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嘴唇发抖,脸色苍白,冷声道:
“父皇,如今母后凤体有恙,您为何还顾着李佑,难道您一点也不关心母后了么?”
李承乾的话怨气很重,充满了对李世民的不满和埋怨!
李世民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他定了定心神,快速下令。
“李君羡,你亲自去,务必把李佑给朕请回来!”
李佑其实已经听到李世民那一声急切切的怒喝。
但他没有停下来。
【我淦!李老二系不系有病啊?跟老子有鸡毛关系啊!】
【他喵的长孙皇后生病,拦住我干毛线?老子又不是神医!】
【废物李承乾,一点男人的血性都没有,冲上去干死李老二啊!】
【算了,假装没听到,赶紧溜吧!】
可惜,李恪哪里跑得过一帮武功高强的宫廷侍卫。
李君羡拦住李佑,躬身拱手。
“五殿下,冒犯了,陛下请您回去!”
李佑嘴角抽搐了几下,假装不知情。
“啊?陛下叫我回去啊,好的,好的!”
李佑跟着一群侍卫,又回到了朝堂。
李世民眉头紧锁,负手而立,盯着大堂之外。
见李佑被带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佑儿,立刻随朕探望皇后!”
朝堂百官这下人也傻了!
有没搞错,这事带上五皇子干嘛?
虽说长孙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
但李佑的生母并不是长孙皇后呐!
相反,旁边那个一脸悲愤欲绝的李承乾才是长孙皇后亲子!
陛下这是何意?
群臣细思极恐。
太子一系的重臣甚至都要忍不住出面质疑了!
太子李承乾更是惊怒交加,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感觉到,比失去母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地位似乎被撼动了!
他怒吼道:“父皇!你这是何意?”
李世民冰冷的眼神扫过一干文武大臣。
最后停在李承乾极致愤怒狰狞的面孔上。
李承乾一个激灵,汗透重衣!
瞬间,朝堂上质疑的声音戛然而止。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老子真是鈤了狗了,李老二这是什么意思啊?】
【逮着一只羊使劲薅呗,咋啥事都来烦老子啊!】
【还有,瞧瞧李承乾那样,要是目光能杀人,估计这小子都想把我活剐了!】
【这狗儿子,不愧是李老二的种,好的没学会,就学会造老子的反!】
轰!
李世民一日数惊,瞳孔微缩。
太子要造朕的反?
一股暴戾的杀意涌出,李世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冲动!
得位不正,囚父杀兄,这是他心里最不能言说的隐痛,也是他最忌讳的事情。
他当然害怕有一天,他老了,儿子也这样对他。
不过,太子竟然有如此心机。
他敢造朕的反?
李世民心中犹疑,他当然不可能因为李佑的一句腹诽,就判定太子有不臣之心。
但毫无疑问,李佑这句话如同一根刺。
如此一来,李世民看向太子的目光愈发不善了!
李世民目光冷峻,怒吼道:“朕身子骨还健朗,做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你给朕滚回去东宫,一月之内,闭门思过!”
李承乾打了个哆嗦,连忙收起一脸的悲愤。
躬身垂头不语,两股战战。
朝堂群臣冷眼旁观,尽收眼底。
太子李承乾的威信降到了谷底。
李世民大袖一挥,威严道:“退朝!”
“李佑,你随朕走一趟,探视探视皇后!”
李佑左右扭扭头,颇为无奈。
身边都是一群披坚执锐的虎贲之士,个个身高八尺,孔武有力。
他就是想跑,也冲不过这人墙呐!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
“算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就跟你们走一遭吧!”
李佑只得默默地跟着一群侍卫,朝着皇后立政殿去了。
朝堂百官瞥了一眼被侍卫重重包围的李佑,又瞧了一眼失魂落魄,一脸悲愤的李承乾。
不少人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陛下此举,实在是令人费解!
五皇子既不是长孙皇后的亲子,又没听说他有什么惊世医术。
如此危机时刻,陛下特地喊上五皇子有何用?
而且,太子李承乾就在堂上。
他可是皇后亲子。
陛下弃如敝履,这又是为何?
家国一体,皇家之事,事无大小,事事牵动人心。
一时间,朝堂波澜四起,疑窦重重。
就连房杜,长孙之流,都不禁心生疑惑,看不破这此事。
太子东宫。
李承乾在书房疯狂地发泄一通,颓然地瘫倒在太师椅上。
他神色沮丧,忿忿不平。
忽地,他猛然抬起头,不甘道:
“舅舅,父皇为何如此不公?”
“我自问入主东宫,兢兢业业,每日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僭越!”
“可是母后病倒,我竟然连探视的权力都没有!”
“反倒是我那个大逆不道的五弟,恩宠至极!”
说到这里,李承乾双眼充血,紧握双拳,怒吼道:
“难道真是阴氏惑乱后宫,父皇中了那个贱人的妖法?”
长孙无忌皱眉道:“慎言!”
“承乾,舅舅跟你说了多少次,为君者,须凝神静气,凡事三思而后行!”
“如今五皇子培育出土豆,立功颇大,此等神物,福泽不朽!”
“陛下恩宠至极,不在意料之外!”
“记住,你才是皇后所出,东宫太子,名正言顺!”
“只要你自己不乱阵脚,区区一个五皇子,一时势大,又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平复心情,蹙眉思忖。
良久,他深鞠一躬。
“多谢舅舅教我!”
侯君集也安慰道:”长孙大人所言极是,为君者,不可计较一时之得,一城之失。”
“五皇子蛰伏数年,一鸣惊人,后起之秀,后力乏乏!”
“如今不过才得陛下圣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视满朝文武如无物!”
“此等得志小人,我看猖狂不了多久!”
侯君集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李承乾连连点头,心情放松不少。
“只是,我实在有些不甘心!”
“这才多大会工夫,父皇怎么就对李佑恩宠至此!”
“就算他搞出土豆,朝堂酣睡,天子亲披薄被,实在是荒谬!”
长孙无忌、侯君集苦笑着对视一眼。
如此情况,他们也是没有预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