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眼瞎还是眼瞎
微风吹过路边白色的小花，绿色的叶子轻轻的摇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远方的天空，群山在霞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染上一层薄薄的红纱。
路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日落而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香铺，脚店，都染上一层红晕。
晚舟看着樊楼在夕阳的余晖下，绿瓦红墙，那飘扬的酒楼旗帜，楼阁飞檐，川流不息的行人，心中涌起一阵荒凉的感觉。
进了热闹的厅堂，立马有人上前引路，她跟在那人身后，经过飞桥栏槛，明明暗暗，晚舟看着高低起伏，参差错落的酒楼，心中认真的记了来时的路。
他们朝着西边走，据说西楼能够俯瞰整个皇宫，也仅仅是传说，能在西楼看到皇宫的人，从未传出。
“晚舟，你这么多来了？”顾南行站在四楼的栏槛边，看着晚舟走了过来。
又惊讶，又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晚舟停下脚步，刚才带她过来的人，已经走到二层的楼梯上，此刻她正站在四楼的梯上，抬头往上看，还有一层，但是那里有人站在那里把手，不让人靠近。
亭柱华贵，都是用皇家贵胄才能用的藻井，晚舟心中猜测究竟何人能出去五楼。
眨眼间，她好像看到一身玄色锦袍的身影，从檐柱经过，她闭上双眼，再瞧一眼，已经瞧不见。
她记得从徐府出来，洪都说有户部陈主事似乎出了事。具体说的是什么，她听的不真切。
想来他应该不在此处才对。
顾南行把她迎了进去，道：“刚才在看什么？”
晚舟带着四喜和翠烟进了屋，东南北方向的酒楼的欢声笑语，随着门帘落下，彻底的隔绝在外。
“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晚舟落了座，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的书信里只说有事，并未说具体是什么事，心中存着疑惑。
顾南行坐在她的对面，灼热的目光，落在晚舟的脸上，“晚舟你变了！”
粉面朱唇，两颊融融，双目晶晶，如花树堆雪，说不尽的动人气韵。
只不过曾经看着他的那双灿若星空的瞳眸，此时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顾南行心中的所有的美好的想法骤然崩塌，满以为她的眼中还会有自己的影子，她的眼神会追随着他。
自从晚舟看到他以后，淡淡的疏离感，无限的放大。
“我还是那个我，变得是人心。”晚舟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
顾南行从未想过晚舟对他如此冷淡，一时找不到话说，他们俩之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
重生之后他最想见的是她，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然而她冰冷的态度，如同冬日的寒气，冻住他所有的话语。
晚舟见他不说话，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把我约到这里来用饭？”
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要到这里来，樊楼是永安城最大的酒楼，虽然行的端坐的正，其实，她并不想和他在有任何瓜葛。
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人生，他已经娶妻，她已经有了婚约。
实在不应该私下见面。
来这里不是看他发呆的，除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主要是想证实她心中的想法，事关冯玉鸾。
听了她的话，顾南行眼底的笑意一点一滴的消失，双手紧紧握着，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你不说，我走了！”晚舟起身就要走，脚下是软软的西域而来的毛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走在云端一样。
顾南行慌张站起来，紧张道：“你不要走，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忘了？”
他问的小心翼翼，脸上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却又带着极致的诱惑。
“你的生辰？”晚舟惊呼，她确实已经忘记。
顾南行见她反应过来，期待的看着她会不会对自己有何话说，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哼，生辰，有什么好过的！”
一身玄衣锦袍的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旁边的青花酒壶里，发出醇厚的酒香，他一点都没有喝的意思。
站在他身后的洪都看着他自言自语，减少露出自嘲的微笑，道：“爷，你说顾侍郎真是奇怪，家里娇妻和同僚等着给他庆贺生辰，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偷偷见fe。”
看到爷伸出一巴掌出来，他赶紧止住话头，不自觉的捂着脸，他觉得牙疼，可怎么办！
想到刚到昭狱的日子，爷给他的一巴掌，至今想起来，他的脸颊和一口牙是又酸又痛。
桌子上有一个圆柱的长筒，中间像是唢呐一样，正对着他家爷，里面传出柳姑娘娇柔的嗓音。
“要生辰礼吗，要的话，我让四喜去给你买，不要的话，这杯茶敬你，就算生辰礼了。”
晚舟干脆利落的话，让每个耳朵听到的人，神色各异。
脸上神色变化最多的，当属顾南行，一会青，一会白。
顾南行做梦都没想过，晚舟的性情变化太大，说出的话，比刀剑还要扎心。
“你果真变了。”顾南行过了许久才从惊愕中清醒。
手中的帕子，擦了数次手，憋了一眼已经变形的锦帕，直接扔在桌上。
“你总说我变了，难道你没变。”晚舟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
顾南行毕竟多活了一世，自认自己的忍耐力比前世更持久，他可以等，等她和徐青寒之间取消婚约，也可以等她重新爱上自己。
这辈子只要活得比上辈子久，他就能得到她。
“无论我怎么变，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晚舟神色如常，卷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住她眼底的憎恶。
若是三年前，她可能会心动。
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娶了妻子不好好对待她，跑来跟她诉说衷肠，她之前是眼瞎！还是眼瞎！
室内寂静无声，身后的两个丫鬟，都以为自家姑娘是不是害羞，翠烟心中忍不住叫嚣，姑娘，你已经赐婚了，是有夫之妇。
而五楼上偷听他们说话的人，心底一揪，眸光瞬间变得冰冷，眼底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