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夜火起,伯逸之他们正要下水,无意间看到沈氏兄妹二人蜷缩在一个麻袋旁瑟瑟发抖,满脸惶恐,不知所措。
伯逸之也未多想,便让拉扎和替他们也寻个浮物,一起下水后还嘱咐有点水性的孟和跟着那兄妹二人,是故,后来秦员外救人时才能一起将他们救上来。
廉善甫向来对这样的花边八卦多有心得,脑子一动,其中各种纠葛情节的幻想演绎,堪比临安府北瓦子里的各种说话艺人。
伯逸之不理他,只澹然地丢他一眼道:“好好吃你的早饭!”
廉善甫笑,随后又不怕死地加一句:“那姑娘长得还不错啊!”
伯逸之悠悠睇了他一眼,不理他。
“昨夜之事,我想来想去,总觉蹊跷!可是——”
然后他双手抱胸昂,目光幽邃地望向舷窗,那里一只沙鸥横渡水上,转瞬,有一道浅浅的银亮之光从它喙上轻闪。
“可是如何?”廉善甫见他神色凝重也不由正色道。
“我却不知对方是冲着船去的,还是冲着我们去的!”伯逸之沉声道,“我们这一路一直有人追杀,不可能归途会一帆风顺!只是他们也太迫不及待了!”
“你说那伙人是借刀杀人?”廉善甫眼神亦是灼灼。
伯逸之修长的手指轻敲着自己的手臂:“之前与秦员外闲谈,他说三月是采桑采茶的农忙之事,水匪一般不怎么出动。”
“可是昨夜却一股脑来了那么多,而且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休憩的水坊,这不是有备而来,却也没有什么道理了!”
廉善甫放下碗筷,有些恨恨道:“哪天让我逮到,非挂在马上将这些人拖了十圈八圈,拖到他皮开肉绽为止!”
伯逸之俊美的眉眼却是一分未动,顿了须臾道:“如今我们借了别人的船,但愿,不要连累秦员外才好!”
“此事,过了江水与他们汇合再说!暂时,应该不会再有事,此地到京口这一路也没有什么合适下手的地方了!”
廉善甫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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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府,皇城司外。
白知言的手下江起默默蹲守在一棵老树的浓荫密枝里,遥遥监视着皇城司的动静。
破晓,来了大夫。
同时,还有王家的公子。
清晨,又来了贾府的马车。
这一人,川流不息。
看来,这皇城司昨夜确实如坊主所言,自有波澜。
江起警惕地等候着——
不出多久,那个被关押的小差役就被贾府极受器重的幕客廖莹中给带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下一指挥使卫如信并两个校尉。
那个小差役走得有些慢,不似平日的利索,卫如信则紧紧跟着她。
很快,他们一群人便都沉默地上了马车。
平章府的幡子在朝阳晨风中轻轻随着马儿拂动,临安城已经苏醒。
待马车走远,江起悄悄遁隐。
而离他不远处的一处民宅的马头墙后,着了玄衣的渭水一动不动伏在阴影中,盯着对方的动作,目光中风云凛冽。
痴意坊,庐山五老,阿莫颉,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们盯着赵姑娘到底有何图谋?
他微微扬头眺向已经远走的平章府马车,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