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和司明风进来的时候，司明乔和司长空已经聊完了。
看着司明乔红肿的眼睛以及脸上的泪痕，陆廷唇角紧抿，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但司明乔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转头走出了病房。
司明风举起自己手里的东西，急急地说：“哎……姐，你的果汁……”
司明乔恍若未闻，径直往外走去，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司明风：“……”
看到司明乔走出去，陆廷也跟着走了出去。
司明乔是去打电话的，隔着一段距离，陆廷还是看到了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名字：黎蓉。
他没有阻止，安静地站在边上听司明乔打电话。
黎蓉大概是已经知道司长空不行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他……怎么样了？”
“你过来看看他。”司明乔很平静地说了句。
不是恳求，也不是威胁，语调自然地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电话那头静了静，再然后就传来了黎蓉的哭声，她说：“我不能来。”
“为什么？”
黎蓉不肯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司明乔起先还有耐心，想着等她哭完了再说，后面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失去了耐心，低喝了声：“够了！”
黎蓉还真就瞬间止住了哭声。
司明乔冷笑着说道：“你不是不想来，你是不敢来，你想要陆长霜庇护你们，如果继续跟司家牵扯不清的话，肯定会引起陆长霜的怀疑和不满，你害怕了，我说的对吗？”
黎蓉颤颤的：“小乔……”
“来见他最后一面吧，我保证你和修尧会没事。”
哪怕黎蓉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司长空，哪怕她现在也是在跟自己做戏，但司长空最后一个心愿是想要见到她，便不必计较什么。
约莫沉默了半分钟，黎蓉终于说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司明乔忽然就觉得很累很倦。
她往旁边墙上靠去，却被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扯入了一个温暖又宽阔的怀抱。
陆廷咬牙愤愤地问：“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看不见？”
“看见了。”司明乔低低地笑着，又不怕死地挑衅，“我就是不想靠着二爷。”
“我看你是想找死。”
“死也不是很难。”
你看司长空，前后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司明乔想起自己之前上网查和怀孕有关的资料，看到过一句话——女人生孩子，等于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能不能顺利回来，全凭天意。
“陆廷……”
“你说。”
“要是我快死了，你会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能说点吉利的吗？”
“可我现在就想说这个啊。”
“就凭你现在对我的态度，我为什么要去见你最后一面？犯贱吗？”
司明乔窝在他的怀里哧哧地笑，末了又仰着头看他，很认真的模样，“如果我一直对你这么不好，如果我伤害了你，但我又快要死了，你会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不来！”
“无情！”
陆廷睨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你司明乔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