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墓室移动规律的改变,王胖子对着石碑的镜子找出来的那扇门是死门,这逼得杜绍轩不得不出面了。
正当吴邪三人往暗门那里走时,打头的小哥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出意外了?”吴邪和王胖子立刻紧张起来。
小哥则面目表情的回头,盯着浓雾深处。
踏踏。
脚步声在幽静的墓室里特别渗人。
王胖子面色紧张,“小哥,过来的是人是鬼?”
吴邪也不是那种相信世上没有鬼怪的小萌新了,跟着道:“不会是那个白毛旱魃追过来了吧?”
小哥摇了摇头,道:“他来了。”
“谁?”
吴邪和王胖子有点懵,等浓雾中的人影出来后,王胖子怪叫一声,“哎呦,大老板啊!可吓死胖……胖……胖子我了!”
吴邪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道:“阿宁呢?阿宁去找你了,她没找到你吗?”
杜绍轩挑了挑眉毛,非常意外。
吴邪赶紧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个女孩子单独在墓里行动太危险了!你没见到她吗?”
“没有。”杜绍轩的语气相当平淡。
“不是吧,阿宁是你的手下,为了找你一个人在海底墓里四处寻找,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杜绍轩邪魅的笑了一下,“担心?她是我的手下,关心我的安危不应该吗?”
“那阿宁呢?你就不管她了吗?”
“活着是她命不该绝,死了……那就是她运气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阿宁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吧。”
“你……”
“你什么意思?”小哥打断了吴邪,直直的看着杜绍轩。
杜绍轩道:“你们要进的那道门是八门中的死门。”
小哥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中。
王胖子道:“不会吧,我刚才按照小哥说的方式试了试,确实找到了标记。”
杜绍轩点点头,道:“我知道,跪在石碑最光滑的那一面前边,对着石碑学着女性梳梳头发,然后再非常女性化的一瞥,就能看见自己在石碑的倒影里,鬓角的地方有浅浅的三条首尾相连的鱼,非常模糊。而且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马上消失看不到了。”
吴邪一脸怀疑道:“对啊,我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找的生门,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杜绍轩摇摇头,道:“正常情况下,那三条首尾相连的鱼形印记也在随着墓室缓慢转动,所对应的门永远是生门,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之前在耳室里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有其他人进来了,他们完全改变了墓室的移动规律,印记所对应的门已经成了死门。”
“那该怎么找到生门?”王胖子问道。
“找生门?”杜绍轩舔了舔嘴唇,道:“这个印记站的太高看不到,站的太矮也看不到,只有爱美的女人,碰巧跪在这一块石碑前面整理头发,才有可能会看到这个标记。你们想过没有,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在墓里跪在石碑面前梳妆呢?女盗墓贼?不,女盗墓贼也不会跪在石碑面前化妆,那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你别吓人!”吴邪咽了口口水,看看小哥,小哥直愣愣的盯着杜绍轩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没底的吴邪又去看王胖子,这一看,吴邪立刻倒吸一口气凉气。
只见王胖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石碑前边,跪在地上开始了梳妆。
那动作,惟妙惟肖的,如果不看体型,那真的就是一个女人在梳妆。
“胖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吴邪犹豫着就想往王胖子那里走。
然而王胖子却突然扭头,一脸妩媚的看着吴邪,尖声笑道:“我美吗?”
这下把吴邪吓的往后踉跄几步,直接靠在了小哥身上。
小哥一把拨开了吴邪。
不提吴邪的心理阴影,杜绍轩看到小哥拨开吴邪,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总算小哥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里可不止王胖子身上的那个女鬼,或许是女鬼,或许是王胖子陷入了幻境了,这都不重要,一个王胖子可够不上凶中之凶的场面。
阴气蒸腾,环绕着底下的圆形平台共有八道门,现在自动打开了其中的四道。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中的吉门并不止一个,生门当然是最吉的门,但是休门、开门、景门也是吉门,即便是在大凶的格局中,这休、开、景三道门也变不成凶门。
虽然伤、杜、惊、死四凶门仅仅是打开了,并没有东西钻出来,但是,怪异的东西或许会迟到,但是一定会到!
这种情况下,小哥要是再出了问题,那杜绍轩只能拼着送掉半条命,看看能不能把小哥抢出去。
好在,关键时刻,小哥一定在线。
小哥拨开吴邪,直接拔出了黑刀,削破手指,一滴血就弹向媚笑着的王胖子的眉心。
王胖子非常灵活的躲了过去,小哥见此,毫不犹豫的提刀而上。
杜绍轩也拔出了宝剑,背对着吴邪,正对着死门的位置,轻轻的用手掌握住了剑刃,鲜红瞬间染红了剑身。
吴邪有些不知所措,想去帮小哥的忙,又不值当该怎么帮。
毕竟小哥打的是王胖子,是他的同伙。
至于杜绍轩,现在的吴邪非常讨厌杜绍轩。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做。”
话音落下,轰隆几声,从上边下到水池底部的石阶全都缩回了墙壁中,同时杜门中挤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巨型人面臁。
人面臁是一个鬼脸吸盘拖着两条手臂一样的尾巴,总长度不过二十来厘米。
现在出来的这人面臁有五六米长,两条手臂比成人的腰还粗,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从一人宽的死门中钻出来的。
巨型人面臁出来拉开了怪物登场的序。
伤门中紧随其后走出来一个海猴子,这海猴子也是放大版,三米来高,身上穿着盔甲,那盔甲是重甲,表面泛着黝黑的光芒,杜绍轩一度怀疑他手里的宝剑到底能不能砍破这海猴子身上的盔甲。
惊门没有动静,死门出来的却是禁婆,正常的禁婆都是穿着白衣,这个禁婆则是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无论是鬼也好,还是禁婆也好,穿着红衣都凶的可以,这让杜绍轩想起他被堵住的时候,有具棺椁是他一点都不想招惹的。
这就很明显了,上了王胖子身的,就是惊门中应该出来的东西,是最弱的一个,而死门最凶,禁婆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这时,一声尖锐的惨嚎,小哥提着昏迷不醒的王胖子站到了杜绍轩身边,接着把王胖子推给了在后边站着的吴邪。
“你能挡住其中三个吗?”小哥盯着红衣禁婆,一脸郑重。
“你能挡住其中三个吗?”杜绍轩问了一句同样的话,失忆版的小哥在常规状态下,绝对不会是红衣禁婆的对手,除非他爆种,但是小哥本来就很不正常了,打红衣禁婆这种事情还是他来的好。
小哥看着杜绍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把黑刀递给了杜绍轩。
杜绍轩没有接,反而是皱眉看着上边悬空的盆棺。
自打王胖子出事,这里的浓雾就迅速消散了,现在上边的盆棺一直在抖动,红衣禁婆也好,还是海猴子和巨型人面臁也好,出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咔。
当啷。
石制盆棺的棺材底破了一个洞,从洞里掉了一个东西下来,就掉到了他们不远处。
“他大爷的,这玩意儿怎么在这里!”看清了掉下来的东西,杜绍轩的脸都绿了,忍不住爆了粗口,“艹,艹他大爷的,跑!往休门里跑!”
这让小哥和吴邪有些愣神,好吧,是掉下来的东西让他俩有些愣神。
因为掉下来的是一面铜镜,铜镜上照出来的人影没有血肉而是带经络的骷髅架子!
秦王八镜之一的秦王照骨镜!
这个在【鬼吹灯】中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秦王照骨镜竟然在这里!
日了狗了!
以前有个传说,秦始皇在位之时南巡,途中见到有人在海边打捞到一具浮尸,这具男尸是个老者,身材高大异于常人,容貌不俗,髯长过胸,肌肤白润,肉坚如铁,穿着上古之王者衣冠,漂浮在海里也不知有多久了,更不知其来历死因,但看起来依然面色如生,没有什么被海水长期浸泡的迹象,一阵海风吹来,古尸须眉悉皆飞动,和活人一般无二。
秦始皇以为这古尸是海中仙人的遗蜕,应当祭祀供奉起来,以求仙人赐不死药,但其他人则持相反的看法,秦始皇向来迷信修仙炼丹之说,他手下有许多方士,方士们都认为这是古之僵尸,乃妖物所化,一定是从南海的海眼里浮出来的,见之已属不祥,谈何祭拜求药,然后又说了这件事在什么什么时候曾出现过,象征着什么什么样的预兆,应该如何如何处理才是妥善之道。
在秦代做方士混饭吃并不容易,古代人大多都比较朴实,稍微能言会道,即被视为有才辩之能,想做皇上的顾问首要本领就是能侃,把死的都能给侃活了,秦始皇本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但架不住这帮人说得跟真的似的,加上他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深信不疑,担心海眼中浮出僵尸会有亡国之兆,既然不能加之薪火刀斧,唯有穴地藏纳,于是命三万刑徒凿穿一座荒山埋尸,铸了一尊铜兽压在僵尸上镇山,并请出秦王八镜中的“秦王照骨镜”嵌于兽头,最后封山而归。
秦汉时期,世人普遍认为铜镜可以镇压僵尸,因为当时的人对着镜子是要“正容”,看看自己的表情是否庄重严肃,衣服帽子是不是穿戴得整齐,要是穿戴歪斜了,就要赶紧正过来,所以铜镜是“正”的代表,一正能压百邪,另外镜也代表“阳”,是白天的象征,是对“阴”的震慑之力。
秦王扫六合以定天下,在此过程中得到了不少六国秘器,其中有八面古镜,这里面包括法家祖师铜镜,还有就是秦王照骨镜,传说这面铜镜能照视人身骨骼脉络,是一件世间罕有的无价之宝,秦始皇就将这面照骨镜连同那海中古尸,一起埋进了山里。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秦始皇南巡还没有结束,人就驾崩了,从此那秦王照骨镜埋在何方,就成了一个千古之迷,它的下落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物换星移,直到北宋末年,有人在山上采药,忽见空中有五龙围着一座山丘相斗,最后五龙皆死,龙尸从天而坠,然而龙坠处并无死龙,只有地面裂开一条大沟。
采药人惊慌之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附近的村民,众人争相赶来观看,只见沟中有一巨物蠕动欲出,众皆惊,以为有山鬼为害,于是纵火焚烧,烧完之后,从沟中获一铜造巨兽,牛首龟身,头上有牛角,身体是龟壳,并有七尾,尾端系骷髅头无算,形态丑恶,上丰而下杀,兽头上顶着一面造型古朴的铜镜,有人就将其献给了当时在位的天子宋徽宗。
有见闻广博的大臣进言给徽宗皇帝,称这面古镜乃先秦之物,正是史书所载的秦王照骨镜,此物为秦代镇妖之器,年久妖氛难除,不宜留在禁中,应该物归原处,按礼制重新掩埋归复原状,可宋徽宗对此镜视若至宝,不肯割舍,一直留在身边赏玩,不久之后,金兵铁骑南下灭了北宋,俘虏了宋室二帝,秦王照骨镜再次下落不明。
老汪到底怎么找到这镜子的?莫不是这镜子落在万奴王手里然后被老汪偷了?还是北宋年间的事情只是传说,然后老汪把镜子挖出来了?
甭管怎么说,盆棺中的东西竟然用秦王照骨镜来镇压,绝对不是凡人能够招惹的!
真……无法克可说!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盆棺已然轰然炸裂,一股浓的如墨一般的阴气如天倾一样压了下来。
无论是杜绍轩也好,还是小哥也好,都被压弯了腰。
这一瞬间,杜绍轩是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