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楚月的模糊身影,楚跃再次上路。不出所料,他所在意的人都出现在了接下来的幻象当中。
那一身白衣的萧瑶,幽谷之患难,给初入九洲的楚跃留下了美好的回忆,甚至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男女之情。
这丝情愫被天岚道不断扩大,令楚跃心神不稳,在幻象中他与萧瑶的感情不断发展,令楚跃痴痴一笑,险些在帝道之上放弃前行。
最后楚跃铁石心肠地破开了幻境,断开了与萧瑶的联系,孤独地踏上了一个人的道路。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天岚大帝遗留之力,能够在不知不觉抽取楚跃记忆中最不想提起,却又最难忘的画面,化作真实幻境出现在眼前,让他内心挣扎,不知是从此堕落,享受一番那些遗憾与回忆,还是残忍地清醒,向着两千阶迈步。
“下次,不要等到我消失才知道我的存在”一道声音响起,在漫天雪地剑影当中,她流着泪,他也流着泪,撕心裂肺。
“慕容雪!”楚跃低语,四周树木草叶仿佛化作雪地。他双目赤红,有恨有伤有憾有悔。
楚跃深陷慕容雪临死的幻影中无法自拔,脑中的大帝灵剑被激活,在冲撞。那是楚跃的力量,造剑之力爆发,仿佛回到了当初万剑诛天的画面中。
那一刻苍天剑歌响起,剑如心,诛天灭地。楚跃造剑控剑之力在那时达到了巅峰,甚至于掌控了灵剑。
“铿!”
一声轻灵之鸣,大帝灵剑吟,它发出了蓝色之光,如元神灵魂,若晨钟暮鼓响彻楚跃脑海,敲响了一记灵魂禅音,激醒了楚跃疯狂的情绪。
“呼!呼!呼!”
楚跃在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红色血芒还未彻底消失。他发现自己的手中有一把剑,一把以神力凝聚四周土石化成的杀剑。此时此剑在慢慢消散,如楚跃的心在慢慢平静。
他在幻境的影响下,竟然不知不觉间凝聚了一把杀剑。
破除了这个幻境,楚跃却没有一丝欢喜。
慕容雪当初的一幕幕再现,乱其心志,令其心中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泊泊流血。大帝幻觉果然影响深远,能轻易扭转一个人的情绪,让其陷入幻境所制造出来的情感中,久久无法脱离。
一百九十七阶!一百九十八阶!一百九十九阶!楚跃一步一步,踏上了最后千阶之途。在他面前的是两千石道的最后一阶,此阶必定艰难无比。
两千阶!最后一步踏上,楚跃依旧是右脚先行,轻轻踏在青石之上,但他的左脚来不及抬起了。因为一瞬间他陷入了幻境当中,速度之快,连脚步都来不及迈动。
岚山脚下,三大部族的部主心中一震,他们有种预感,那闯关者似乎走到了两千阶之上,只是还未真正站稳。他们内心在激动,等待着天岚十四芒的出现。
这是一片祥和的环境,在一间温馨的小屋内,四周壁纸如画,白色灯光带着恬静与舒适,照耀着这个三口之家。
“跃儿,小怡好久没来啊?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她忙工作呢。”
“你们年轻人啊,那么拼干嘛,早日成家让我抱上大孙子才是正途啊!”中年人在笑着,坐在沙发上,眼角带着慈祥的皱纹,看着刚刚赶回家的年轻人。
另一名中年妇女在为年轻人解领带,虽然孩子已经长大,能在外独当一面,但回到家中父母依旧宠溺。
“叮咚!”
门铃声响起,妇女帮孩子整理完衣物前去开门,不一会门口便传出了母亲的笑声。
进门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她换上妇女给的拖鞋,披散着如瀑黑发,向着楚跃走来。
“叔叔!”女子先是有礼貌地对着中年男子称道,而后才面对年轻人。
“柳怡,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去休息了吗?”年轻人道。
“我在店里看到了一款很好的按摩椅,专治阿姨的颈椎病,买完之后我等不到周末了,就顺路把它带来了。”女子轻笑,只见她手上提着一个袋子,沉甸甸的物品令人心中一暖。
四人坐在沙发前畅谈,房顶之上明月高悬,洒下一片银白月光,照耀温暖的家。月圆如阳,今日是十五,虽不是中秋,却日日都团圆。
画面一变,婚礼前夜,柳怡一掌将楚跃打晕,而后楚跃眼前一片黑暗。
等到黑暗消失,楚跃却看见自己躺在一个恢宏建筑上。此时他如同灵魂出窍一般,能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到当时穿越前发生的事。
而那建筑他在电视上见过,那是南美洲的太阳金字塔。
在塔顶平台,楚跃孤独地躺着,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直到片刻后,一座覆压天地的巨舰刺破苍穹而来,带走了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道光影。
失去了第一人称的视角,楚跃看到了更多。太阳金字塔如同一座祭坛耸立在美洲大地之上,有幻映仙文刻画四面巨大塔身,宏大如天幕。
那四字是——点兵拜将!
而在金字塔外围,一处荒芜人烟的黄土草地上,柳怡在拭泪,目送楚跃离去,留下一道萧索背影。
远处,数人御剑飞来,穿着古代服饰,这是在地球上不可想象的画面。
更有成建制的军队赶来,持科武从域外降临,与大气层摩擦出红色火焰。还有人在推演白玉石船方位,欲追寻而去。
楚跃站在两千阶上,目光却没有随白玉石船而去,他仿佛在地球“活了下来”,看到了离开地球后的画面。
天地崩碎,举世大乱,外星势力杀到地球,而所谓古星的隐藏势力爆发而出,展现作为宇宙闻名的古星之威。
地面之上,此时战火纷飞,空中有星舰残骸落下,撞击地球,最后摩擦为灰烬,或者被对空武器与强者打成飞灰。
漫天血雨洒落,整个天空如同血染一般化作红色,照耀每一个幸存的地球人身影。
其中一道显得伟岸悲壮,他只有一个背影,身穿残破战衣,手持滴血长枪,杀意突破天芒。他的手上有血液滴落,战靴之上更有如河流般的血水留下,导入大地,让地面为之碎裂,却又在其一念之下重组山河。
而他面前是一块墓碑,由他的血刻成一个名字,那是楚跃心中至死不忘的名字,他从未直呼其名,却烙印入灵魂深处,她有另一个称呼,一个世间各地都同存的名字,让楚跃为之泪流满面,泣血呐喊。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