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教鼎炉到万古共主
“两处破绽……”
在武骨通灵的功体加持下,陆沉于刹那间洞彻那如锤一拳的发力节点。
一息之内,指掌变幻。
缠丝手卸力,盘龙手发劲。
全身的力量被整合,凝聚于方寸之间。
轰的一声,九牛之力的一掌对上四象不过的恐怖拳力。
陆沉立足之处,猛地下陷,踩进黄土。
沛然的力道传入大地,气浪滚滚,泥沙飞溅,犹如两头巨象角力。
“好生猛的气力!”
陆沉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硬生生受住这一拳。
浑身筋骨好似炸开的鞭炮,发出“噼啪”声响。
滚烫的气血,几乎要从毛孔喷溅出来。
陆沉运转魔种,收拢心神,八风不动。
拳掌相对之时,五指如莲花,轮番弹动。
藏花手、八极手、洞明手接连施展,
阴阳二气化为汹涌劲力,猛地击打在杨玄策两处发力破绽上。
去势如雷火般猛烈,陡然震开砂锅大的如锤铁拳,打退骨瘦如柴的凶悍身影。
“竟然接住了……”
魏玉山目光微凝,只踏出一步,便不再动作。
他没有想到,自家徒弟居然能跟换血九次、四象不过的杨玄策斗个有来有回。
滚滚烟尘之中,两条身影一触即退。
陆沉往后连退数步,踉跄着稳住。
全身好像被大锤砸了一遍,纵然是钢筋铁骨,也有些吃不住。
这要换成别人,恐怕半边身子都得塌了,七窍流血而亡。
“你……接得好!”
杨玄策瞪大眼睛,那条青筋如虬龙缠绕的粗壮手臂抖动了几下,似是被震得发麻。
“这种猛人,给他一对千斤重锤,披铁甲,骑龙驹,万军之中也能杀个七进七出,难怪后面能在紫金山、天冥岭打出那般声势,一人压住十八路反王。”
陆沉平复体内沸腾的气血,那颗魔种如同丹丸,滴溜溜转动。
无声无息之间,血肉缓缓地蠕动,修复筋骨所受到的反震伤害。
“再来!”
杨玄策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自从完成九次换血后。
寻常人的筋骨体魄,在他看来脆如枯枝,薄似轻纸,一捏就断,一戳就破。
那个什么御史大夫的儿子当街欺负人,自己甩了一巴掌过去,结果直接把对方脖子给抽断了。
明明才用了三成力道……
杨玄策事后感觉很委屈。
如今。
他终于遇见一个筋骨强壮的好对手。
几乎比见到娘亲、二哥都来得高兴。
“差不多得了。”
陆沉嘴角一抽,他已经领略到换血九次、四象不过的厉害,确实是莫可匹敌。
若非有魔种在身,加上武骨通灵的功体,杨玄策那一拳足够把自己打出内伤。
大盛第一猛将,名不虚传。
“你换血七次,还有后劲么?”
魏玉山忽地身形一闪,平地炸开一声爆鸣,来到陆沉的面前。
他右掌抬起,往前推动。
平平无奇的一招,在四重天的雄厚真气推动下,呈现出恐怖的威力。
飞扑而来,还想再战的杨玄策,好似踩进滂沱泥地,左右支绌,无法脱出。
就这样被摄在半空,不得动弹。
“大约还能再来一次……九为数之极,想要让人身之筋骨,承受四象不过之力,确实没那么容易做到。”
看到便宜师傅一掌降伏杨玄策,陆沉眸光闪动,感慨道。
换血八次,二虎之力,终究是逊色一筹。
“别跟这小子比,他是金翅大鹏体,气血之强,筋骨之硬,独步世间,可同样也很容易遭受反噬,日后必有一次生死大劫。”
魏玉山五指收拢,隔空慑拿住了气血暴烈的杨玄策,摇头道:
“还好他还没到三境,蜕变真气,要不然为师没那么容易拿下。”
开辟而出的十二座气海同时催发,犹如只手擒住一条狂怒的蛟龙,显得颇为费力。
“放开我!不跟你打!”
杨玄策双拳如锤,好似生气的小孩,乱砸一通。
宛若神人擂大鼓,震得四野轰隆作响!
魏玉山冷哼一声,又是一掌拍出。
雄厚之极的真气,宛若浪潮。
被杨玄策不断地被荡开,然后再涌上去,牢牢将其捆缚住。
“前辈!手下留情!”
就当魏玉山擒拿住杨阀四郎的时候,一骑快马飞快赶到。
“我家四弟天生心智单纯,若有得罪的地方,我愿意代他赔罪。”
杨贞道很有眼力,虽然魏玉山其貌不扬,只是个皮肤黝黑的车夫,武道境界却是极高。
真气外放,一举摄拿生撕虎豹的四弟,这份深厚的功力,实在少有。
“那就让你这弟弟别再纠缠。”
魏玉山眉头挑了一下,难得遇上还能客气说话的门阀中人,他倒也没有摆架子,右掌轻轻一按,犹如漩涡激流的滚荡真气,立刻消敛。
“二哥!他……好厉害!”
当真如杨贞道所说,他这四弟心智并不成熟,想得格外简单。
挣脱之后,一双如蕴金光的眸子只盯着陆沉,像是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对手走掉。
杨贞道顺着自家弟弟的手指,朝坐在车上的半大孩童看去,其人眉宇清秀,气度卓然,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身。
“能够让一位四重天的一流高手赶车,必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杨贞道心下想道。
把这师徒两人当成江湖上的奇人隐士。
天南乌北,两域之地,近千年来出世了几门正道之法,由此衍生出无穷武学。
其中也不乏有得了传承,却超然世外,不愿踏足红尘的高人。
“敢问前辈可是要去凤翔府?”
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人准备驾车离开,杨贞道大着胆子问道。
“怎么?想打听去处?好叫杨洪派兵来找回场子?”
魏玉山斜睨道。
他对四阀子弟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当初还差点因为陆沉是燕阀二房的缘故,没有答应收徒。
“前辈说笑了,我这弟弟见血就疯,见兵则狂,一旦躁动,没人制得住。”
杨贞道拱手道:
“若非被前辈拿下,不知道又要闯出什么乱子,小子感谢还来不及,岂会恩将仇报。”
陆沉坐在一旁,不留痕迹地打量着杨阀二公子,心想道:
“难怪说,太宗接人待物无微不至,令人如沐春风,因此极能收拢人心,麾下有许多的江湖人士愿意为其卖命。”
比起燕阀长房的那几个嫡系,杨贞道确实显得颇为出众,懂得礼贤下士那一套。
“杨阀既然承了前辈的人情,倘若有缘同路,不妨一起同行,无论是住宿歇脚,或者入城过道,都能省去不少麻烦。”
杨贞道拉着还想找人比试拳脚的四弟,温和说道。
他自幼就聪明机智,十岁就跟着父亲四处剿匪,见过战场的残酷。
十五岁熟读经史,但凡看到有学识之士,自愿折节相交,无论声望或是人心都极高。
十八岁因为平定凤翔府淮云郡的响马之乱,而后大败北方有名豪强的黄风盗,获得业景帝的赏赐,不到弱冠之年就官拜右领军大都督,有了自己的府邸。
因此,有好事者特意编了“犬父虎子”的笑话。
暗示杨洪坐镇凤翔府数十年一无所成,只知饮酒取乐。
而他二儿子十八岁就能上阵杀敌,剿灭响马盗匪。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等身份卑微,哪里配跟杨阀的公子一起走。”
魏玉山依旧没什么好态度。
“前辈言重了,小子只想回报一二,并无所图。”
杨贞道低头道。
“凤翔府响马成灾,尤其以饮马川最为猖獗,他们见到平天寨连克数城,攻打华荣府、大名府,大逆之心已起,最近招兵买马,弄得局势混乱,小子是担心前辈遭受骚扰。”
杨贞道受老师的影响,学习上古圣贤招纳奇才。
他生平最喜爱收罗江湖人士,以财物供养,纳其为门客。
凤翔府那座大都督府内,所养客卿、幕僚、据说足有三千之众。
故而,才有杨阀四子,一龙一武的说法。
这条蛰伏于凤翔府的潜龙,指的就是杨贞道,而非他大哥杨元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