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不远处的怪物发出嘶鸣，不再顾及她身边的青年，伸出长长的触手，直指韦应雪的心脏。
韦应雪心念一动，发动能力。
她每隔一秒钟可以发动一次时间暂停，也就是说，能力发动的CD为一秒。
怪物的一秒，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两秒。
污染物身体庞大，动作灵敏度欠缺，而她又因为时间技能拥有了两倍的速度。
韦应雪躲过了怪物的两只触手，飞速跑到刚在治理局人员与污染物激战的地方。
她毫不犹豫拿起地上一架SR-2希瑟冲锋枪，注意到怪物螺旋状的身体上长着许多眼睛，她将炮火都集中到了眼睛的位置，对着怪物的眼睛扫射起来。
由于她不断开启时间加速，所以她有两倍的时间去瞄准，而且怪物的眼睛很大，所以，她的精准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虽然后坐力让她略微有些吃不消，但是由于时间停滞的能力，让她有短暂的时间调整自己。
“嗷嗷——”
眼睛受到攻击，怪物的惨叫声更甚，集全部的触手朝着韦应雪涌来。
韦应雪一笑，发动能力躲开攻击，用假动作动作引导着污染物的触手，让触手们麻花状扭在一起。
污染物扭了扭身子，跌倒在地，一阵地动山摇。
韦应雪继续不断使用能力，手里的子弹打完了，她又拿起一架冲锋枪。
虽然子弹的攻击力不强，但还好治理局的人留了不少武器。
慢慢刮，总能刮死。
等到快刮死的时候再靠近污染物取些血，这次她一定可以成功感染！
怪物的惨叫声越来越弱，韦应雪停止了能力的使用，心跳紊乱让她的脸微微发白。
倒是不疼，就是有种心被揪着的感觉。
她捂着心口缓了缓，看着污染物也只剩下一口气了，慢慢走过去，准备接血，然后收尸补刀。
突然，一道红色箭矢擦着她的脸颊朝着污染物射去。
污染物已经被她折腾的没有了力气，被红色箭矢射中后，插着箭矢的身体不断扭动，发出痛苦的低吼声。
她急忙转身，身后废墟的高处，站着一个穿着治理局制服的女人。
陌生的面孔，是刚刚赶来的。
女人手中握着一把红色的弓箭，她拉弓，猩红色的箭矢再次出现在她手中。
女人又射出一箭，命中污染物。
很快，污染物逐渐停止了哀嚎，气息断了。
“觉醒者？”
韦应雪睁大了眼睛。
所谓觉醒者，就是污染防控中心利用某种方式将普通人类变成的半污染物。
他们依旧保留神志，甚至拥有和高阶污染物一样的特异能力，只不过极其不稳定，很容易被完全污染。
虽然强大，但缺乏稳定性……依旧需要胆战心惊，这是不完全的进化。
韦应雪看面前的污染物如泉水喷涌一般的血液，狠了狠心，继续朝污染物狂奔过去。
“喂！”
上面的女人朝韦应雪大喊了一声，但韦应雪没有理，继续狂奔。
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进化，她要进化！
跑了没几步，韦应雪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一下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一看，一道猩红色的锁链缠住了她的脚。
高处的女人跳下，走到韦应雪身边，将她拽起来，说道：“小姑娘，你疯了吗？干嘛往污染物的方向跑。”
韦应雪沉默不语。
如果她说自己想成为污染物，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严重的话，可能会被面前的女人直接当做异端处理掉。
女人见韦应雪没什么反应，继续问道：“我叫杨玉，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韦应雪。”
杨玉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是否患有精神疾病或者有过精神疾病史？”
韦应雪急忙摇头。
自从十年前污染危机爆发后，神经病人数剧增，各种精神病院早已人满为患。
最重要的是，里面都是人类，还跑不出去，她无法变成污染物，所以，她可不想去精神病院。
杨玉：“这里很危险，跟我走吧小姑娘。”
韦应雪挣扎着说道：“不，不用管我了，我会自行离开这里的。”
说完，她心一横，指向不远处闭目养神的青年，说道：“他没穿制服，不是你们的人吧，把他带走就行。”
听到韦应雪提到自己，青年只是半睁开眼，看向这边，没有动作。
杨玉转头看向韦应雪指的地方，问道：“你说的人，在哪里啊？”
韦应雪：？？？
她比划道：“一个青年，穿着晚礼服，怪怪的，就坐那，你看不见吗？”
杨玉更疑惑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啊？”
这下轮到韦应雪懵逼了。
杨玉看向自己的手环，污染值百分之二十，很低的水平，她应该不会出现幻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杨玉拨通了电话，“喂，总部吗？对，我到难民营了，这里发生了二次感染，很严重，目前还是没有调查出污染源是什么。”
“幸存者……只有一个，要把她安置到……嗯？我觉得不太合适，这个幸存者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不是脑瘫，是精神病，对对，能自理，就是需要人看着，嗯嗯。”
韦应雪听到杨玉的话，抗拒起来，“我不是神经病呢！”
杨玉摸摸她的头：“乖，有病咋就去治，我们是人类大家庭，只要你不是污染物，大家都不会歧视你的。”
说罢，杨玉扛起韦应雪，准备离开此地。
韦应雪有些绝望地抬头，只见身后的青年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缓步跟了上来。
杨玉一手扛着韦应雪，一手拿着对讲机，继续谈话：“污染源还是没有查出来吗？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应雪听到杨玉说的话，想了想，将手伸进口袋，将里面沾着污染物血液的布料拿了出来。
直接告诉杨玉肯定会被怀疑的，她得让杨玉不经意间发现真相。
她小心地将有血迹的位置贴在杨玉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
杨玉步子一顿，同时，随着她的动作，她另一只手腕上的手表发出一阵警报声，
“警报，警报，A级觉醒者杨玉污染程度上升，警报，警报……”
成功了！韦应雪还没来得及乐，就被杨玉扔在了地上。
抬头，便看到杨玉手中幻化出一柄唐刀，指着她白嫩的脖子。
杨玉皱着眉，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韦应雪假装无辜地眨眨眼：“我给你擦擦汗啊。”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那一片碎布，拿出自己十二分的演技，故作委屈和慌张地摊开布料，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干，不要杀我。”
布料上，清晰地印着几滴黄绿色的液体，杨玉身为觉醒者，对这个颜色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污染物的血液。
杨玉急忙再次拿起对讲机，朝着那头喊道：“血液！测一测血液，快！”
对讲机那边传来：“收到。”
杨玉放下了对讲机，警惕地看着韦应雪，将自己手腕上的表摘下，扔给她，说道：“戴上。”
这个手表看起来是可以测试污染程度的，韦应雪也没有拒绝，正好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污染。
她如果开启能力，应该可以躲过杨玉的攻击，并且跑得比她快一些。
杨玉是坐直升机赶来的，不远处难民营还有治理局留下的一辆车。
她应该可以从杨玉手中死里逃生。
这么想着，韦应雪戴上了手表。
在两人期待而又紧张的目光中，手表发出了测量结果：“未知测量者，测量结果，污染度0％，恭喜您。”
杨玉微微松了一口气，韦应雪则是略有些不满。
她将手表还给了杨玉，开始思索。
杨玉的手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血液是污染源也是板上钉钉的，她也很多次接触到污染源了。
就连杨玉这样的觉醒者接触到血液污染源，污染程度都会上升。
那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还拥有了和觉醒者一般的异能。
也不能说觉醒。
与其说是她自己拥有了异能，不如说是她旁边这位给的。
韦应雪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青年，对方依旧一副冷冰冰懒洋洋的样子。
察觉到韦应雪的目光，青年仅仅是漫不经心地撇了她一眼，然后又收回了目光。
杨玉有些奇怪地看着韦应雪，疑惑对方到底在看什么，这时，对讲机继续传来声音：“喂喂喂，A级杨玉，能听到吗？”
韦应雪和杨玉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杨玉拿起对讲机说道：“能听到。”
对面回道：“测试结果已出，经检测，亚洲第七区所有种类的污染物，其动物血液，或者植物和菌类的汁液，都拥有污染能力，现在，污染治理局考虑将整个第七区封闭。”
“什么？怎么可能？”
杨玉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韦应雪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第七区的任何一株小草，任何一只小动物，都拥有感染的能力……
第七区有任何物种流出，都会给其他地区带来灭顶之灾！
“那……”杨玉脸上的冷静不在，“封闭之后呢？”
对讲机内传来低低的声音：“我们……将会对第七区进行核打击。”
“A级杨玉，其他觉醒者正在赶来，为之后的打击做准备，请你带着幸存者经过检测后进入第八区避难。”
杨玉艰难地说道：“是。”
“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
杨玉低头说道：“对，一切都是为了全人类。”
放下对讲机，杨玉朝韦应雪伸手，“还能走的了吗？”
韦应雪点点头，没有拉杨玉，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尘土，说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回到了难民营，开走了治理局留下的车。
路上，杨玉没有了刚才的冷漠。
她开着车，对副驾驶的韦应雪说道：“其实我是华京人，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三年前我成为觉醒者之后才离开的。”
“我的母亲，我的同学，我的亲朋好友都在华京，他们现在，应该都变成污染物了吧……”
韦应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她，她是一个孤儿，无亲无故，也没有接受过世界太多的善意，和这个世界的关联很浅。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于这个世界，对大部分的人类都充满了恐惧与芥蒂，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所以，她想要成为污染物，无所顾忌。
面前的人和她完全不同。
杨玉也不是喜欢哭哭啼啼求安慰的女孩子，说完之后，她便打开了车上的广播。
轻扬的音乐响起。
杨玉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韦应雪则是回头看向后座，那个青年正优雅地靠窗坐着，视线移向车窗外，木然地看着窗外的废墟与风景。
对讲机再也没有响，地球的另一边，正在有一帮人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五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穿过沙漠，看到了第八区关卡。
关卡处，杨玉亮出了自己治理局工作人员的工作证，两个人做了全面的污染检测得以入境。
再坐上车时，车内响起广播。
“现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由于亚洲第七区污染源无法根除，且第七区已无幸存者，污染治理局决定，对第七区实行核打击。”
韦应雪拿出手机，她很少上网，但这次，她略显生疏地登上了各类社交平台，想看看人们的反应。
支持的有，更多的是反对的声音。
平日里聊天吹水的网友们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严重的吗？第七区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知情人士透露一下。”
“核打击也太夸张了吧？就算消灭了污染物，那核辐射怎么办？”
“其他地区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就是畸变的怪物吗，有那么多觉醒者，为什么要用核武器？”
质疑的声音不断涌现，但，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更改。
十分钟后，第七区上空飘起无数蘑菇云，卫星航拍图传来了第一手消息，很快，各类图片各种言论挤爆了社交网站的服务器。
每个软件上关于第七区的话题都超过了八千万转发和数十亿评论。
广播再次响起。
“污染治理局发布公告，此次核打击失败，根据卫星航拍，华京及其周边卫星城市全部维持原貌，没有被损坏。”
“经检测，华京地区存在1000只以上的A级污染物。”
消息一出，各个网站更加沸腾了。
只不过这次的沸腾，仿佛末日的狂欢。
“一千只？开玩笑吧？光华京就有一千只？”
“城市竟然完好无损？就算A级也做不到吧，华京有多少S级？”
“治理局究竟在做什么啊！”
“完了，都完了……”
杨玉的私人手机响了几声，她接起电话，对韦应雪说道：“我得走了，韦应雪。”
韦应雪：“去哪？”
“我的家乡，华京。”
“不过，”杨玉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会先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啊？”韦应雪疑惑道：“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