,永远不去在乎别人是否跟自己一致。
而金太医不同,很明显,如果自己后半辈子真的跟了他,他会变成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可怜虫。
裴妃心里这样想,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她只是装成一副感动的样子,夸张道:“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