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我要看她,接视频。
岑清伊头微微偏着,气息急促得像是刚参加完绝地逃生游戏,狼狈自然是狼狈,但可怜也确实可怜,身体因为剧痛而止不住地颤抖。
穆青瞟见那红红的眼圈,按了静音,然后又按了拒绝,回道:我手机马上没电,等我充会电的。
江知意:我办公室抽屉有充电宝。
聪明的女人不太好糊弄,穆青:等会吧,我先守着她待一会。
江知意:那你别动,我让梦溪给你送过去,你在谁那?
人啊,有些东西根本藏不住,穆青也不知道,她的闺蜜怎么就沦陷得这么深了。
作为闺蜜,穆青甚至有些吃醋,江知意对朋友很好,但对谁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为达目的,江知意不会退缩,细小到手机充电的问题,她一定要立刻解决,说到底还是为了看岑清伊一眼。
岑清伊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疼抽走所有的力量。
穆青无声地走过去,近距离反倒是从可怜巴巴的样子里看出点别样的风情来了。
微微泛红的眼眶,低垂的睫毛挂泪,潮红的小脸像是害羞……穆青也是头一次认真看岑清伊的五官轮廓,立体精致。
遮住唇,遮住鼻梁,遮住眼睛……不得不说,小禽兽五官还真是黄金比例,每一处单独都极为耐看,组合到一起,有一种刚刚好的美感,多一分赘余,少一分欠缺。
可过日子,也不是和脸过啊,这么个死心眼……以后要气人,估计也能把人气抽了吧?
“你朋友啊?”医生轻声问,穆青点点头。
“有对象呢没?”医生挤眉弄眼,穆青笑着反问:“怎么的,你看上了?”
“我可不配,”医生压低声音说:“太好看的大多花心,万一真花心我可罩不住,是我一个朋友,高度颜值狗,最近再选模特……”
“得了,人家有正式工作,而且有主了。”穆青想起那位“主”,又是轻轻叹口气。
岑清伊做模特,别说她本人是否会同意,江大医生估计受不了自己的女朋友站在镜头下被大家观赏。
房门被敲响,陈梦溪送充电器来了。
房门声也惊扰了岑清伊,她微微蹙了下眉头,穆青俯身盯着她的脸,“我给你找个病床,你躺会,咱不能耽误人家医生看病。”
穆青要搀扶,岑清伊挡开她,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岑清伊很想回家,但脑袋实在疼,她有些撑不住了。
进入病房,岑清伊先跟何主任请假,之后倒下再也没力气动了,她想睡觉,但头疼心慌。
浑身的神经止不住地抽动,她好像要疼死了,越想越恨江杨,可是她连恨的力气都没了,最后只剩下委屈,眉头紧蹙,双眸泛红,睫毛低垂,可怜巴巴。
“疼得睡不着吧?”穆青笃定道,岑清伊别过头,不吭声。
穆青思量几秒,“伤口容易发炎,给你挂个消炎药,这样好的也快。”
岑清伊低低地嗯了一声,穆青出去打电话给医生,“给她挂个消炎药,再给她加上镇定类,有助于睡眠的。”
医生很快过来,岑清伊不放心,非要看看是不是消炎药,疼得迷瞪眼睁不开也要看,穆青无奈,“我还能偷偷给你全麻怎么着?”
“看吧。”医生递过药瓶,岑清伊看了眼药剂说明,看见消炎止痛才闭上眼,含糊不清道:“谢谢惹。”
岑清伊再没睁开眼睛,医生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待会给她推进去就行,我一会过来。”
“待会我来就行。”穆青道谢,“你去忙吧。”
穆青被缠得没辙,她录了一段视频发给江知意,写道:视频怕吵到她,你这样看看吧。
江知意:她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吗?
其实是疼的,穆青:没事,我看着呢,你怎么样?
江知意:我还在天骄。
穆青:进展顺利吗?
江知意:你猜。
穆青:唉,大王,我都不知道,我们几个支持你,到底对不对了。
江知意:你们不支持我,我也不会改变。
纵然世界与我为敌,初心不变。
穆青还能说什么,只能劝慰道:那你处理方式柔和点,和家里别硬杠,世上没有狠心的父母和哥哥,啊?
江知意:恩,我知道。
江知意:辛苦你了,穆姐姐。
穆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穆青:最近姐姐叫得勤,我这不习惯,居然有点恶心。
江知意:那你爬远点。
穆青忍俊不禁,江知意又发信息:辛苦你了,别人照顾我不放心,你一定要等到她麻药劲儿过了再走,确保她醒来那一瞬,房间里有人。
穆青:知道啦,你们家小禽兽又不是林妹妹,没你想得那么虚弱。
这可是条硬汉,为了不全麻,硬生生缝针,穆青想想都觉得肉疼,其实不想也疼,穆青的肋骨被岑清伊掐的,现在呼吸还有点疼,小崽子手劲儿太大了。
岑清伊似乎真睡着了,鼻息匀称,穆青拉过被子轻轻盖上。
岑清伊翻了个身,穆青赶紧压住她,生怕她碰到伤口。
岑清伊翻了两下没翻过去,蹙眉哼了一声,蹬蹬腿像是在抗议。
颇为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穆青忍不住笑,下一秒,岑清伊的手不安分地伸出被子想要抓伤口。
穆青连忙抬手挡住,伤口恢复的过程,大多都会伴随着养。
清醒时尚好,睡着了真的有人看着点,穆青握住腕子轻轻按下。
岑清伊松散地握起拳,手背泛着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穆青无事可做,能看的都看了一遍。
小禽兽的手也挺漂亮,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工整,淡粉色的指甲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月牙。
百无聊赖的穆青,最后在群里找姐妹打游戏,顾汀蓝拍大片,陈念笙出差跑采访,她长叹口气坐在床头。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白净清秀的年轻alpha,身上是黑色长款风衣,衬得身材极为高挑,她面带疑惑望着穆青。
“啊……这里不是503病房吗?”声音温润干净,带着疏离的客气和冷漠,穆青起身,了然道:“这里是503,但是是A区。”
协和医院太大,是分区的,别说外人时常迷糊,本院的医护人员也时常如此,“你是哪个区的?”
“抱歉,除了这个区,还有哪个区有503?”年轻的alpha眸光沉静,墨色眸子和此刻旁边的暮色相近,穆青到了她跟前,仰头道:“你找的人是谁,问下服务台,帮你查下更方便。”
“我知道,”那人礼貌道:“服务台咨询的人在排队,我自己找吧,谢谢。”
“你等下。”穆青一个人呆着太无聊,还难得看见一个顺眼的,便好心道:“我是医院的医生,你告诉我名字,我找人帮你查。”
“苏羡。”
“病人名字叫苏羡?”
“恩。”
“你叫什么?”
“我?”那人又是一愣,定定地望着穆青几秒,面无表情道:“我叫苏吟。”
“穆青。”穆青主动伸出手,苏吟抿了下唇,搭边握了下,“麻烦你了。”
穆青虚掩门打电话,苏吟站在门口,不经意瞟了一眼,目光不由得定住。
“苏羡在C区的503,从这边一直走,有廊道能过去,你边走边问。”穆青注意到苏吟的视线落在她头顶,她抬手挥了挥,苏吟收回视线,低头道:“谢谢。”
“不用。”
苏吟走几步,又回过身,发现穆青还在原地看她。
“怎么了?”穆青难得娇羞一回,难不成是发现她的美貌了吗?
“那个,”苏吟抬手指了指里面,“里面的病人是不是岑清伊?”
穆青高昂的心回落,面上波澜不惊,“你认识她?”
“她怎么了?”
“我问你,你认识?”
“恩。”
“怎么认识的?”
“这个,和您无关吧?”苏吟语气还是客气的,但距离一下子拉远了,穆青眉头一条,心不悦了,“刚帮了你的忙,问个问题都不行?再者不是你先问我的?”
穆青连珠炮提问,苏吟眸底闪过一丝讶异,确实是她走错病房在先,微微低头,“抱歉,我只是想问下,她伤得重不重,有没有大碍。”
“没有。”
“谢谢。”苏吟毫无温度地道谢,转身走了,穆青气得想甩她白眼,现在的小崽子怎么都这么没礼貌!
岑清伊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大多都是和工作相关,基本上打一个没人接就作罢,只有一个人,断断续续打来八次。
存储的名字是:蓁。
穆青印象中,唯一一个名带蓁的,就是秦蓁。
秦蓁和岑清伊怎么认识的呢?这名字存的,感觉关系还不错。
穆青突然想起顾汀蓝曾经的话,她在群里顾汀蓝问:机场那次,你是不是说小禽兽和秦蓁一起吃饭来着?
顾汀蓝:是啊,她们关系看起来不错,能投喂那种。
穆青:……小禽兽是一脚踏两船?大王知道吗?
顾汀蓝:肯定知道啊,大王吃醋,还在桌子底下拿鞋勾人家的腿,我还不幸地被勾了下,魂儿都要被她勾走哈哈。
陈念笙:你怎么问起这个了?穆青
陈念笙现在可是个掌握一手重要内幕的人,岑清伊和秦蓁结过婚。
穆青:大王知道就好,别被蒙在鼓里。
穆青:我一个人在医院无聊死了。
陈念笙:你可以让江树去陪你,他乐不得。
穆青:算了,我讨厌粘人的。
顾汀蓝:不是,你在医院干嘛?今天不是你班啊。
穆青发了一张岑清伊的照片,另外两人忙问怎么了。
穆青简单说明,就是今天,江家算是正式把岑清伊和江知意的问题拿到桌面上来了,然后小禽兽和江杨干了一架负伤,大王正在善后,至于何时完事,未知。
顾汀蓝:大王好酷。
陈念笙:希望她顺利吧。
穆青坐在床边,守到后半夜犯困,刚要迷糊,听见咔哒一声,放门开了。
江知意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穆青压低声音,“你疯了啊,大半夜穿这么少,还折腾过来。”
“没事。”江知意搓了搓手,“药劲儿还没过吗?”
压根没打麻药……穆青没打算现在说,转移话题,“你那边解决了?”
“还没完全解决。”江知意坐到床边,双手抵在唇前吹了吹,“我过来看看就走。”
“……”穆青也是无奈,“你趁她睡觉过来,谁蒙你的情?”
“你去隔壁睡会吧,我守她待会,走了叫你。”江知意下逐客令,穆青心疼闺蜜也没辙,“你要不然就在这睡一觉,天亮再走。”
“再说。”江知意的手暖和了点,她探手摸摸岑清伊的额头,有些烫,近距离也看见红肿的眼睛了,“她哭了?”
穆青啊了一声,支吾道:“就、就她没出息嘛。”
怕江知意再问,穆青转移话题,“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江知意瞟了一眼桌边,“她还没吃?”
“啊……”穆青嗯了一声,“她一直睡觉,我也不放心,就没出去买。”
“那你看着她,我去买粥。”江知意站起身,穆青连忙摆手,“别了,我去买,你等会。”
静谧的夜,房间里只有她们,睡着的人,脸色泛红,眉头蹙着。
江知意指腹轻揉,岑清伊舒展眉头,再度想翻身,江知意轻轻按住她。
岑清伊一直想翻身都没成功,之前是穆青按着,现在是江知意,她抗议似的低哼一声,“唔~”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一个姿势睡觉肯定不舒服,久了身体会麻掉,岑清伊想翻身翻不了,江知意索性俯身抱住她。
岑清伊顺势也抱住江知意,大概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所以下意识抱得很紧,脸颊往她肩窝埋,哼唧了一句,“麻惹~”
江知意捞起人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岑清伊低低地舒口气,似是惬意。
江知意动作停下来,岑清伊又不安分,脸颊蹭人家耳朵。
江知意抬手抚着她的脸颊,防止碰到额头的伤,低声温柔地问:“怎么了?”
“养~”岑清伊含糊不清地说,她扭扭身体,江知意的手潜入到衣服里,抚着温暖的肌肤轻轻抓挠。
岑清伊的脑袋枕在肩窝上,长舒口气,温热打在江知意的后颈。
江知意的腺体开始苏醒,即便贴着抑制剂贴,腺体还是开始散发九里香。
半睡不醒的岑清伊像是小动物,鼻尖蹭蹭,本能地奔着江知意的腺体去了。
江知意抬手拱起弧形护着她的伤口,岑清伊却浑然不觉,本能性地寻求身体所需,像是只有如此才能彻底安稳下来。
饥饿的小鱼游出水面,舍不得吃掉食物,便细细地品啜。
江知意微微扬起头,难捱却没有推开,她低低地问:“你醒了吗?”
江知意的理智尚在,她知道人没醒,应该是在半睡半醒间。
后颈的腺体苏醒后,耳垂上的腺体也开始扛不住了,江知意抱紧怀里的人,她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