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董旺辽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一下,转身离开祠堂。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董旺辽眼里充满泪水,他伸出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喘息着,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一般难受极了。
这一辈子董旺辽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他一边咳嗽,一边流泪,心里充满懊悔。
他也想要保住董宁,可是董家长老们根本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董氏企业是董家几代的心血,他绝不能毁掉董氏。
董旺辽一路踉跄地回到自己的书房,刚进门就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摇晃着瘫坐在地上,虚脱得说不出话。
董宁跪在祠堂里低垂着头,听着耳边隐约传来的呜咽声,心中悲凉,她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这一跪就是跪了一天一夜,董宁膝盖早就磨破皮血肉模糊,她却一言不发,只是紧抿着嘴巴,倔强得仿佛不认输。
监狱内。
盛元坐在牢房里,这里四四方方全都封闭起来,只有一扇门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户,冬天极冷,寒风从小窗口吹进来,刮得他皮肤生疼,刺骨的寒意让他身体蜷缩着,像个虾米。
他的身材瘦削高挑,此时看上去却有些单薄,脸上沾染着泥土,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他一双锐利的黑眸死死地瞪着小窗口,里面似乎燃烧着火焰,灼烧着他的灵魂。
「咔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盛元缓慢地侧头看向牢门口,看到进来的男人,眼神瞬间阴鹜起来。
进来的是送饭菜的,端着一碗白米饭和一碗白菜,寡淡的白菜汤,连油星都看不见,盛元嫌弃地皱眉。
「有这点吃得够不错了,你还敢嫌七嫌八的?」来人嘲讽地说,他将碗筷放在桌上。
随后又退出了牢房,又恢复到了安静的牢房。
盛元满脸污垢,看起来十分邋遢。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米饭塞入嘴里,咸得发苦,一点滋味儿都尝不到。
这样粗糙的白米饭他平常连碰都不会碰,更别提是吃了。
盛元厌恶地蹙眉,胃里翻江倒海。
可是为了活下去,他硬是逼迫自己将这一碗白米饭吞入腹中。
这几日盛元憔悴了不止一丁半点,他的精力严重消耗,以至于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他颓废地靠在墙壁上,双目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盛延轩一定恨死他了吧,他居然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盛延轩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很多人,盛延轩的威望一下子达到顶峰。
他悔恨吗?有,但是无可奈何,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只希望盛延轩千万不要查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盛元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灼烧感传来,他忍不住咳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他好像发出声音求救可是喉咙仿佛被撕裂,发出沙哑的声音。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烟草味。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夹着一支香烟,猛吸一口烟,烟雾弥漫,他的表情看不清晰,唯独一双犀利幽深的眼眸带着凛冽的杀机。
盛元在地上爬着爬向这个男人,他是管理这里的人,说不定能救救自己!
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摩擦出一条条细密的血痕,他终于抓到了男人的裤腿,仰着头乞求道:「呃……呃!」
可是男人把腿一甩,轻蔑地笑了一声:「哟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盛老板!」
男人的话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浇灭
了盛元最后一丝希望。
这个男人不是来救他的,是来害他的!
盛元眼睛充血,愤怒地咆哮起来,他想要站起来跟他拼命,却因为这几日的崩溃和没有休息好,导致腰椎受损无法起身,甚至他的双腿还在微微抽搐,这是他的伤势加重了。
男人俯视着盛元,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说盛老板,你这样做值得吗?明明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结果却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男人语气里透着浓郁的讥讽,他蹲下身,拍了拍盛元的脸颊,笑嘻嘻的说:「盛老板,你啊真是傻,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招惹盛家的人,你说说你一个小喽啰,居然敢绑架盛家的少夫人。现在啊,我们盛总可是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扯着盛元的头发将他拉到角落,盛元发出嘶吼,双手挥舞,试图挣扎。
男人嗤笑一声,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顿时盛元弯曲起身躯弓着腰痛呼起来。
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布塞在盛元嘴里,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男人满意地拍拍他的脸,站起身扬长而去。
男人的话仿若魔咒,缠绕在盛元脑袋里挥散不去。
盛元看着男人的举动就吓得瞳孔扩张,额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身子剧烈颤抖着。
男人冷冷地瞥他一眼,嘴角挂着嗜血的狞笑。
盛元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男人看到盛元的惨状并未露出同情怜悯的神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报应,谁让你作恶多端呢。」
男人转身离开,只留下盛元一个在地上蠕动哀嚎,疼痛和恨意涌出来将他吞没。
盛延轩!你一定要把我赶尽杀绝到这一步吗!
男人走出监狱到了大门口,看见董旺辽在门口立马变得毕恭毕敬地笑着走了过来。
「董老爷子,事情都搞定了。」男人点头哈腰地讨好董旺辽。
董旺辽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辛苦你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会给你记功。」
「多谢董老爷子。」男人喜形于色,连忙鞠躬感激涕零。
董旺辽没有再搭理男人,背着手离开了监狱。
盛元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害他的人其实是董家,害完他又把脏水扑到了盛延轩身上,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炉火纯青。
盛家毕竟是首富家族,豪门恩怨波谲云诡,他既然没有能力和盛家作对,那就只能用这种方法挑拨离间。
他相信一个人的恨意可以非常强大,盛元就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