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赵重幻基本已经明白贾子敬与十姨娘的故事走向。
一切都看似无意,不过是一个彼此身份不太恰当的年轻男女的巧合相遇,然后糊里糊涂地成全了一场不太恰当的男欢女爱罢了。
“你们一共见过几次面?”她问。
“五六次吧!”他答。
“见面都聊些什么?做些什么?”
“就是胡乱闲话,多是她可怜兮兮地在说叔公如何私下对她施虐!”
赵重幻一愣,看来所谓宠极一时也只是表面现象,当然,也可能是音儿为获得贾子敬的怜惜而故意编排的。
“她还给我看过她胳膊上的伤!”贾子敬补充道。
赵重幻垂眸沉思了须臾。
“那被发现的那天是怎么回事?”她继续问道。
“就是那天,我们在听雨楼遇到的那天!”贾子敬叹了口气道,“听雨楼里我看到柳问卿,也觉得他有几分像诗儿,便心里又火燎着难受起来!本想跟他结识一番,后来却看他突然发了病,我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就回府来了!”
“回了府没多久,音儿的那个婢女就寻来了,悄悄给我递了口信,说音儿要见我!我脑子一热,就去了!”他低低道。
“你们在何处见的面?”赵重幻问。
“就是东院绣娘的耳房内!那里比较隐蔽!”贾子敬道,神色显出几分迷茫,“当时,我到时,她似乎又在那里哭过一次,楚楚可怜的!”
“那天,我心里好像特别心疼她,就仿佛被迷了心窍般!”他无奈挠头,“大概是又碰到过柳问卿,心里再看音儿,就愈发觉得她就是诗儿了!”
“那耳房你以前去过吗?”
“没去过,那女人绣花的地方,我一个男人去了作甚!不过,那地方到底全是女人待的,胭脂味道比别的地方可浓多了!香得很,呛得我差点打喷嚏!”贾子敬想想道。
胭脂浓?很香?
赵重幻沉敛严肃的眉眼上突然竟露出一分玩味的笑意。
贾子敬惊讶地望着她:“何故要笑?”
“唉!”赵重幻突然又一叹,抬手拍拍他的肩,“衙内这是被人算计了!”
贾子敬眼睛骤然瞪圆:“为何这般说?”
赵重幻摇摇头:“现在还说不清楚!因为我还没明白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一心寻死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如果平章大人总是施虐,让她受不了,她大可以自杀了事,何必拉着你演这出戏呢!莫非就是想让平章大人没脸吗?”
“你毕竟是平章大人亲侄孙,他绝不可能要你命的!可是,她却一定活不了!”
赵重幻也有几分苦恼了——
那颗神秘的美人颅里到底活着的时候是如何思想的呢?
二人一时沉默了。
“我要问的也基本问完了!”赵重幻道,“待我再寻一寻蛛丝马迹,有疑问还要打扰衙内的!”
“谈何打扰!如今,我都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的知己了,重幻,你不讨厌与我结交吧?”贾子敬微微小心地问。
“衙内也是真性情,赵重幻能得你赏识也是一种荣幸,如何会讨厌你呢!这个案子咱们会查清楚的!”她温和道。
随后二人回到敬修堂,厅堂内留郡夫人正在待客,那客人还是位柔媚的美娇娥,曲儿也正一脸奉承地服侍在那小娘子身侧。
“九姨奶!”贾子敬一见其人,立刻行礼。
赵重幻目光微动——
这平章大人一大把年纪,却不耽误他一房房美妾往家纳。甚至还有传闻,说他在葛岭的半闲堂中还养了一批宫人与娼尼,随时随地都可供他日肆嬉乐。
她赶紧也行个礼,就想退出去。
正在玩着摩罗的小绿柱子贾子贤终于等到她了,不由欢欣鼓舞地冲过来:“丑八怪,带我捉鬼去!”
九姨娘顿时抬眼梭巡一番赵重幻,眼底几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