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一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朝我比了个大拇指，语气是按捺不住的激动：“nice……不对！可以！没问题！打扰了！”
看着她脚底抹油一般溜得飞快，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脑子里想的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关注她就是了。
“你还真是一个好朋友。”我用带着讽刺意味的口吻说道，还在“好朋友”这个词上重音强调了一下。
五条悟抬手扯下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抚性质的眼神：“这不是挺好的嘛，会显得你很厉害的样子！”
“……我不需要这种厉害好吗？”我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强行把人带回原位置。
而且脚踏两只船算什么厉……啊，仔细一想的确还挺厉害的样子……不对！这根本不是重点！
如果这之后在学校内部出现了我脚踏两只船的传闻……呃，似乎也没啥。
毕竟那都是一群更关注自己学业的家伙，倒是会因为这个觉得“牛逼啊怎么做到的”然后过来旁敲侧击问一下经验。
吃完饭之后，夏油杰十分果断地拒绝了我的留宿邀请，并且还给出了相当合理的借口——因为我不回高专，他要回去顺便帮我跟班主任解释一下。
我点头同意了，同时问道：“那你要怎么解释？”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五条悟，试探性问道，“就说悟因为和他女友同居所以不肯走？”
我刚刚想反驳，转念一想这破坏的又不是我的名声，于是思索了一下一颔首：“也行。”
等身体换回来之后我就要编出这狗东西被我甩了的剧情，以解我心头之恨。
***
夏油杰既然离开了，那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五条悟……
我揪着人逼问道：“你之前和一叶说了什么？”
五条悟回了我一个自信的眼神：“说我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哪来的啊，那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本来还想反驳的，但是一想之前的确说好了交换身体的期间就假装是交往了、而且我总有一种现在反驳的话之后这个爱情故事就可能变得奇怪了的感觉……算了，还不如让这个家伙自由发挥。
起码现在应该还是一个纯爱故事的，但是我反驳了让他有机会编出第二个版本，那就不一定了。
“算了，这些方面我倒是不是那么在意。但是我唯一强调的课程不能减少啊……”我拿起桌上的书包，打开拿出课程笔记。
因为东京大学大一大二的时间不分部，只分文理科，所以低年级学生都属于教养学部，然后学习大量的公共基础课。之后选部就是分数高的人有优先选择权了。
所以其实东大的课程是十分繁重的，我还挺担心的。
不过在我打开笔记，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愣了一下。
虽然字迹不一样了……但是笔记内容挺清晰的，也好好做了，还是按照我的笔记习惯来分类记录的。
……稍微有些意外。
可能是因为之前做的事情让人只能给他打十分，满分一百的那种，而这件事居然及格了就很令人惊讶吧？
我将笔记合上了，放了回去，并不打算就这件事夸奖他什么。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必定会得寸进尺。
“我写的笔记不错吧！”虽然我没提，但是五条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直接凑过来，带着几分自得。
我斜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多谢了。”
“……”对方微微皱眉，“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一向分得很开的。你惹我生气的点是一回事，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好好完成了要道谢是另一回事。”
对方依旧眉头紧锁：“不，我是指看到自己的脸那么认真地道谢我不习惯。”
“……那你就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我拖长了语调警告道。
***
老实说……对方能好好记笔记这点，让我放心了不少。
如果一个月就能搞定的话，不会遇上考试时间，就不用太担心了。
虽然……第二天我去学校，就被夜蛾老师给叫住了。
对方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问道：“你和你女友同居，不代表你可以不来学校。”
我觉得依照五条悟的性格不可能沉稳那么久，而且在这种时候，他那自由的性格会更好应付。所以我思忖了片刻，就学着他的口吻回道：“我这不是来了嘛。”
夜蛾正道不疑有他，反而是透露出一股子“你果然还是变回去了”的惆怅感，似乎是很头疼一般捂着额头，摆摆手：“好了，不准再把手机关机了，你们的任务也下来了，和杰一起去吧。”
一回学校就要出任务么……这个学校……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在见到夏油杰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困惑：“你们都不学习的吗？”
“嗯？你是指咒术课吗？”
“……当然是指文化课啊！”我震惊了，“这个学校只教你们干活但是不教你们如何思考的吗？这是什么黑心学校啊！”
夏油杰干笑两声：“没你说得那么夸张，而且咒术师和普通人不一样……”
“都是人类，咒术师充其量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前往去执行任务的路上也有空，我就干脆以年长者的身份和人聊了聊，“你这样子把两者区分地那么开的思想很危险哦，夏油君。”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并没有轻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身为咒术师需要保护非咒术师……”
啊……果然还是少年意气。
是觉得身为强者就要保护弱者的类型吗？是个理想主义者呢。
我在心中下了判断，因为实际上我们两人并不熟，我没有就对方的思想和他探讨的意思，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夏油君，你知道我的社会责任感是怎么来的吗？”
夏油杰一愣，表情变得微妙：“从悟的嘴里说出这个词感觉有点奇怪……虽然知道你不是他。”
“……那你喊我五条就行了，当做我是第二人格好了。”
“第二人格这个梗居然还没有过去吗？”
“那为了让你有代入感，我换种方式吧。”我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像是东大这样子公立学校的最高学府，学生所付出的学费其实根本和学生所获得的资源是远远不能对等的，本质上来说，这一波人的培养，是来自于全国的纳税人的努力。所以你看，我女友的社会责任感就从这里来，而学校教给她的就是去思考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以及怎样做到。学校除了技能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思想层面的培养和熏陶。”
“……打扰一下，你和悟是真的在交往吗？”
“啊，我们商量好了，交换期间算，换回来了就自动分手。”
“……明白了，你继续。”
“总之——我是想说，咒术师可以保护非咒术师，但是这不应该成为他们必须做的。而且你不觉得高专教给你们……我们的东西其实非常机械化吗？我听说你和五条……你和我是现在咒术界唯二还在干活的特级咒术师，但是这些任务都是上头派发的吧？本质上来说就是——没有决策权也没有真正的权力。”我思考了一下，评价道，“所以我觉得高专本质上来说，只是在培养上层趁手的刀，而不是培养真正的决策者。”
我没说出口的是……我觉得就按照五条悟的性格来说，如果不成为决策者，那就会因为不好控制而想要做点其他的……当然，这也是我阴谋论的前提之下。
夏油杰一怔，微微皱眉，似乎不太赞同我的话，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合适的反驳。
“当然，这些都是我这个只上了三天高专的第二人格说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最后做了总结，然后指着前方道，“我们到目的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这次是来救援的……”夏油杰说着，我已经看到这个看起来就很不祥的神社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黑发女子，对方看向我们的眼神还很不善，直接冲着我们比了个中指：“谁他妈的要你们救援！尤其是你五条悟！我死了都不要你救！”
“……”我沉默了一下，停下了脚步，用疑问的表情看向夏油杰。
对方回以我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他们关系不太好……悟他倒不是针对……”
“懂了。”我直接了然地一点头——就是结月式结仇对吧！我很明白的！
我们高中还有个“濑尾结月受害者协会”呢！这才一个结仇的，算什么。
我记得这个黑发女子应该是……五条悟口中的“很弱的人”的庵歌姬学姐吧？总觉得根据五条悟的评价我就能明白为什么对方那么讨厌五条悟了。
不过虽然对方说不要我救……我也不可能真的不动手。
而且上一次还是被五条悟带领着熟悉了一下术式和咒力这种东西，我挺好奇的……毕竟这是我身为普通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战斗体验了。
就跟自己突然变成假面骑士一样，有点让人激动。
我抬手，按捺着好奇，充满新奇感地尝试了一下，然后……
我看着因为输出过大导致爆炸范围过大、不仅把咒灵杀了还差点把庵歌姬埋了的术式，沉默了一瞬，缓缓扭头看向一脸震惊的夏油杰，用肯定的语气问道：“这件事就怪五条悟吧！这都是他的错！”
五条悟教我如何用术式的时候也压根没有教怎么控制大小范围啊！
这人长大后绝对不能去当老师，一定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