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山接到她的电话一点也不奇怪，甚至一如往常地客客气气，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大哥应该一直有关注我吧，那我过得好不好，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想多了。”陆淮山轻声回道，又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总以为我关注你。”
他不提以前还好，一提起来，陆长霜顿时就咬牙切齿的，“你做过的事，你可以不承认，但我永远不会忘。”
“长霜……”
“不要叫我！”陆长霜得了失心疯一般，哭得突然，还骂了起来：“陆淮山，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长霜，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你难道不知道？”
“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吗？”
陆长霜那边忽然就没了声音，既不骂了，也不哭了，安静得仿佛电话已经挂断。
但是陆淮山知道，她不会挂电话的。
当年那件事的确给她造成了很大伤害，但自己也背黑锅背了这么多年，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又偏执地走向这条两败俱伤的路，自己心里其实比她更苦。
“长霜，放下吧，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给你自己、也给天昂留一条路。”
“给我们留条路？哈哈——”陆长霜完全没了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笑声里尽是癫狂，“陆淮山，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救你自己和你的两个儿子吧，这一次，我一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那我只能拉你一起下地狱。”
“好，我等着。”
陆长霜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陆淮山也将手机拿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从年前那阵身体不好后，他就很少发脾气，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是透着一股温和。
王婉君这段日子陪在他身边，偶尔也会恍惚，觉得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再没那种雷厉风行的狠劲，更别说是不择手段的狠辣了。
偏偏，陆淮山又说：“我本无意拖她一起去死。”
你看，他说起生死的时候，那么淡定，就跟他人闲聊天气时是一样的调调。
王婉君心里紧了紧，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捏着肩，声音低低地：“可我听说，董事会那边，已经罢免小廷，她恐怕是要上位了。”
“没关系。”陆淮山还是不急不缓的，拍了拍她给自己捏肩的手，“放心，她逃不掉。”
舆论的力量是把双刃剑，陆长霜拿它伤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日后也会被它所伤。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孙子。
陆淮山回头对王婉君说：“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小乔和孩子吧。”
王婉君点头，笑道：“早该去了，我这两天紧赶慢赶，给孩子织了双鞋子，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估计太大了。”
“那可以放着明年穿。”陆淮山接话道，又在后面补了句：“那时候我应该不在了。”
“淮山……”
“别哭，总要来的。”
王婉君根本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虽然陆淮山一心要带她一起去死，可这些天心里安宁下来，老老实实地陪着他，反而看清了当初自己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