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虽然阴森,但好歹还有几分威严的阎王殿此刻已经完全沦为了鬼魅而恐怖的巢穴。
青铜恶兽被打得翻倒在地,口中的火焰早就熄灭,殿内的光线更幽暗了几分,黑色的发丝仿佛蜘蛛网一般,顺着房梁分为好几股,十几个以发丝包裹的黑色茧蛹吊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着。仅有少数几个阴神还在垂死抵抗。
其中以那五米高的郡司和四米高的判官比较难对付,但任谁都看得出,在那恐怖女鬼的神通之下,他们落败是早晚的事。
刘阎王原本以为这只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儿,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厉害。想到那女鬼的恐怖的模样,他铜铃大的眼睛满是瑟缩。
那女鬼到底是哪里的恶鬼,怎么会这般厉害?
冷风刮过,冻得刘阎王打了个寒噤,他咬咬牙,腿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跑,这一跑,事情就闹大了,席方平的事情一旦泄露出来,他的官帽可就戴不稳了!
必须要在这杀了这两个家伙,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闭嘴,他绝对不能让这么多年的辛苦功亏一篑!
刘阎王这么想着,眼看着那女鬼的头发刺入了郡司的胸口,他颤抖的手猛地抓住案台上的镇纸猛地扔了出去。
“妖孽,休得无礼!郡司,看我来助你!”
那镇纸乃是长方形,上面蹲了一铜虎。入手十分沉重,而这镇纸被扔向顾云初的时候,顿时暴涨起来。大如一个长方形的棺材,又透着一股如山岳一般沉重的气势,朝着殿中那爬在地上的‘鬼脸蜘蛛’砸过去。
追着其他阴神满地爬的顾云初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刘阎王还高坐在上面呢。
她没有硬接这一招,而是闪身迅速躲开。随后缠住某鬼的黑发猛地一扯。
那五米高做恶鬼像的郡司踉跄着,正正好被扯到了巨大的镇纸下方,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郡司惨叫一声,顿时那靛蓝且凶恶的大脑袋被砸得凹陷下去,一股腥臭的鬼血喷泉一般飙出来。
郡司柚子大的凶恶双眼含泪的看向高高在上的刘阎王。眼中的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你踏马!
说好的来助他的呢?
那你砸她啊!砸我干嘛?!
你这哪里是想要帮他,你这分明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啊!
随后郡司晃了晃庞大的身体,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也不知是重伤昏迷还是单纯的被猪队友气昏的。
真是只是单纯想要救人的刘阎王:……
嘻嘻嘻~
沙哑而渗人的笑声想起,某女鬼毫不客气的恶劣笑着。
“就算你想被我吊起来打,也不用这么心急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瞧瞧这郡司那不可置信的双眼,他本想着为你两肋插刀,万万没想到反倒被你在背后插了两刀!”
刘阎王厉喝。
“妖孽休要胡说,这分明是你使的阴谋诡计!”
他调动镇纸再次飞起来朝着顾云初砸去。
那巨大的镇纸砸在地上,地面顿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深深陷进去一个大坑,若是寻常人被砸中,怕是连骨头都要被砸成粉末了!
迅速躲开的顾云初仿佛壁虎一般扒在柱子上,一双没有眼白的黝黑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刘阎王。声音仿佛从十八层地狱传来。
“不愧是阎王,倒是有几分本事啊。”
刘阎王当即冷笑。
“妖孽,就凭你还想和我地府斗?我谅你们修行多年辛辛苦苦才有今天的道行,若是现在速速退去,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顾云初趴在柱子上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你这话说的真是比唱的都好听,只是这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刀都架脖子上了才说……啧啧,鬼话连篇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吧?不过若是你现在就跪地求饶,把你的罪行对着外面广而告之,我们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妖孽住口!我乃阎王,何罪之有?只有你们这两个妖孽擅闯阎王殿,劫走囚犯,打杀我这么多的鬼差判官。罪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刘阎王食指中指并起,运转法力让那空中的镇纸换了个方向再次朝着顾云初砸去。
顾云初再次跳开。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蝙蝠插鸡毛,你日子太久忘了自己是什么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阎王,实则只是豺狼披着一张官皮只知道官官相护,收受贿赂,贪财夺利,席方平又何罪之有?要被你狠心锯成两半?!今天我们必须为他讨个公道二字!”
刘阎王咬牙:“那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了!”
镇纸立刻调转方向,顾云初下意识的再次跳开,但这一次,空中的镇纸猛地一动,竟是又变大了几分,朝着那趴在地上的她铺天盖地般的砸去,竟是让人连闪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都抖了三抖,周围的碎石迸溅,刘阎王眼中闪过狂喜,砸中了?!
“哈哈,倒是我高看你了,没想到只是三两下你败下阵来,我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过两招……”
他得意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堵在了嘴里。一双眼睛惊愕的看着大殿。
只见那镇纸飞起来后,地上根本没有那女鬼的身影!
去哪了?
刘阎王惊疑不定的朝着周围查看,可除了房梁上密布的黑发,哪里都没有那女鬼的身影。
不对,在上面!
刘阎王察觉到脖子上冷风吹过,顿时后颈发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结果一张死白若石膏的大脸猛地下移!
那恐怖的女鬼不知何时凭借头发倒吊在刘阎王的上空,此刻两人的脸只见仅有几厘米的距离,仿佛要贴上去一般。
这若是爱情片,这两人若是情侣,那这还能是个高难度吻戏,说不得还得加上一个爱的魔力转圈圈,但他们偏偏是仇敌关系,这里是聊斋的地府,女鬼更是站在恐怖片顶端的女鬼。
猝不及防下,刘阎王的铜铃大的眼睛和女鬼黑漆漆、怨毒的双眼对视,她那头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黑发缓缓滑落在刘阎王的脸边。遮住了光线。
那一瞬间,刘阎王看不见其他,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上方那倒吊着的女鬼,她七窍忽然开始流血。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放心,我保证会拿出我的浑身解数来好好招待你的。”
刘阎王被吓得浑身僵直,瞳孔不可控制的收缩成针尖状,黑漆漆的头发从女鬼的头上垂下来,还是在刘阎王的身上游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即将把他变成房梁上吊着的茧蛹。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视觉、听觉、触觉等等五感被恐惧所填满,刘阎王再也忍不住,发出了非人般的惨叫声。手朝着顾云初的大脸就打了过去。
顾云初本来没把这家伙胡乱挥出的王八拳当回事,谁知猛地感觉到一股危险,幸好这时有一股巨力从上方涌来,迅速把她往上一提,不过顾云初还是被那拳风扫到了一丝。
不知怎么回事,那拳头打到中途竟然闪烁了一抹金光,顾云初的脸只是被那金光扫了一下,顿时脸颊就划破了一丝油皮。虽然只是一丝油皮,但这可是伽椰子小姐姐的油皮!
不过顾云初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她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站在房梁上的某人。以及对方手中拽着自己的黑发。
“……你能放手了吗?”
虽然这家伙救了自己,但她实在升不起感激之情,因为这家伙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上拽的!
那是她的头发,不是麻绳!
谁家救姑娘是靠抓着姑娘的头发救人的?!
“抱……抱歉。”
倒吊着的女鬼抬起脸朝着自己面无表情的看过来,这惊悚的一幕让敖焱手一抖。
与此同时,另一面的刘阎王挥出一套王八拳后,被桌子腿绊倒狼狈的坐在了地上,但却不怒反喜,看着自己的手哈哈大笑道。
“妙啊,妙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还有阎王大印在手!”
顾云初的脸倒不是很痛,还有心思低头往下看去,只见那两米高的刘阎王坐在地上。
他长得说不上很好看,也说不上很难看,只能说是一张周正的脸,若是端坐在高堂之上,确实有几分当官的气质,不过此刻这刘阎王狼狈坐在地上,对着自己的手又哭又笑,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就显得有几分猥琐了。
顾云初:“阎王大印,那是什么东西?”
刘阎王站起来,恶狠狠的笑着。
“自然是专门克制你们这些恶鬼的东西!越是罪孽深重的,被我这阎王大印打上一下,伤势就越重,像是你这样的恶鬼,只要被我这大印砸实了,必然魂飞魄散!”
说话间,他伸手往上做抛物状,手心凭空飞出一个金色的印章,浑身闪着蒙蒙亮的金光,虽然小巧,但让人一看就仿佛有千万吨重。如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云初试图用发丝阻挡那飞来的金印,结果她靓丽的黑发只是碰到了外层的金光,只听刺啦一下,她的头发就着起火来,那火烧得飞快,眨眼就顺着头发烧向了顾云初!
卧槽!
“我的头发!”
她的头发,她求了这么久,终于拥有的一头比自己本体还要顺滑油亮漆黑的黑长直!
可恶,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祸害她的头发?!
敖焱喊道。
“别动,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他手持长剑唰的一下,寒光贴着顾云初的头皮闪过,着火的青丝顿时飘飘荡荡的落下。
顾云初一愣,随后手指颤抖的摸上了那光秃秃的头皮。仿佛梦回白毛婆。要不是她动用力量很快就让缺失的头发长了回去。她怕是要哭死了。
顾云初当然不会怪敖焱,毕竟他是好心帮忙,这也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她气的是那刘阎王。但她还没出招,刘阎王就已经哈哈大笑道。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眼见阎王大印再次朝自己面门打来。顾云初赶紧闪开,敖焱伸手从袖子里甩出赤红的锁链拦住阎王大印,让她去对付刘阎王。她立刻冲了过去,一跃而起就要掐住刘阎王的脖子。
但下一刻,只见那阎王大印闪现在刘阎王的前方,正正好撞向顾云初。
敖焱一惊:“小心!”
诡计得逞的刘阎王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能看见顾云初被打得魂飞魄散的场面了。
然而下一刻,只见顾云初周身一股金光冲天而起,比那阎王大印的金光厚实了不止百倍,那本来气势汹汹的阎王大印立刻仿佛顺毛的大猫,收起了浑身的气势。对准顾云初的脑袋轻轻碰了一下,随后就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顾云初的手已经掐住了刘阎王的脖子,他就仿佛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尖叫鸡,哈哈大笑声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惊恐的看着顾云初。
殊不知顾云初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卧槽,伽椰子还会发光的吗?】
这……使用说明上也没有啊!
系统妹妹无语。
【你傻啊,这不是你自己的功德金光吗?!】
伽椰子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玩意儿啊,这不就和活人和硫酸和谐共处一样离谱吗?!
顾云初睁大眼睛。更加懵逼了。
虽然周围的人连同系统妹妹一直都说她身怀功德金光,甚至都压缩成了金骨了,但是活了上下两辈子,顾云初对此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毕竟她从未看见莫着过这玩意儿啊,这功德金光在平时的生活里,既不能让她出场自带BGM,也不能让她耳清目明,过目不忘,甚至地上掉一个铜板,都准有人比她先捡起来。
所以这换谁都无法自我代入太深吧?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真的看见功德金光冒头了!
原本准备出手的敖焱比顾云初还早意识到,所以在看见那抹冲天的功德金光的时候,他当即停手,眼看着顾云初危急时刻反败为胜。随手手一挥,袖子里钻出赤红的锁链把刘阎王捆了个结实。让他再也闹不出幺蛾子。
另一边的刘阎王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拼命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怎……怎么会?这怎么可能?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我平日做了太多了。”
顾云初回过神来秒变得意洋洋。头发卷起地上的阎王大印。
“看见了我这发的光吗?这可不是日光、烛光、火光任何一种凡俗之光,我这可是做善事积攒的功德金光!嘻嘻,你用只能打罪孽深重的恶鬼的阎王大印来打我,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
“咳咳!”
眼看顾云初嘚瑟过头,敖焱无奈的咳嗽出声。
顾云初立刻话锋一转:“总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你这样的狗官为非作歹,会输给我们本就是应该的。”
她冷笑一声,掐着刘阎王的手越来越紧。
“现在,告诉我,席方平一案你到底知道多少,那郡司和姓羊的给了你多少好处,你才会袒护他们。你在位这么多年,又到底因为那些恶心的私欲造成了多少冤假错案!”
刘阎王怒吼。
“我是不会说的,我是阎王,你们胆敢如此对我,就是对地府不敬,你们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敖焱眼神一冷。
“现在这种情况,你若是还想反抗,看有你苦头吃的。”
刘阎王叫嚷。
“我是不会说的?”
顾云初冷笑。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大殿上的茧蛹一个个的掉落在地,黑漆漆的头发散开,露出里面昏迷的阴神们,顾云初毫不留情的弄醒他们,包括那个姓羊的,以及脑袋破洞的郡司。
然后她对着这些虚弱且惊恐的鬼差们咧嘴一笑。
“对于审案的流程你们都熟悉对吧?今天不如就和我一起审一审这阎王、郡司还有这姓羊的如何?”
鬼差们还未说话,刘阎王就先是一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顾云初眯起眼睛。
“当然是审你了!先给我扒下这家伙的官袍!”
后一句话是对鬼差们说的,鬼差们傻眼的看了看顾云初和敖焱,又看了看刘阎王,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有原则的家伙,否则也不会在刘阎王手下当差这么久,于是只是迟疑了几秒就开始朝着刘阎王那走了过去。
被五花大绑的刘阎王气愤的厉喝。
“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大难当头,我们也不想的。”
“您老就忍一忍吧。”
“但凡你平日当好了这阎王,也闹不出这等祸事啊!”
鬼差们或是赔笑或是有些讥讽的开口,赤红的锁链很有灵性的配合,眨眼间鬼差们就把刘阎王的官袍扒了下来。
与此同时,顾云初直接坐在了阎王的位子上,对着敖焱眨了眨眼睛。敖焱对上那黑漆漆的眼睛手微微一哆嗦。不过还是坚强的坐上了判官的位置,拿起了纸笔。
爱一个人爱的是对方的灵魂,绝非那一副臭皮囊,他……他还顶得住!
顾云初一拍桌子,对着阎王就开始冰冷的审问。
“说,把你这些年的罪责统统说出来!”
刘阎王心想你当我傻吗?把罪责都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于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拿怨恨的眼神瞪向顾云初,结果一对上顾云初那藏在发丝间的阴暗小脸,漆黑的双眼,顿时又觉得渗人的慌,忍不住挪开了视线。
事实上,整个大殿估计也就敖焱敢正眼看此刻的顾云初了。
而一边的郡司和姓羊的见刘阎王不说话,自己也垂头不说话。
呦呵?
看不出脾气还挺横啊?
顾云初当即对着底下的鬼差问道。
“他平时遇到不吭声的鬼是怎么做的?”
有一鬼差垂头恭敬表示。
“但凡是不听话的,阎王……他都会让小的门打上二十板子杀杀威风。”
“好。”
顾云初微微颔首。
“那就给这三个每个来上一百板子,先杀杀威风!”
刘阎王三个顿时惊了。
刘阎王:“一百板子?”
这哪里是要杀杀威,你直接说打死他们得了!
有鬼差还请顾云初减点数量,否则这一百板子下去,刘阎王和姓羊的就死定了。
姓羊的是普通小鬼,体质虚弱自不必说,而刘阎王看似法力高强,但实际上这都是阎王这个身份给他的便利,他本身只是个凡人,白日在阳间是个富家翁,到了晚上才会变成这一片的阎王爷。这并不算正经的阎王爷。
用顾云初的话说,他只是暂代阎王的实习人员,若是干得好,死后才能转正。
这也是刘阎王看似比其他鬼厉害,打斗却那么弱的原因。毕竟这些法力都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若是那身官袍赐予他的。
又兼之不修德行,他甚至连阎王大印的十分之一的厉害都没用出来。
“我说真正的阎王怎么会如此不堪,原来真就是个披着官皮的禽兽啊!”
顾云初嗤笑。
“既然如此,那就各打二十大板吧!”
注意到刘阎王三鬼的视线,她漆黑的眼睛和他们对视,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别急,席方平受过的苦,你们都得受一遍。”
高坐在上首的女鬼的笑容是那般恐怖,光是看了一眼,刘阎王三鬼就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
与此同时,洞庭龙君眼睁睁看着日落西山,随后天慢慢的暗下来,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时间都到了,敖焱和顾云初怎么还没给他回信?
他想到三人的约定,当即不再迟疑,告别了妻子赶紧往天庭飞去要求见天帝。
“陛下啊,我有重要的事情启奏!”
救命啊,陛下,有刁民想要害我弟弟和弟媳啊!
洞庭龙君得到接见,立刻冲到天帝面前,泪眼婆娑的就开始道。
“陛下,我弟弟和凡间一女修顾姑娘偶然发现地府竟然有买官卖官,收受贿赂……”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天帝声音不变喜怒,声音威严而悠远。
“这事本该交由东岳大帝处理,不过他近日忙于他事,所以就让二郎真君陪你走一趟吧。”
诶?
洞庭龙君只觉得自己眼泪刚刚挤出来。还没来得及抒发一下自己对弟弟和弟媳……咳咳……对顾姑娘的担忧,对地府的痛恨,一切就像是结束了,顿时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的对着天帝行了一礼。
“是,多谢陛下恩典!”
随后二郎真君刚刚隔空得到传召没多久,就见一条青龙急飞而来随后变成人形,抓住他的衣袖就要把他往人间扯。
洞庭龙君:“真君快快随我下到地府去,救救我那苦命的弟弟和顾姑娘吧!”
“你弟弟?钱塘君?”
二郎真君疑惑。
“这顾姑娘又是谁?到底是什么事?重要说清楚吧?”
天帝只说让他虽洞庭龙君下地府一趟,却没说清楚要干什么啊。倒是给他了句提醒,说什么见到什么异样莫要惊慌?笑话,他二郎神斩妖除魔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没见过什么事情让他惊慌的呢!
洞庭龙君这时候也顾不得礼仪,硬扯着二郎真君往
“咱们边走边说!”
好在他平日人员不错,二郎真君倒也不在意。
一路上,洞庭龙君先是介绍了一下所谓的顾姑娘,首先人家可是有金骨的,日后必然登上仙班的,可不是一般的凡人。
二郎真君一愣。
“我最近确实听天后身边的侍女说过,女仙的仙籍侧上,有人名若隐若现,其金光闪烁若金乌一般耀目。难道就是你说的顾姑娘?”
这件事不算大家都知道的事,但对于一些地位高、消息灵通的神仙也并不算什么秘密。有女仙飞升不算稀奇事,让他们留意的都是这功德一说。虽还未飞升,但却已在仙籍上板上钉钉,这倒是厉害了。
但随后,二郎真君就被洞庭龙君之后的话给震惊到了。
只听洞庭龙君表示,这顾姑娘和他弟弟乃是一路游山玩水、日夜相伴的知己!
有人凭借大功德飞升都比不上这个更让二郎真君震惊。
“你那弟弟竟然还能有红颜知己?”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没想到钱塘君时隔这么多年,竟然也有了这般变化。”
真是男大十八变啊!
洞庭君:……呵呵,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听不出你在鄙视我弟弟!
二郎真君想起当年爆炭一般的少年龙君,有些忍不住想要知道一下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洞庭君却心急如焚。眼含热泪道。
“哎呀,此次事情紧急,真君你就待会再问吧!我那弟弟和顾姑娘此次会陷落地府,乃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地府一桩地府阴神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大案子,两个年轻人非要下去一探究竟,却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可都快急死了。你说说我,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弟弟也就这么一个知己,他们两个伤了任何一个,那我这做老大哥的可要怎么活啊!”
二郎真君听到这也皱起眉头,就在这时,两人只见地府那边震动,一股金光冲天而起。
二郎真君:“是功德金光!”
洞庭龙君一拍大腿,惊慌道。
“一定是顾姑娘,他们一定是遇上难事了,否则不会这样,二郎真君快,我们快过去,否则我可就要白发龙送黑发龙了!”
二郎真君:……先不说你和你弟一条青龙一条红龙哪来的黑白发?就说你不也就比你弟弟大上不到十几岁吗?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事不宜迟,他和洞庭龙君按下云头进入地府,随后一路疾驰朝着阎王殿赶去。
还没靠近,他们远远的就听闻了惨叫声和哀嚎声。
“我八岁偷了邻居的鸡,九岁打伤家里的狗,十二岁调戏小丫鬟……别打了!别打了!真没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连小时候撒尿淹死几只蚂蚁的事都说了!”
“呜呜呜,我贪赃枉法,我知法犯法,我以权压人,我太不是东西了,我知错!我忏悔!”
“呜呜呜,我卑鄙无耻下流,我什么黑心钱都想赚!我该死!”
二郎神眉头一皱,一手推开阎王殿大门。
“此间阎王何在?”
结果他定睛一看,只见到处都是头发,大殿上跪着三个鬼全都在痛哭流涕,边上的鬼差也虚弱的风一吹就倒。
再抬头一看,他被高坐在上面的‘阎王’给唬了一大跳,世上竟然有如此凶恶恐怖的女鬼?怪不得洞庭君要急忙拉他下来!
“好个恶鬼!”
他当即拿起自己的三叉戟就要除去这恶鬼。
洞庭龙君也是被那女鬼给吓了个够呛,但一看判官位置上安稳坐着的小弟,他顿时反应过来。
“诶,等等,真君先别出手!”
“兄长?”
敖焱一愣,站起来看过去。随后才想起来坏了,自己忘了在约定的时间给兄长去信了!
而顾云初也是懵逼了一瞬。
“洞庭君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钱塘君。”
二郎真君看了眼敖焱,又看了眼顾云初,额上的第三只眼这才看清楚对方深藏在体内的金骨。
金骨?不会吧?
他回过神想要细细打量一下顾云初,却不想只是一秒就受不住了,辣眼睛一般急匆匆的看向洞庭龙君。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道。
“这……就是你说的危在旦夕的顾姑娘?让我速速来救援的你弟弟的……”红颜知己?
看这情况,你确定人家需要他来救吗?
人家那副相貌,光是站在那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等等,他仿佛记得的,刚刚洞庭龙君的话隐约透着一种希望这位顾姑娘成为自己的弟媳的意思。
实话说,她……她之前其实还不是这样的。
洞庭龙君甚至不敢去看顾云初此刻的模样,绷着一张脸痛苦的点点头。
二郎真君忍不住看向了从判官位置站起来的钱塘君,这个俊美的龙君站在阎王的下首,对于对方那恐怖的模样似乎没有一点惊慌和厌恶,那样的平静反而衬托了他们的不稳重。
但二郎真君却顾不得什么稳不稳重了,他只想沉痛的问一句:钱塘君,在洞庭湖蹲大牢的这五百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