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懒散地瞥了他一眼,“看你很赶的样子,帮你节省一下时间。”
陈川朔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火相的性子能忍下来着实不容易,她把他扔在台上走了下去。
苗与齐钟遥遥对视一眼。
燕川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下。
苗和师妹调换了一下位置,挨着太水宗坐好。
“我以为你会为了保全他们低调一下。”
苗看了看自己的师弟师妹,又用眼神示意了玉衡他们。
燕川丧丧的窝进椅子里,“你以为在他们眼里小宗派是分开的吗?我们坐在这里,是三十六个还是六十六个都没有区别,一个被踩进地里,剩下的一个也跑不了。”
齐钟身侧的师妹探头看向太水宗,“燕师姐好厉害。”
他低头看到师妹眼睛中亮亮的光,低叹道:“一损皆损,希望其他人能清楚分山并不是小宗派间的竞争。”
内门弟子试剑后就离开了。
后面则是外门弟子与各宗派。
两个中等宗派分别是台凝宗和观天宗。
台凝宗显然实力比小宗派实力雄厚得多,前头几位大弟子,后面一众徒弟。
为首一人瞧着三四十岁的样貌,他摸了一把汗。
枢天宗将他们架得太高了,方才朔堂弟子特意来说,台凝宗可以不用试剑,直接进入初试。
台凝宗没感到轻松,反而压力剧升。
只是……台凝宗后面紧挨着的那个宗派,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些。
苗看了看,对燕川说:“台凝宗后面的是金翁门,听说两个宗派关系密切。”
她于是多望了一眼,金翁门坐在台凝宗的后面,大概有十来个弟子,为首的师兄手中紧紧攥着纸签。
燕川重新看向台上,沉思,虽说枢天宗对小宗派不以为意,可想想他们也不会容忍台凝宗在他们眼皮底下拉拢势力。
齐钟这时候也坐了过来,白玉台为他升起一个石椅。
台上的外门弟子走了下去。
光晕在第二个中等门派的脚下亮起。
大家的视线都聚了过去。
观天宗。
弟子众多,在前首的却只有一个大弟子,是个女修。
那女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嘴巴抿得苍白,一个人撑在前面。
燕川看向她的腰间,没有带修器。
女修站起来,接过身后师弟的刀上了台。
“观天宗来歌,论剑。”
刀风刚勇。
来歌收刀下台,正好和燕川的视线对上。
两人微微点头,随后女修就回到了位置,重新看向台上。
齐钟见此,为燕川解释道:“观天宗原本是有六位大弟子的,前些日子邪修围山,四位都陨落了,如今这位是最下面的那个,他们师尊也负了伤,听说还没上山,是在给她找人锻修器。”
燕川沉默地听完。
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顶多瞧瞧同门的试剑,就都离开了。
小宗派们则认真看完了所有选手,尽量多了解未来的竞争者。
当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终于全都结束了。
白玉台上的小宗派三三两两的离开,往住所走去。
燕川他们三人的住所相邻,都在最外围,其余的宗派早已经一个个回到了院落。
观天宗的住所就在他们附近,于是路上就剩了他们几个宗派。
众人越来越近,来歌看着弟子们都回了院落,才走了过来。
几人抱拳见了礼,又互相报了名号。
“来歌。”
“燕川。”
简单寒暄没几句,观天宗就跑来一个弟子唤师姐回去看看。
来歌只好歉意道:“得空了再与大家说话。”
几人告别,各自回了住处。
燕川的脸色才渐渐淡了下来。
玉衡几人今日见师姐看诸多小宗派时的反应,心下已经有了数。
他们已经凑到一堆,开始商量初试时要注意的事了。
段重阳也被拉着听了一耳朵。
小宗派不容易,多数都只有一个大弟子,有的甚至只有几个筑基弟子。
段重阳看向燕川,这才知道她在看完所有宗派后为什么情绪有些低沉。
他轻笑一声,“那到时候擂台上怎么算,给不容易的人送分让路?”
开阳诧异地看向他,“当然是我们上啊,到时候半斤对八两,大家公平取胜。”
“你们自己撕巴着玩就行。”——昔日师姐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傍晚的时候,齐钟来到太水宗。
他看了看玉衡几人,笑着问燕川:“要不要一起来?”
元七宗开始带着弟子们临时抱佛脚了。
苗与来歌也带了几位弟子前来。
来歌道谢,“与其让他们耗着熬时间,不如过来分散一下精力。”
齐钟尴尬道:“我们元七宗别的没有,净是些书面功夫。”
许多弟子还停留在使用灵气、剑诀这一步。
虽然不能一夕领悟,但至少遇到时能够知道如何躲避。
“法诀中,七相灵气都有七种最基本的驱使方法,称为七决。这是修士根据七种灵气不同的特点而领会的规律,所以共有四十九种基本法诀。这四十九种之外,修士们可以随意组合、自创,比如茅升术,就是四十九种之外最常见的法诀。”
“七相,风雷金木水火土;七种决,转、破、聚、缠、隐、发、困。”
“转诀对应的是风,风性为动,灵转不定。”
“破诀对应的是雷,雷性为爆,自躁而破。”
“聚诀对应的是金,金性为敛,内敛坚固。”
“缠诀对应的是木,木性为展,舒发柔韧。”
“隐诀对应的是水,水性为下,润而无声。”
“发诀对应的是火,火性为飞,外燃外发。”
“困诀对应的是土,土性为载,承托万物。”
小弟子们都听得认真。
傍晚是燕川最放松的时候,她远远坐在椅子里,托着下巴,在心中叹气。
枢天宗、小宗派、邪道……
也不知明日又有什么麻烦在等着。
夕阳照得万物暖红。
燕川好容易提起的劲又松了下去,她丧丧地低头扣着椅子把手上的木刺。
一朵淡红色的花苞出现在她面前。
燕川抬起头来。
“昨夜摘的花,今日还未枯,枢山真是好灵地。”
段重阳将花苞放进她的手中,他懒洋洋地站在她的身侧,“师姐心情不好?”
她垂下眼睛,转了转手中的花。
远处的来歌见带来的几位师弟师妹听得入神,就起身准备离开。
她绕开众人,又与坐在院边的燕川道了别。
应该是回去照看剩下的弟子。
他轻声叹道:“她就像未来的你不是吗,运气不够好,落得满身重负,又不肯放下。”
燕川看着来歌离去的背影。
段重阳低声对她说:“你和她不同,还未来得及背起负担,只要你想,就可以来去自由。”
何必在这里耗着呢?
“你的确很自由。”她说道。
那朵小花在燕川手中转化为金属之色,转瞬又坍塌化为灰烬。
她张开手掌,金色的粉尘散落在风中。
燕川在住进枢山的第一时间就去熟悉了住所附近的环境。
山北寒冷风大,多是松林,没有这样的花植生长。
她静静地注视着他,“贪玩乱跑也要小心呀,手脚处理干净些,将灾祸引到太水宗,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不知他去了哪里,但留下来大概是为了低调行事。
赶走他是没有用的,反而会让他将危险留下。
段重阳在她的注视中蹲下,扶着椅子的把手,“当然,师姐。”
他实在是觉得无趣又无聊。
昨夜不知抱着什么心态,他随手将山南的花摘下,想着她会是什么反应。
出于谨慎将他赶走?还是不安揣测他的危险性?
结果她什么也没有做,话也不痛不痒。
啊,她的处理手段和自己一样呢。
危险的东西只扔远是没有用的,不必大张旗鼓地惊扰它。
只要放在身边,就能轻松将它扼杀于灾变的前夕。
他想着,将下巴搭在了手背上。
段重阳是个很自我的人。
这在他生活中处处可见。
就像现在他毫不在乎地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
燕川低头看着他,觉得俯视之时的少年有些像阿璞。
要是不咬人就好了。
入了夜。
朔堂却一片灯火通明,彦义练剑归来,就看到挂着玉牌的朔堂弟子们去了大殿。
“怎么?”他问向朔堂的登记弟子。
“大长老的徒弟今日一天没露面,傍晚在山南下被人发现,听说是昨夜就没了气,大长老暴怒,命我们朔堂去捕审怀疑的弟子。”
彦义笑了笑。
那值得怀疑的人可就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是上班+备考的状态,两天一更,争取每章写肥一点,就这几天,考试时间在下周末,考完稳定日更随机加更,求谅解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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