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在将军府受尽宠爱长大,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凡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在家里就是掌上明珠,所有人无不依着她,宠着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裴将军,戎马一生,老来得女,恨不得把两个女儿宠到天上。
她也因此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个性。
毕竟她有资本高傲。
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党羽遍布,势力很大,连皇帝也不得不忌惮他三分;她是府上的嫡女,向来说一不二,下人都知道她身份尊贵,从不敢惹她生气;随年龄增长,她又以出众的美貌扬名进城,惹无数世家公子倾慕,于是她更加眼高于顶,趾高气扬。
她的人生是那么顺风顺水,但自从来到皇宫,一切就悄然变化了。
她其实早就属意于皇上,从小她就多次作为官员家眷入宫觐见圣颜。
皇帝龙颜不可直视,但她总是偷偷瞧着那个龙椅上的男人,心里暗暗仰慕,觉得大丈夫理应如此,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她在心里觉得自己就该跟着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享用荣华富贵,享受万人之上的滋味。
于是她十六岁时,精心设计了一支面纱舞,极尽平生舞蹈所学,在宫廷宴上惊艳众人,当一曲奏毕,她轻轻将面纱掀起,不胜娇羞地对皇上一笑,真是美貌绝伦。
皇上当即龙颜大悦,不久后宫里选秀,她理所当然进了后宫。
刚入后宫时,皇上待她极好,几乎夜夜宿在她的寝宫。
她自然得意非常,品级也一路向上,没有多少时日就升到了贵妃。
她以为她会独享盛宠,可又过了一段时日后,皇上也渐渐很少来临幸她了。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无法忍受自己被忽视,她温柔、撒娇、生气,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能留得君王脚步。
她骄纵惯了,皇后又懦弱,她便在后宫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虽对皇后行着虚礼,但实际上根本不把皇后看在眼里。
她知道宫人们都在背后说她坏话,都说她是凭着皇帝宠爱才敢如此行事,可她自己明白,所谓盛宠,实在淡漠得很。
她突然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
孤枕难眠,裴妃想着皇帝,心中越发哀怨。
她现在已经不奢求留住皇帝的心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表面上甜言蜜语,实际上却绝少情意。
裴妃想念起了将军府,想娘家。
对外再怎么跋扈嚣张,想到家的时候也是柔软的。
还好有林若宛时常进宫陪陪她,与她叙叙话,不然深宫如此寂寞,好生难熬。
此时的林若宛正在房间里,逗弄一只猫儿。
这猫儿长得甚是奇特。
它体型偏小,通体雪白,一只眼睛是碧绿,另一只眼睛则是深蓝,看起来诡异又美丽。
这种猫儿是西域特有的品种,却不知她是如何弄到?
林若宛轻轻抚顺着它的皮毛,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脊背。
猫儿舒服地半眯了眼睛。
林若宛凝神看着它,笑道:“猫儿啊猫儿,长得再漂亮,也只是玩物罢了。”
她眼神放空,喃喃道:“女人,不也是如此吗?”
叶无痕最近都很少回到王府了。
林若曦秘密与叶无痕和离一事,林若宛已经秘密探听到了。
她本来心下窃喜,觉得林若曦还算识相,竟成全了她和叶无痕,自己乖乖地就滚出了王府。
当然,和离一事是不可以大肆宣扬的,因为林若曦诞下一双皇孙,皇恩浩荡,贤王妃之位万万不可虚悬。
不然林若宛早就敲锣打鼓,把和离一事散播出去了。
可没成想自此之后,叶无痕留宿府内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比如今夜,直接夜不归宿。
她边想着,边无意识地摸着猫儿,心中有太多情感激荡着:嫉妒、无奈、愤恨、哀怨……
她突然想到了她的姨娘,裴妃。
在她看来,她这姨娘从小被宠坏了,愚不可及,在人吃人的后宫一点都不知道伪装自己,收敛脾性,非得到处惹事,败坏皇帝好感。
要不是裴妃长得有些姿色,有强大的母族势力,不然恐怕什么时候被人连骨头吃了都不知道。
她虽然心里对这姨娘颇为不屑,但面上还是对她装得体贴入微,毕竟没有什么事情,比获取深宫女人的依赖更容易、更划算了。
林若宛正是要利用这种信赖,让裴妃在后宫搞些动作,为她所用,对付林若曦。
她想着,面上泛起笑容,摸着猫儿顺滑的皮毛,自言自语道道:“猫儿,就把你送给姨娘可好?”
天渐渐亮了。
林若曦梳洗打扮一番,神清气爽。
昨天她遭遇险情,险些丧命于叶无痕之手。
虽死里逃生,但她想想还是心有余悸,没想到叶无痕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
尤其是昨天,可把林一吓坏了,直到回到院子里都惊魂甫定。
想到这孩子,林若曦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昨天回到院子里,林一就一直埋头练武,不满自己的无能,发奋苦练。
她虽不愿意给这孩子太大压力,但心里明白他们眼下处境着实艰难,的确需要迅速提升实力,于是就由他去了。
他们现在势单力薄,她化名“西若林”,所用身份只是个商贾,地位低微,人微言轻;这些死奴们还都不成气候,拳脚功夫实在是看不过眼,实在平平;她的商铺还是从摘星阁手中买得,不晓得里面有多少是摘星阁的部属,不可完全信任。
更何况,她恐怕还得罪了摘星阁阁主,又与叶无痕非敌非友,还有一个总是想着算计她的庶妹。
如今之计,只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她的重生难度系数真的好大呀。
林若曦叹了口气,又振奋了精神,挺直了腰板。
她是特种兵,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服输和认命一说。
上天不亡我,那我必胜我。
她的脸上,重新焕发着坚定的光芒。
这时,一串脆生生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