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日,佟文瑾总算知道了昨天佟妃匆匆离去所为何事。
因为永和宫巴尔福晋再次有孕的消息一时间在整个紫禁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还一并传入六宫之中的,就是废后静妃堂妹咸福宫博尔济吉特福晋和如今的中宫皇后胞妹永寿宫博尔济吉特福晋被顺治帝下令禁足的消息。
这两个消息来得不分先后,倒是让不少人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其中有何关联。
大概是要为了这两位来自科尔沁部落的博尔济吉特福晋讨个恩典,当晚孝庄太后特意叫人请了顺治爷往慈宁宫中小聚,却不知怎的,最后二人却在慈宁宫中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整个紫禁城的氛围一时间愈发地凝重了起来。
至于再具体一些的消息,佟文瑾便没能再从丹珠口中打听到了。
因为佟文瑾病了。
这场病来地又快又急。
昨日晚间睡前,佟文瑾又叫丹珠抱来了那只狮子猫逗弄了不短时间,前脚才叫丹珠将猫儿抱出西梢间洗漱完躺上了床榻,后脚就一阵头痛欲裂,随之而来就是脸色苍白、细汗不止……
这一病,眨眼间便又是五六日的时间过去了。
佟文瑾半躺在西稍间后屋的摇床上,背后靠着个软绵绵的绣垫坐起,怀中抱着狮子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它的背脊,狮子猫似乎也能感受到佟文瑾的不适,乖觉地趴在她怀里一动也不动。
她轻笑一声,抬起头问丹珠:“这猫儿来我这儿也有这日子了吧?时间倒是也不短了!”
“是呀格格!”丹珠端着碗漆黑的汤药儿站在床旁,轻轻地用着个汤匙在碗中来回搅动,边搅边吹,闻言点了点,又片刻后才看向佟文瑾,将手中的药碗儿往她跟前一送,“格格,这药已经凉地差不多了,该喝药了!”
本来带着着笑意的脸一顿,佟文瑾苍白着一张小脸皱眉望向那药碗儿,眼中满是厌烦。
这宫中的太医向来如此,只要有人开口说一句头疼脑热,他们便是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也能胡诌上一大圈,然后巴巴地给你开上两幅固本培元的药方出来。
虽说知道这是宫中旧例,这些太医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自保之举,可佟文瑾还是难受极了。
若是遇到了那些想要借此装病的人太医们此举倒是正中下怀,可就是苦了佟文瑾这种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却有口难言的人。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狮子猫,忍不住暗戳戳地伸出手指使劲儿捏了捏它冰凉凉的耳朵,这才抬头接过丹珠手中的药碗儿一口干下。
“咳、咳咳……咳咳……”
中药极苦,佟文瑾从来都喝不惯。
可自从穿越到这句身体时候,算算时间不过两个月长短竟有三分之一都泡在了药罐子里。
长痛不如短痛,佟文瑾喝药向来都是端起药儿碗直接一口闷完的——只是苦涩的药气一涌而上,药汁儿呛了些许进入气管,让她又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了出来。
“格格,您没事儿吧?”丹珠连忙接过佟文瑾手中的药房放到一旁的桌上,半坐在摇床上轻拍着她的背部。
“咳咳……没事……咳……”佟文瑾一边回复着丹珠,一边将咳得有些脱离的将左手往床上一撑,谁知竟一不小心按到了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上。
“喵!”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传来将佟文瑾和丹珠都吓了一大跳,怀中的狮子猫大概是被佟文瑾不小心按到了尾巴有些吃痛,猛地在佟文瑾怀中挣扎了起来,突然从她怀里四肢用力一蹬一下子跃出她怀中。
“嘶!”猫爪在佟文瑾手背上一划,佟文瑾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抬起右手一看,只见手背上立马出现了三条血淋淋的爪痕。
“格格!”丹珠一惊,连忙站起身伸手往床前蹲着的狮子猫抓去,谁知那猫儿看了佟文瑾与丹珠各一眼后“喵”地一声往屋外窜去了。
“呸!这只死猫!”丹珠站在原地望着狮子猫跑出门地方向犹豫了片刻,还是只跺了跺脚朝那边啐了一口,又连忙皱着眉转身凑回了佟文瑾地身前,“格格,你这手上的伤口可要紧吗?要不要奴才叫人去唤太医来?那该死的猫儿往外面去了,等会儿把它抓回来,奴才定要叫人好好的教训教训它!”
“它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玩意儿罢了,你跟它计较些什么呢?原是我不小心按住了它的尾巴叫它难受了它才给了我一爪子的,真要论起来不也是我先动手的吗?”看丹珠满脸愤愤不平之色,佟文瑾倒是并不将这放在心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右手背的三道抓痕,勾勾嘴角,伸出左手的手指微微用力一道道抹过,将沁出的血珠糊地满个手背都是,刺痛感刺激的她的眉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她却还是口中轻笑着安慰着丹珠。
“这怎么行……格格这些日子对它多上心啊!就连病中都要奴才每日抱着来屋里逗弄半晌才作数。到底是个不通人性的玩意儿,记不得别人对它地好!”佟文瑾越是劝慰丹珠倒越是生气,一张嘴儿忙不迭儿地就抱怨了一通。
可后来大概是想起佟文瑾的确是喜欢这只猫儿,又加上是玄烨亲自叫人送来了景仁宫的,想了想还是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向着佟文瑾建议道:“算了算了,一会儿奴才叫人将它捉了送回那个养牲处小太监房里,让他再好好的调.教一番儿,若是下次这猫儿还是这般耍性子,便叫人将他打了板子送回养牲处去叫他们换个有本事的过来!”
“这倒也不用。”待丹珠说完,佟文瑾这才抬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猫儿养下来也觉得没什么太稀奇的!从前我在府中家中长辈都不叫我养这些,入了宫姑爸爸和三阿哥都顺着我、宠着我才叫我任性了一回,可几天下来我是再没有什么兴趣了。别的暂且不说,这猫儿一抱在怀里片刻放下来满身的猫毛着实是让人讨厌。”佟文瑾伸手拍了拍丹珠的手臂,安抚道, “等三阿哥一会儿来景仁宫的时候我和他告罪一声,你便差人将这狮子猫送回养牲处去吧?”
丹珠闻言一愣,没想到佟文瑾话题转的如此之快,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啊?这怎么行呢?”
“什么事不行啊?”隔门的帘子被一把掀起,玄烨含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佟文瑾双眼一亮,转头看向门口,笑着喊了一声:“表哥,你来了!”
玄烨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再继续问刚刚那句话,一抬手免了丹珠的礼,坐到了佟文瑾的床边,看了一眼她依旧脸色苍白的面容,皱着眉毛:“怎么脸色还是如此难看?呵~太医院的那些人还是只会说什么‘固本培元’吗?”
“表哥不用担心。”佟文瑾看他满眼忧色,垂眸笑道,“我自来身体就是不大好的,从小到大倒是有一半日子总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吃这些药方,这回儿还只是有些头痛出汗的,已经不晓得是多大的好转了。”
谁知玄烨听完更觉忧心,伸手握住佟文瑾细竹竿般的手腕:“那就没有……嗯?你这手上是怎么回事?”
一把将佟文瑾糊了满手背血迹的右手扯到眼前,玄烨拧着眉毛直看向佟文瑾。
床旁站着的丹珠浑身一僵,正要开口请罪,却见佟文瑾微微对她一眨眼,转头对着玄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笑着将刚刚的事儿说了出来,顺道一并提了句要将那狮子猫送回养牲处去的事情。
说完,见着玄烨仍是满脸凝重的神情,她又敛住脸上的笑容,只是还是满眼笑意地故作愁绪凑带玄烨地眼前,娇娇弱弱地问道:“表哥怎地还是这副满脸不悦的样子?难道是看宁楚格这般多灾多难,一想着日后要养宁楚格一辈子,便有些后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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