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剑拔弩张。
江隐不愿意在百花坊闹事,于是又不死心地问了问林若曦:“愚兄囊中羞涩也就罢了,怎么连贤弟也支付不起这拜名帖?”
林若曦不赞同地看着他,恼道:“这百花坊若以礼相待,小弟莫说是五千两银子,就是五万两银子又有何不舍?”
她傲慢地看了眼老鸨,哼道:“但小弟绝非令人宰割的猪羊,都要磨刀霍霍了,还一味软弱退让。”
江隐听得此言,心下微惊,惊的是林若曦竟能夸口说出五万两银子。
要知道,五万两银子对寻常百姓而言,绝对是个天文数字,纵然是豪商巨贾,也很难拿出五万两来。
她只是刚从王府搬走,从摘星阁处买了几间不成气候的商铺,竟能有这般财富积累。
他内心惊疑不定,为了把戏演彻底,面上却也不得不摆好了打架的架势。
林若曦冷笑一声,飞起一脚把一个大汉踹倒在地,又腾起身子踩在了他的肩头。
双手也没闲着,抓起桌案上的鲜果掷向另一个汉子,木箸也迅速扔向他的面部。
此时,有个大汉怒喝一声,直愣愣地向她冲过来,她冷眼瞧着,不闪不避,等他快到跟前了突然出手,以一种近乎鬼魅的手法掐住他的脖子,强迫他仰起头来,那汉子挣扎着大骂,刚一张口就被林若曦灌了一壶口的酒,又辣又呛,他痛苦地咳嗽起来。
不过几个瞬间,看似强悍的守卫门就伤的伤、倒的倒,着实把一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个头不高的男人竟有这般本事,能让这些身强力壮的专业守卫都不敌。
老鸨悄悄往守卫身后退去,觉得自己着实糊涂,明明已经看出这两位公子绝非凡品,却又不控制住起了冲突。
她悄悄后退,对一个守卫耳语道:“快再多叫点护卫来。”
刚嘱咐完,一抬眼正看到林若曦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早已看透她的慌张一样。
老鸨强自镇定道:“唯有有拜名帖才能入座,这两位郎君何必苦苦纠缠、出手伤人?”
林若曦嗤笑道:“这些护卫不懂规矩,上来就驱赶本公子,本公子偏偏不走,能奈我何?”
江隐看着她的小脸,觉得真是生动无比,竟不觉得讨厌。
明明这个女人蛮不讲理,在青楼都能大打出手,可见性子泼辣,妥妥的悍妇。
可她又偏偏姿态高傲,让人不由自主地让步,令人感觉到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种气势,他竟然有些喜欢。
其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叶无痕和林若曦虽然生活的年代隔了数百年之久,习俗、三观、行为模式都相差甚远,但改变不了他们的本质。
他们都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的人,都是能豁出性命、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都是凛然自傲、绝不允许他人欺凌的人。
他们的灵魂本质是一样的,他们分明就是一类人。
叶无痕发自本能地对她有好感,也正因如此。
不过,眼下的江隐自然意识不到这点,他一方面觉得这女人过于咄咄逼人,另一方面又暗暗地滋生起来了别样的情愫。
他竟然觉得,她这样子有些迷人。
江隐努力排除心里的杂念,对吓坏的老鸨道:“如果识相,就免了拜名帖;如果非要硬碰硬……”
他威胁似地扬了扬胳膊,恐吓道:“我和若林老弟的本事想必你们也清楚。”
林若曦正待附和,却突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远远地就听到这里喧闹,是百花坊冒犯了哪家公子?”
林若曦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以面纱遮面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红裙,裙上也覆着轻纱,以金丝为线,缀之以碎玉和宝石,仿佛穿上了一层星光。
她的身段是那么窈窕,身姿是那么优雅,纤腰不盈一握,步态优美,妩媚多姿。
纵然看不到她的脸,也一眼就知这是个绝色美女。
林若曦虽然是女人,却也忍不住看呆了,喃喃道:“好美……”
她知道,这必然是潇潇姑娘了。
江隐也看着潇潇姑娘,心下却没有什么波澜,他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雨夜的巷子里,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姑娘,而非现在这个艳名远播的俏佳人。
潇潇姑娘莲步轻移,慢慢走到他们跟前,盈盈一拜,微微垂首,露出一截完美无瑕的玉颈。
林若曦在心下暗想,休说是男人,就连女人看到这样的绝色,恐怕都不会生出嫉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