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溟进来之后,先是礼貌的朝着诸位家主,颔首打招呼,而后走到了孙少爷该在的位置坐好。
即墨泽阳,即墨轩,即墨无溟。
三人的座位按照年龄排下来的。
入座之后,墨无溟罕见的没有寻找苏九,且面上染笑,见鬼的给人一种温和可亲的感觉。
这对不了解他的世家女子来讲,可真是致命的诱惑。
即墨泽阳和即墨轩同时皱起了眉头。
穿玄衣的他,像是冰冷幽深的深海,一个眼神,便让人身陷冰窟,心头发憷到不敢直视。
而那样的他,在相亲宴上,无疑是令人不敢接近的存在。
可眼前,他竟然一改风格,伪装成这般温文有礼,眉目疏朗的模样,到底是何居心?
再观身侧男人,长睫低垂,漫不经心地姿态,竟都没有把注意力看向墨九的方向。
莫不是他真的要相亲?
两人心底同时升起密密麻麻的危机感。
对于墨无溟的反应,最满意的莫过于即墨老家主了。
现场来客到齐,他抬抬手,命人可以上酒和菜了。
小长桌,每桌两个人,六碟小菜,两壶酒。
花园颇大,微风吹拂,枝叶飘摇,还算凉爽。
靠近主位的家主们,互相寒暄着,心里也各自打着算盘。
赫连歌一边给妻子叨菜,一边忍不住低语:“在那呢。”
欧阳蕴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女儿,当然知道在哪里了。
“她喜欢吃肉和重口味的,这些菜色里面都没有合口味的。”
四九城的菜色口味偏清淡,像这种相亲宴上,更不可能大鱼大肉。
基本上就是意思意思,世家小姐可能为了仪态好看,连菜都不碰一下。
赫连歌轻声安抚:“没事儿,等会宴席结束,咱们回家准备一点,让小聿带去给她。”
欧阳蕴点点头,那目光根本无法从女儿身上移开。
苏九一向敏感,何况是对方不掩饰的眼神。
她捏着酒杯,微微抬眼。
四目相对。
苏九眉眼微动,轻微的扬了扬唇角。
很淡的笑容。
欧阳蕴一把抓住赫连歌的手:“她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赫连歌也在看,他当然知道了,局促的张了张嘴:“……”
激动地啥话也说不出来。
短暂的对视,对于一直暗暗留意的其他人来讲,心里突突直跳。
“墨九是在挑衅赫连夫妇吧?”
“我的天呐,他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赫连夫人真可怜,都快气哭了。”
什么场合都不缺八卦的人。
声音压得再低,对于修炼的人来讲,也没卵用。
苏九表情淡漠,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讨论。
端着酒杯,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银严呢?”
她侧目,问的是旁边的轩辕亦然。
轩辕亦然:“死了!”
语气听起来,气得不轻。
苏九半歪着身子,倚着扶手,挑唇:“埋哪了?”
“……”轩辕亦然一脸郁闷地扭头:“丢到荷花池里了!”
苏九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余光轻扫:“回去记得捞上来,大卸八块,泄个愤。”
语气平淡而认真。
轩辕亦然见过她的手段,当下张了张嘴:“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苏九面色淡淡的扭头:“我也跟你开玩笑的,看不出来?”
轩辕亦然:“……”
我看不出来!
苏九敛起眼底恶劣地笑容,慵懒而又随意的靠着椅子。
轻慢的眼神,看向了墨无溟的方向。
对方低着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很快,有两个女子从入口走进来,坐在了他身侧。
两个女子对他低声说话,他抬起头,笑了笑。
所谓一笑倾城,不过如此。
两个女子面颊微红,端起酒杯,朝着他举了举。
墨无溟也端起酒杯,挺有耐心的,与对方对饮。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男人唇角勾起得逞的笑容,很快又压了下去。
啪。
苏九把酒杯拍在桌上,缓缓地眯起眼睛。
狗男人耍什么花招呢?
轩辕亦然顺势看过去,当下掩唇轻笑:“别乱吃飞醋,那是即墨家的两个小姐。”
苏九抿着唇,没有吭声。
轩辕亦然以为她真的不高兴了,忙解释道:“即墨兰和即墨诗分别是即墨轩和即墨泽阳的妹妹,不过都是庶出,没天赋,就是深居闺阁的小姐。”
苏九哦了声,依然面无表情。
“……”
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低沉了。
原本担心墨九跟墨无溟之间有情况的众位世家小姐,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从进来开始,即墨无溟都没有给墨九一个眼神,他们俩肯定是没有瓜葛的。
什么传言都是假的!
暗喜,在众人心底慢慢地溢开。
奏乐声响起。
世家小姐一展所长的机会来了。
为了得到即墨无溟的青睐,坐到即墨家未来家主夫人一位,众位世家小姐可谓是不遗余力。
纵观现场歌舞才艺,各种精彩绝伦的表演。
三位相亲的当事人,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即墨泽阳和即墨轩都在对即墨无溟的反应,而感到格外的忌惮。
哪有什么心思看表演?
说起来,即墨泽阳的心境是奇怪的。
他一边希望即墨无溟反抗这个相亲,一边又希望即墨无溟不反抗,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这种纠结就像是双刃刀,在他心里搅来搅去。
更令他烦闷的是,墨九分明警告过他,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反应。
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会幸灾乐祸,同时又轻嗤即墨无溟不过如此。
因为这种情绪环绕着他,连带着即墨老家主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见。
众人视线都不由得落在他身上了。
即墨泽阳倏地回神,一头冷汗:“爷爷。”
即墨老家主面色微沉,但是这个场合毕竟是喜庆的场合。
他压下了不悦,和蔼的说了两句。
无外乎是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大概就是有没有看对眼的。
即墨泽阳是长孙,第一个问他也很正常。
即墨泽阳抿起唇,心情烦闷,面色温和:“孙儿与赫连九曾私定终身,定然……”
沉默的赫连歌,忽然抬头:“即墨少爷,话不可乱说,我家九儿虽然在家养伤,但我来时她却从未说过对你有情的话。”
一句话,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