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法愈合的裂痕

克莱恩有些恍然地拿着手中崭新的“持枪证书”,走出了警察局的门。

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没彻底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待遇。

警察局门口,那女人抱着双臂,白发在风中飞舞,而离她不远处的是那浑身低气压的黄金面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韦恩发现当那魔女看见那“夏洛克”时,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

放下这些思绪,他冷着脸,声音透过面具传出,“魔女,不要继续干涉两国之间的事情了,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凯奥丝并没有理他,她再次小口地吸了口气,对克莱恩说道:“走吧。”

克莱恩望了眼那个带黄金面具的人,停顿半秒,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韦恩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阴晴,他只是静静地目送着二人离去。

“长官,我们现在……”那位审讯者走到了韦恩身旁,开口道。

“什么都别做,严格保密。”韦恩说道,声音冷漠。

以那个魔女现在展现出的比猎人更具有挑衅性的行为模式,说不定真的会和大使他们起冲突……

总之,先静观其变为妙。

————

两人在繁华的街道上漫步。

形形色色的人熙熙攘攘,有小贩,有学生。除了更加繁华外,这里和廷根似乎也无太大区别。

“凯奥丝。”克莱恩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就是你吧。”

凯奥丝的脚步停下,她将游离的目光转投到克莱恩身上。

“嗯,就是我。”

她的语气如往常那般平淡。

克莱恩抿了抿嘴唇。

是啊……刚才她的样子,就是恶作剧时的凯奥丝加上了一丝菲尼克斯的味道……而且,作为身上寄宿了兄弟会信仰的神明的人,能获得兄弟会的帮助再正常不过了……

克莱恩想起了菲尼克斯的话,凯奥丝并非因为菲尼克斯选择她而特殊,而正是因为她特殊,才会被菲尼克斯选择。

魔女……魔女。

与痛苦灾祸相伴的魔女。

“去咖啡馆聊聊吧,总不能在大街上聊天吧。”

克莱恩露出了微笑,邀请着凯奥丝。

凯奥丝的表情仍然平静,她微微点头。

“好。”

————

咖啡馆。

扫了一眼里他们不算太近的其他的顾客,凯奥丝抽出黑胡桃魔杖,轻轻挥舞。

外界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世界变得安静。

举起手中仍冒着热气的咖啡,凯奥丝等待着对方先挑起话头。

谴责也好,谩骂也好,她都能理解。

她并不后悔逃跑,她后悔的是没有带上同伴一起。

她不在意廷根市的安危,她不在意市民们的死活,她指在意自己和自己认可的同伴。

真像啊。看着热闹却无声的咖啡馆,凯奥丝在心里感叹。这里和她第一次和克莱恩谈话,互相确认“穿越者”身份的那个咖啡馆,真的很像。

可惜……都不一样了。

她解除了身上的魔法伪装,顺滑的银发自然地落在肩上,绝美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克莱恩一时有些呆了。

————

寒暄着,说笑着。

克莱恩和凯奥丝讨论着各自的经历,犹如多日未见的老友。

但他们都有各自的隐瞒,各自的思量。

他们都习惯了把最危险的事藏在心里,默默承担。

……就算告诉了对方又能如何呢?谁又能帮得到谁?

不过,相对来说了解了更多情况的克莱恩终于决定向对方迈出第一步了。

————

“……凯奥丝。”

克莱恩语气变得沉重,声音却有些微微的颤抖。

“请说吧。”

凯奥丝平静而安详地望着克莱恩,黑瞳幽静如深暗的古井。

她知道,真正的谈话从现在才算是开始。

……不过,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想。

“……你真的了解自己的精神状态吗……凯奥丝啊……”克莱恩咬着牙,几乎说不出话,“愚者告诉我……你自那次从贝克兰德回来后……几乎等同于服下了过量的魔药……”

“没有那么严重。”凯奥丝的目光透着淡淡的厌倦和一丝死气,“更多的异常来源于无法适应的身体……精神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我知道,但是,那只是出于我自己的选择。”

“但是愚者告诉我,你当时已经处于精神分裂的边缘了。”克莱恩再一次想起了廷根那宁静美好的生活和那片沉默寂寥的墓园,声音有些哽咽但仍然坚定,“我理解……不认为你有错。是我没有做好……没有发现你当时的处境……你……”

她的死已经偿还了她的罪,在克莱恩眼中。而且,她现在的处境也未必……美好。

“精神分裂……”

凯奥丝呢喃着这个单词,双目阖上。

但……那个冰冷,只站在利益角度思考的她……难道不也是她吗……

————

“不。”凯奥丝说道,语气不算强烈,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不原谅我自己。”

她这么说着,脸上再次浮现出死相。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帮助你,收集晋升配方、材料也好,为你而战也好,或许这是某种赎罪。”

她的眼睛似乎是灰暗的,眼神沉沉地。

————

“叽咕~”

鸣叫声。黑发的凯奥丝摸了摸跨越两片大陆间距离的乌鸦的头,苍白色的微光笼罩着乌鸦卢卡。

“真是……呵,至少在嘴硬这点上还和我差不多……”

“唉……虽然仪式需要,但我真的不希望她像当初的我啊……”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似乎更像那家伙。”

走在那座城市的边缘,沐浴着惨白的雾和充满灾祸的气息,她想起了某个永远带着一脸阳光的笑的金发青年。

————

凯奥丝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应克莱恩。

“我们真正的仇人,廷根幕后的真正黑手,不是中序列的杰罗米,不是掌握着0级封印物的半神因斯,是天使级,能控制菲尼克斯的,兄弟会的会长,凯奥丝。”

“凯奥丝?”

“嗯……我名字的由来。兄弟会的会长,见证过整个第五纪的历史,在罗塞尔时代同样扮演着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