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在书房里,盯着眼前一摞摞公文发呆。
他已经处理了最近积压的全部政事,可却不想动弹。
因为他不太想去找林若宛。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昏了头,明明宛儿的笑容是那么柔媚、吐出来的爱语是那么动听,可他就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或许是他多心,他总觉得她笑容背后有些许的不自然,柔和的神情也有一丝强装的僵硬,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鸡蛋里面挑骨头,可他就是忍不住觉得不自在。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但是并不强烈,常常被他压在心底,有意地忽略了。
更何况宛儿嫁到王府后,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贤淑大方,持家有道,待人温和,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但是,一种违和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这种感觉,在林若曦与自己和离后达到顶峰。
他每次回府,看到宛儿柔顺地等着他归家的样子,就有种异样的错位感,仿佛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有时,他看着宛儿的小脸,却在心里不自觉地与另一张倔强美丽的脸重合,在脑海中幻出林若曦的模样。
难道,他心底竟然盼着,是林若曦那个可恶的女人在家等他吗?
他向来是个不怕麻烦、就喜欢解决麻烦的,一发现自己不对劲,他就果断从江隐的假身份中抽身,强迫自己斩断一些不该有的念想,多多待在王府陪宛儿。
可是这样的行为却于事无补,他分明觉得更糟了,身在曹营心在汉。
所以他又忍不住靠事业转移注意力,抢了摘星阁的任务,亲自出马去抓神偷笑生,想以此来舒缓一下这些天异样的情绪。
却没想到竟然又撞见了林若曦和林一,他情难自抑,冒着身份被识破的风险,草草乔装一番,就迫不及待地去见她。
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身份暴露,而且再次与她不欢而散。
如今,他只好把精力放在处理公务上,忙忙碌碌,总算暂时排除那些杂七杂八的念想。
可惜,这些公务一处理完,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感又再次席卷而来。
距离上次冲突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那时,林若曦临别时憎恶又空洞的眼光,让他想起来心里仍然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还在怨恨他。
不就是装成了江隐接近她吗?她不感觉受宠若惊就算了,竟还敢跟本王蹬鼻子上脸。
叶无痕在心中,一会儿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一会儿又觉得林若曦不给他面子,不知好歹,心里两种念头纠缠不休。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状态着实不正常。
他明明已经找了很多法子,想办法纾解内心这些诡异的、不该有的情绪和想法,但却无一奏效。
这时,他想起自己的好兄弟冷辰逸,不妨说与他听,让他帮自己判断一二。
是夜,王府一处亭子里。
冷辰逸看着面前,难得的、面露茫然之色的好友,不由调侃:“王爷好雅兴,花前月下,户外隆冬,把冷某叫来对饮,真是‘冻人’。”
叶无痕轻轻叹了口气,斟满一杯美酒,也懒得客套,直接自己先喝了个干净。
冷辰逸看他穿得既随意又单薄,明明夜里气温很低,寒风刺骨,他却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不见半点瑟缩。
而他的神态也不像平时那样从容,冷辰逸就知道他必定碰上了什么棘手事,不然绝不会如此失态于人前,当下有些担心,也失去了玩笑的心情,正色道:“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说与冷某,自当竭尽全力,为王爷排忧解难。”
叶无痕看了他一眼,也为他斟来杯酒,简明扼要道:“本王病了,病情甚是严重。”
冷辰逸一听大惊,忙道:“什么病竟惹得王爷如此烦心?”
他想了想,骇然道:“莫非是不治之症,如今以病入膏肓?”
他又道:“莫非是哪方贼人使计暗算害了王爷,中了什么邪门的毒?”
他看叶无痕在月色下,脸色苍白,在夜风的吹拂下,略显空荡的袖口微微飘动着,忍不住心疼道:“王爷,既然已经生病,为何约在下在风中饮酒,又穿得这样少,若再染了风寒,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叶无痕始终一言未发,听得此言才开口道:“本王身体无碍,病在心口。”
冷辰逸一怔,奇道:“王爷这是何意?”
叶无痕又饮了杯酒,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要如何开口,斟酌道:“本王近日来,一每当想起些人,常常会心头微痛,心神不宁,注意力难以集中,在此前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