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蛛网

“……占卜失败了,对方有干扰占卜的手段。”克莱恩收起黄水晶灵摆,严肃地看着伦纳德和凯奥丝。

伦纳德看似散漫的绿色眸子认真地盯着已经被克莱恩收进袖子里,藏到手腕里的黄水晶吊坠,“你是序列8的‘占卜家’,也就是说,对方至少也是序列8?”

“应该是序列7。”克莱恩说道,“占卜家非常擅长占卜,如果对方和我同级,我至少会得到一些模糊的信息。”

“摩斯苦修会……窥秘人……序列7……我知道了。”伦纳德喃喃一阵,对身边的两位值夜者说:“我们需要快点了,依据老尼尔的案例,摩斯苦修会的成员可以从隐匿贤者手中获取诡异的仪式魔法。他们一旦成功,造成的后果可能不会太令人愉快。”

克莱恩看了一眼装模做样的伦纳德,嘴角抽了抽,“伦纳德,直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不要遮遮掩掩了。”

嗯?伦纳德疑惑地看了一眼无奈的克莱恩和礼貌微笑着的凯奥丝,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后。

“咳咳,窥秘人途径的序列7叫做‘巫师’,擅长需要准备和材料的各种巫术魔法,老尼尔使用的那个就算作一种巫术。这种巫术条件繁琐,发动困难,但具备极强的威力。依据线人和其他目击者的口供,这次袭击才发生三个小时,如果敌人一直在逃跑,他来不及布置下一个巫术。”伦纳德像是复述一样说道。

“巫师……这样啊……”克莱恩皱了皱眉,“我再去占卜一下试试。”

愚者的恩赐……凯奥丝静静地望着走向盥洗室的克莱恩,没有说话。

伦纳德站在原地,望了一眼凯奥丝,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表情越来越尴尬。

他害怕我……害怕我身上的菲尼克斯,他身上的异常帮助他感受到了祂……凯奥丝隐蔽地叹了口气,开口道:

“伦纳德,你有没有发现这次‘袭击’的动机?”

“啊!啊,动机?”伦纳德先是吓了一跳,又疑惑地重复凯奥丝的话。

很快,他松开了皱起的眉毛,“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他呢,等找到他再说吧。”

伦纳德知道凯奥丝在说什么。这位来自摩斯苦修会的非凡者,在书房留下了明显的,并不是多难抹除的仪式魔法的痕迹,那沟通着“隐匿贤者”,关键的是,这个“仪式魔法”的目标似乎仅仅是杀死一只猫。

这很诡异。作为曾经的“格斗学者”,理论上他可以直接用物理而非魔法的方式杀死它,而且这个奇怪的仪式魔法甚至会被灵感高的普通人发现——比如汇报这一切的杰罗米先生。

作为能使用简易仪式魔法的普通人,杰罗米的灵感高一些很合理。

更诡异的是,如果那位摩斯苦修会的成员没有做反占卜,这就是一个明显的陷阱,但那位成员特意做了反占卜——也就是说,他等于特意向廷根的非凡者宣告:这里有个邪恶组织成员。

“位置我大致知道了。”再次出现的克莱恩说道,“这次行动有不轻的危险,凯奥丝,你去通知队长,申请封印物,我试试对这只猫进行通灵。”

“好的。”凯奥丝微微点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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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黑猫毛发……被主持者亲手杀死……哈哈……”白发的老巫师精神异常的亢奋,他发出了疯狂的笑声。

巫术……隐匿贤者赐予的……绝妙的转换巫术……我将被改造为知识之妖……

想到这里,老巫师发出了更加畅快的笑。

被发现就被发现……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知识更重要……老巫师用和外表并不符合的,稚嫩的手指布置着仪式场。

在他背后,虚幻的,没有睫毛的眼睛浮现,在某一瞬间露出了充满窥视欲,好奇的眼神,同时变得“更加虚幻”,似乎不在这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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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恩粗口】。”克莱恩直接将整瓶“女神的凝视”倒入口中,用还能动的手臂扫开了自己身上沾粘着的,粘稠的绿色血肉。

“快,快救救科恩黎……”伦纳德用有些绝望的语气似乎是向什么祈求着。

邓恩迅速走到科恩黎面前,试探着他的鼻息。

在某一瞬间,伦纳德的面色变得苍白。

“没有问题,只是很虚弱,回去之后需要女神的赐福,否则会生一场大病。”邓恩松开手,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

太幸运了……被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命中,科恩黎竟然没有死亡,而仅仅只是重伤……

科恩黎没有死!太好了,他没有死!伦纳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很快又被浓郁的激动所代替。

这种奇迹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咳咳。”克莱恩咳嗽两声,头疼地看着那些绿色的血肉,“一切都结束了,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这些血肉来源于那位白发的老巫师异变成的怪物,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封存着“知识”,只要触及就会被读取。那过量的知识令人头痛,而且大多无用。

“这由你决定,克莱恩。”邓恩的语气变得轻快,“你更擅长这方面。”

真好……角落里的凯奥丝没有说话,微笑地看着值夜者们,完全融入了气氛中。

突然,她的目光凝固在了某一处。

路灯上,那只由十三枚眼睛的乌鸦拍了拍翅膀,紧紧盯着“幸存”的科恩黎。

察觉到了凯奥丝的注视,名为卢卡的乌鸦张开了嘴。

“叽咕~”

没有人能看见,一只淡漠的眼睛凝视着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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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斯苦修会……呵呵,现在还真的存在摩斯苦修会吗?”面色苍白的女士优雅地坐在咖啡馆里,点评着另一处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蒸汽不一定能压制‘隐匿贤者’了。”气质宁静的女士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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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命运的馈赠,暗地里已经标记好价钱……”眼神如新生婴儿般纯净的中年神父面对教堂,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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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因斯咬着牙,死死握住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着那个关于廷根的故事。

这个故事已经加入了太多变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但幸运的是,某一位,实力不强但对故事的干涉力极大的人,意识到了这个故事,并和他达成了某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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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罗米对着镜子,咳嗽了几声。

“我……我,我太感谢你们了……不,不,我是说……我……”

他望着镜中那个结巴,尴尬的人,嘴角勾起笑意。

多么好的献礼啊。

“只要稍微留下一点,就可以提前完成序列5晋升序列4的仪式了。画家……颜料……哈哈。”

“不过,序列6已经很令人期待了,玩家……”

与虎谋皮,这句来自罗塞尔的名言确实能形容一件事情的艰难,但杰罗米做的事远远比那艰难。

他知道,自己在和多位布局的神明或接近神明的存在,以及一位超越了序列的“旧日支配者”博弈。

更准确的说,是主动成为他们的棋子,谋取一个机会。

“我会成功的。”他对镜子说。

除了那名叫做科恩黎的值夜者没有死之外,一切都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即使他没死,他也被我污染了。”杰罗米继续说,“而且,我已经随时可以发动了,除了不知情的真实造物主,其他人都会默许的,现在只要满足那个拿笔的人的需求就可以了……”

他整理好表情,准备迎接来自值夜者的嘉奖。

“不,不用谢,这,这是我应该做的……”镜中人透出局促而不算太隐蔽的笑容,“我是,是你们的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