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你糊涂啊。”龙四海看着眼前的一幕束手无策的抱怨道。其实老夫人刘子梅也出自名门之后,她的亲叔父便是“三绝”之一的刀圣,只是妇人之见往往在面对大是大非之时更看重的是儿女情长。“老爷,我觉得广义说得并不无道理,这个武凌峰仗着他北冥家族欺人太甚,我儿四海技不如人输掉了擂台也实属正常,可他却不依不饶挑断我儿手筋、脚筋致其残废,此般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人义愤填膺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一声叹息后龙四海又坐了下来,他低沉着头,单拳置于桌上,思索片刻之后猛地敲桌抬头“也罢,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反了他了!”屋内其余三人也都满意的点头附和。
北冥山庄内,凌宇的身世被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此时的他刚刚运气调整好自己体内强大的内力,按二爷爷北冥煊的吩咐收拾好了灵堂,向书房走去。经护卫通报,凌宇不紧不忙地进入书房内厅,此刻老庄主正紧锁眉头、一脸严肃的坐在主位,倾听着恭站在他对面的白虎堂堂主成毅汇报的战况。见凌宇缓步走来,老庄主打断了成毅的叙述,“你也进来听听。”朝着凌宇召唤道。然后又对一旁的成毅点头示意继续。
“总体来说那些造反的小帮派已基本肃清,他们也都是受魔族蛊惑,不过充其量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倒是飞鹰山上有一个自称‘鹰伟王’的家伙着实棘手,此人轻功了得、世间少有,聚集了数千名追随者自立为王,盘踞在那飞鹰山之中。属下曾多次带人围剿,可此人极其诡异,打斗之前必须与他进行一场轻功比试,他速度极快,且功力在我之上,几次前去都是无功而返。”成毅事无巨细的向老庄主详细的汇报着。
“此人更是有趣。”凌宇听完不禁自言自语道。说完才意识到北冥煊、成毅二人正在用诧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面红耳赤的做了一个囧状后继续低头认真聆听。
北冥煊:“你说此人功力在你之上?”老庄主有些疑惑的问道。
成毅:“回庄主,正是。”
北冥煊:“如今在我北冥地界上能打赢你的除了魔族之人应该说是寥若晨星,怎会冒出一个如此了得的无名之辈。”
成毅:“回禀庄主,属下不敢妄言,他的实力确实在我之上。”
北冥煊:“他所使用的是何兵器,运用的什么样的招式。”
成毅:“回庄主,他与我多次打斗时手中并无兵器,至于招式...属下未曾看清。”成毅有些惶恐的回答道。
北冥煊:“什么,你没看清?你跟他打过那么多次照面你说你没看清?”北冥煊有些恼火。
成毅:“此人身形、招式都速度极快,属下确未看清。”成毅的答话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北冥煊:“好你个成毅,是不是看老夫年岁已高,便可随意蒙骗于我。”
成毅听后连忙跪地抱拳:“成毅自幼得庄主栽培,恩情绝不敢忘,怎敢欺上瞒下,还望庄主明察。”倍感紧张、惶恐的成毅明显语速加快。
北冥煊:“起来吧。”老庄主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成毅:“谢庄主。”
“禀报庄主,属下有要事求见!”正当此时书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话音随之而来。
“进来。”北冥煊停下脚步坐了回去。
只见一年轻小伙疾步上前“青龙堂赤水坛刘大拜见庄主。”
“何事如此匆忙?”北冥煊镇定自若的问道。
“回庄主”刘大环顾了一下四周,欲言又止。
“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北冥煊看出了刘大的顾虑。
“是,庄主,据可靠消息,龙门山庄与魔族勾结,准备造反。”刘大得到指示后言而不尽。
“什么?”北冥煊惊讶的又站起身来,走到刘大身前“消息准确吗?”老庄主不愿相信的反复确认道。
“回庄主,千真万确。”刘大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北冥煊转身缓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你先下去吧”随之打发了刘大。若有所思的北冥煊步履蹒跚,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在身子倚住桌案,单手撑住桌面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凌宇、成毅二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北冥煊有气无力的举起单手以示无碍,在两人的搀扶下谨小慎微的坐了下来。
北冥煊深知,龙门山庄不同于其他那些小帮小派,这些年龙门山庄发展势头正旺,并且实力雄厚又到处招兵买马,庄主龙四海手持神器、身怀绝技,虽说各个方面还都无法跟北冥山庄相提并论,可其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加上对其他门派的号召力都不容小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北冥煊决定“成毅,你带人打着看望二公子伤情的旗号先行探望,实则窥探其真实意图,如若只是为了想给儿子讨回公道,赔礼道歉、各类赔偿先依他便是。切记,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切勿发生正面冲突。”
“得令,请庄主放心。”成毅挺直腰板双手抱拳令命。“你这就下去收拾行李即日出发,片刻不得逗留,那个什么“鹰伟王”就算武艺超群,断他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北冥煊吩咐道。“是”成毅领会北冥煊用意后便速速离开,准备即日启程赶往龙门山庄。此一去凶多吉少,北冥煊与成毅二人都心知肚明,可内心对北冥的忠诚以及对老庄主的知遇之恩、培育之情促使成毅义不反顾的甘心前往。
“爷爷,让我去会会那个鹰伟王吧。”想替北冥煊分担一下忧愁的凌宇大义凛然的说道。北冥煊虽老可并未糊涂,断然能看出他的一片孝心“你?你还太嫩。”处于对孙子的保护,北冥煊断然拒绝了凌宇的请求。“我如今有强大内力护体,再加上早已习得那惊世骇俗的‘乾坤神功’,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太嫩,更应该多出去历练啊。”凌宇契而不舍的为自己争取道。
“现在的你虽然实力雄厚,连我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一时间北冥煊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阻止凌宇的这一想法。“爷爷,您别但是了,就让我去吧。”凌宇继续请求出战。“那好吧,你叫阿龙陪你一起前往,多带些人手,切勿逞能,记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敌就马上撤回。”北冥煊思索再三后艰难决定道。
“遵命,我这就下去准备准备。”如常所愿的凌宇脸上流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你走之前去看看玥儿吧,好好的跟她告个别。”北冥煊所说的告别可谓一语双关,一是凌宇要出去征战因二人分隔两地而告别;二是因兄妹关系的缘故对两人之前的那段儿女情长做个了断,故而对这段孽缘好好的告个别。此话一出,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凌宇的心里。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不见,换来的却是惆怅,是纠结,是他一直不敢面对却又必须要承受的伤疤。
凌宇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头一动不动,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对他而言,去伤害一个他无比深爱、同时又深爱着他的女子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他做不到,他没办法如此狠心。
一份无法相爱的爱情,对二人来说是明明想要抓住却又不得不放弃,是永远不想失去的美好回忆,是一种离爱人最近却又离爱情最远的一种情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也许只有深陷其中的人们才能彻底领会到这种凄惨、悲凉的情境。
凌宇鼓足勇气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在北冥玥的房门前来回踱步,该来的最终还是会如约而至。北冥玥察觉到在门外忧心忡忡的凌宇,便开门相迎,此时的两人四目相对,凌宇关切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已哭红双眼的少女,内心无比痛楚,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倒是北冥玥率先张嘴:“凌宇哥哥,现在应该叫你北冥凌宇了吧,你知道吗,两个相爱的人不得已分开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残忍的事情之一了,尽管我依然渴望能像以前那样拥有你,拥有这段甜蜜的爱情,怎奈何终究还是有缘无份,你走吧,不用来安慰我,也许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说罢没等凌宇缓过神来,北冥玥早已退回屋内,大门紧关。懂事的北冥玥深知事已至此,无力回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与旁人无关,更不是凌宇的错,他不想在凌宇面前哭天抹泪,令他内疚自责,倒不如索性坦然面对,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令她弱小的心灵一时无法接受。
闺房内,她背身相对,瘦小的身躯紧紧倚住房门放声大哭,这一刻的她内心是崩溃的,她声嘶力竭的哭着、喊着,仿佛在咆哮着这世界对她的不公与残忍。凌宇听着从屋内传来的阵阵如泣如诉的哀嚎声触目慟心,瞬时凄然泪下。凌宇想要推门而入,安慰这颗受伤的心灵,可伸出的手却不自觉的停在了半空,他犹豫了,他不知该怎样宽慰对方,“也许正如北冥玥所言,但愿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吧。”凌宇想到此处,略显遗憾与失望的扬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