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失意还独语多愁只自知

他本不该再来这里,可是得到了齐王密会小姑娘的消息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念头,只想把她占为己有,不让别人有觊觎的机会才好!

想到盛靖渊,光光的神色一僵,有些博然,有时,人很奇怪,为什么会有瞬间的恍惚,飘摆,还是说,她被这些人下了迷药,很多时候就想着,不要再挣扎了,其实放纵一下,找个人依靠也很好。

盛靖川沉了脸,他满脸的寒霜:“怎么,你爱上他了?”

光光奇异的抬头看他,伸出小手,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慢慢抚上他的脸,她有些难过:“我在想,你说他并非良人,那你是吗?时至今日,我都不知你长何模样,也许他日,你就是以真面目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是认不出的。”

对于盛靖渊说什么爱,太过沉重,那不过是瞬间的悸动,有时也可能是英俊强大的男人带给女人的迷惑,她很清醒,并没有头脑发昏到像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一样,人家哄几句,就全身心托付,不管不顾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恋爱脑。

盛靖川动容的握住了她的手,满脸的苦涩,他想了下道:“你想看我的真面目?”

光光点头,自己如此的会在意一个人,却连他究竟是丑陋还是英俊都不知,不是很悲哀吗?

盛靖川有些为难:“这变动面部的骨骼,你看着会有点害怕的,我看不如就不看也罢!”

光光想起了唐城曾经说过的话:“是不是伪装成别人的样子,脸上的骨骼时刻都在痛?”

一个人要有多坚毅的性子,才会忍痛一直伪装成别人的样子生活,那就失去了自己不是吗?

她心疼的描绘着他的双眉,神情有些悲悯:“这该如何是好?你找个偏僻之地,躲着,了却残生不好吗?为何要去争去夺,多累多危险啊!那皇位龙椅当真就那么吸引人吗?”

盛靖川全身都是一颤,他握紧了手,两行泪落下了脸庞,他痛苦的回忆道:“光儿,你没经历过,你是不会知道那种刻骨铭心的痛的,看着父母惨死在眼前,兄弟被人虐杀,姐妹遭人凌辱,光儿,你叫我如何苟且偷生?

我每日一闭上眼睛,都是雁荡宫内那满室的鲜血和尸体,我这辈子,大概都是无法安心苟活得,我每日睡前都告诉自己,要为他们报仇,要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将士仆从们讨回公道。”

只是听着,光光都觉得这种恨让人有些窒息,她问道:“你是郴王孙对吗?”

盛靖川点头:“幼时,我跟随祖父多次去过皇宫,我见过先帝,包括如今的那位,我的容貌,皇室中很多人都见过,我不得不一直躲着。”

这位郴王,乃是先帝明宗嫡亲的兄弟,曾经,他也是无限风光,受尽了两代帝王的恩宠,奈何,今上一登基,这些皇室宗亲,都遭了秧,死伤不知凡几,最后连具完整的尸首都保留不了。

也许权利的倾轧就是如此残酷,光光有些不敢想象那种血腥的场景。

光光有些哽咽,她艰难的询问:“所以,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能长久的留在一个地方,那……”

她想问,那我呢?既然不能,为何要来撩拨我?为何要让我心乱心碎,心痛?

盛靖川心疼的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他轻轻一叹,心中剧痛难舍:“光儿,从我来到韩家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你机灵,聪明,活泼可爱,心性坚忍,没有一个大家闺秀,或者农家女孩过得像你这般明媚。”

他轻轻的抚上了她如玉的脸颊,爱怜无比:“我的姑娘,即使我不能成事,即使我不能守护你一辈子,也要找个踏实可靠的男人过一生,不要去嫁王孙,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们,私下有多龌龊,家里有多肮脏混乱。

将来我若当真的有了出头之日,不管你嫁人与否,光儿,我都会八抬大轿,风光娶你,做我一生一世的良人,我定然守你一人终老。在这之前……”

他无力的放下了怀抱她的手:“你忘了我,我也再不会来看你。”

光光只觉得心像被什么拉扯一样难受,她红了眼眶:“所以,你不能给我看你的真容吗?”

盛靖川没想到她那么执着,他默了下说道:“那你等我一刻钟。”

说罢,他起身去了外间,刻意避开了光光的视线,不多会儿就去而复返,光光借着灯光去看他的脸。

原来他生的当真不错,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如画的眉眼,漆黑的眼眸,风流倜傥,神情坚毅,若是忽略他手中的佩剑,还当真就是一个翩翩世家俏公子的模样。

她望着他陌生的眉眼发呆,仿佛痴了一般。

盛靖川重新坐到了她的身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脸:“不要这么看着我,让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露骨的话,让光光立马又红了脸,在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更添柔美,大概灯下看美人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他只觉得心潮澎湃,有些难以自抑。

以至于多年后,千帆过尽,历经繁华,即使他看遍世间美人,这灯下姑娘至死都是他心间的一颗朱砂痣。

他深呼吸了两口气,猛然站起了身子:“光儿,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至于你兄长到雁州的事情,你放心,他不会有事。那雁州旁人去不得,他是你的亲人,我不会伤他。”

光光怔了怔,还没捋清楚他话中的含义,他就已经迈步走了出去,来时静悄悄,走时又了无声息。

她无奈的仰躺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比如来到这个朝代,不是她所愿,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也不是她所愿。

她应该,找个强大的男人嫁了,护自己一世安稳,顾家人荣华。

而那最初心目中的少年,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如梦一场,梦醒了,什么都没留下,就像他来去一般,无影无痕,消失不见,再难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