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微微一笑,拿起这个小本,苍老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上面的红衣人形。
祭司也不说话,只是摩挲着,眼神看似平静无波,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暗含的狂热和疯狂。
仿佛有一场未名的风暴,正在他眼底酝酿。
冷辰逸此时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画像,为相像程度深深震撼,也没有留意祭司的神情。
见耳边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冷辰逸又催促道:“老人家,你莫要卖关子了,你我之前从未相识,又是如何能描摹出在下大概的情状的?”
冷辰逸发现,虽然这个本子又破又旧,但是这一页上的笔迹清晰可见,分明是刚画上不久。
最近几日时间里,这老头为何会莫名其妙地绘制出他的样子?
祭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番本子上的小人,慢慢道:“不必诧异,老夫既为祭司,自然对天文地理略通一二,你今日之行,老夫前日便从天象里望到。”
他看着冷辰逸半信半疑的眼神,笑道:“你不信?”
冷辰逸自然不信。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认为不过是欺世罔人的骗术,跟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
就算这老头身为祭司,有两把刷子,但是在冷辰逸的观念里,也就顶多预测一下天气和收成,怎么会细致到预判客人来访。
甚至还能画出模样,这不是无稽之谈嘛!
冷辰逸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没有明说,含糊道:“在下不敢妄言,祭司所说定然确凿无疑。只是,这样的事情也未免过于虚幻,在下不太明白。”
看着冷辰逸的桃花眼,祭司叹了口气。
祭司突然没头没脑道:“你有贵人之相,未来定能助人定成大业。”
冷辰逸一琢磨,这话有几分道理。
他和叶无痕为自己的理想抱负奋斗了许久,目的不就是成就大业,守护自己在意的东西吗?
不过这老头怎么还兼职相面啊。
他脸色和缓,嘴上谦让道:“过奖过奖,只是,这与星象又有什么关系呢?”
祭司沉吟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慢慢道:“反正你是福厚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冷辰逸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只听祭司的语调压的很低,带着宿命般的意味,缓缓道来:“朝廷多年来一直平静无事,纵然有些小风小浪,也是很快可以搞定,不足挂齿,老夫平稳地在祭司位置上呆了许多年,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差池。”
冷辰逸点点头,继续听他讲。
祭司又道:“但是老夫近来夜观天象,却发现天下即将打乱,朝中局势也将大变。”
冷辰逸脸色一肃。
虽说穆云朝这两年来天灾人祸不断,但是在天子的强权统治下,从来没出过大乱子。
就算是频频作乱的胡人,也是要么被镇压,要么用和亲之计拖住,暂时构不成大的威胁。
那,穆云朝为何会局势不稳呢?
祭司没有跟他思忖的机会,又道:“老夫算出,穆云朝的皇帝要易位了,而你,正是最大的推手之一。”
冷辰逸猛地看向他。
妄议皇上本就是重罪,而他居然断定皇位换人,这要是被传出去,他们都是要掉脑袋的啊!
更何况,这老头的身份还是朝廷命官,公然造谣污蔑朝廷命运,不是找死吗?
他张嘴想要反驳,但祭司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不认同。
祭司没管他,自顾自道:“你不要不信,老夫说得句句属实。而且,即将继任的皇上今日红鸾星动,另一大助力即将整合,到那时,必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牌。”
冷辰逸听到这,那还有什么不明白?
叶无痕,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而且有自己的大力帮助。
说道红鸾星,莫非是指林若曦?
冷辰逸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立刻行礼道:“大人惠达,在下愚钝,不知可否为在下指点一条名路?”
祭司呵呵笑道:“老夫也只是一个衰朽的老头子罢了,自己的麻烦事都处理不了,更不能再指点别人了。”
冷辰逸知道他这是推脱。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在朝为官十多年,自然是话术熟练。
什么技艺不熟、什么没有时间,在冷辰逸二来,纷纷都是敷衍的托词。
这老头肯定就是害怕,害怕他们学会了他那套歪理邪说,然后抢了他的饭碗。
但偏偏再问也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