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可真会推脱

水若琼的眼睛猛地睁开,其目光犹如不断往外蹦刀子般犀利,使得正定定看着她的洛玄郢后背一冷,顿觉不妙。

他果然是被若琼给迁怒甚至恨上了么?

“洛玄郢,云氏害死了我的母亲,杀了她,杀了她!否则,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好!”

定王妃跟若琼的仇怨看来是结死了,虽曾答应过表兄不再对付定王妃,可他欠若琼的太多,若此时不应下,会真的彻底失去她。

只要若琼最仇视的人不是他就好,他和她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待他除掉定王妃,说不定若琼对他的怨气就能消散。

可定王妃并不怎么好对付,得悉心策划。

洛玄郢觉得开始行动之前,他必须得先给水若琼做好铺垫,让她能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否则,若成天被逼问结果,那多窒息?

最重要的是,他若将困难先摆出,从侧面也能佐证他是真的想要去做,而不是随口敷衍。

洛玄郢拿捏着措辞,温声道:

“若琼,数月前,定王妃前往西离都城时,沿途曾有十几波人去刺杀,可她依旧安然无恙。想要除掉她,你得多给我点时间。”

此刻的水若琼,眼里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就连才刚有如泉涌般的泪水也尽数止住,只余满面泪痕。

她仰躺于床上,赤红的目光直直盯着倩碧纱帐顶端。沉默了数息,才缓缓吐出了四个字:“我等得起!”

其声,犹如来自地狱般,听的人头皮发麻。

“若琼,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安排。”

洛玄郢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倒不是因为瘆得慌,而是他觉得,此时他的存在对水若琼而言许是一种残忍,不如暂时离开,让她好好静一静。

见水若琼果然没有给出半丝反应,洛玄郢收回目光,转身从内室走出,扫视了众丫鬟婆子一圈,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去。

虽冷面殿下是离开了,但室内众下人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几分,盛怒下的琼王妃,从某种程度上,比她们殿下可可怕多了。

离王殿下前脚离开,九鱼带着一个手端托盘的小丫鬟后脚就走了进来。

没理会战战兢兢的众丫鬟婆子,九鱼将已晾至不凉不烫的补气血汤羹从托盘中端起抬步走进了内室,看着目光空洞,犹如被剥去灵魂般的琼王妃,心下更惧了。

再惧也得尽好本分,九鱼将汤羹置于几上,上前两步恭敬地道:“王妃,奴婢扶您起来,喝点汤羹吧。”

“滚!”

“是!”

阴狠狠的一个滚字一出,九鱼立刻应声福礼,端了汤羹就往出退,虽急,但步伐到底没敢加快。

她的这位主子喜怒无常,但凡心气儿不顺,就会拿她们这些个下人出气,动辄打骂。

九鱼不止一次地想问问清楚,她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好的大丫鬟,竟做到了这个份儿上。

在琼王妃进府之前,她也曾是外院大丫鬟,且是唯二能近身伺候殿下的丫鬟之一。

那时,莫说离王府后院的大小丫鬟,就是她们的主子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

也因被派来伺候琼王妃的是她,没名没分的琼王妃初进府中时才不至于被暗地里踩在脚底。

当时,被赐了“九鱼”这么个难听的名字她也没太在意,当然,身为下人的她也没法在意,只想做好大丫鬟该做的。

可自琼王妃独宠以来,这后院就没一个不嫌弃、不怨怼半路杀出的这个情敌的。

连带着,她这个大丫鬟也被恨屋及乌,在王府的地位再不复从前,甚至可以说一落千丈。

自琼王妃掌权后,更是仗着殿下的宠爱常常主动招惹侧妃、庶妃等,明媒正娶的云王妃都没立过的规矩,她却要统统立起来,以致后院众位备觉屈辱,由怨怼蹭蹭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否则,今日之事即便迟早会发生,怎么着也不会这么迅速。

表面看似紫蝶台上下无人敢惹,可失了众心的琼王妃,将宠辱皆系于离王殿下的宠爱之上,万一哪一日宠爱不再,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

瞧她,想太远了,看这架势,莫说琼王妃失宠以后会如何,接下来大家的日子只怕会立刻更不好过。

琼王妃并不是一个能听得进劝告的,而她又不可能从这里调离,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求自保吧,其他的,想那么多又有何用?

十九宫

“洛玄郢,你怎么来了?”

看着信步走来的洛玄郢,刚出任务回来,正悠哉轻摇着他的黑金双色折扇,准备安然品一会儿茶的段万祯,差点飞身跃起就地闪离。

他为何就不在外面多待几日,急着回来做什么?这可恶的家伙一来准没好事。

果然,洛玄郢后面的话一出,段万祯都有种把手中的扇子呼在他脸上的冲动。

“洛玄郢,过分了啊,不好好当你的北齐亲王,成天跟一个女子过不去,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定王妃是好惹的吗?她身后的势力且不说,没见派去刺杀她的那些个高手,敢去多少,人家就敢留下多少么?

他只是一时大意落入圈套输给了洛玄郢,答应为他做段时间的事而已,并没把命也输给他好吗?

能不能好好说话,他怎么就不是男人了?洛玄郢颇不满地看了段万祯一眼,越过他先一步走进了厅堂。

这次,他并没有上坐,而是丝毫没有坐相的歪在了茶台旁的椅子里,待段万祯也落了座,才道:

“别激动,你当本王愿意对付她?可本王已经答应了若琼,且,若琼母亲的事你总不能说跟定王妃完全无关吧?”

他总得为她做点什么吧?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那位夫人之所以落得那样悲哀的下场,你的责任更大一些吧?

“怎么,舍不得怪自己,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自欺欺人就能安心了?”

莫说出事时定王妃都不在上阳京城,就是在,那也是那位夫人下手在先,也能拐着弯儿的怪到定王妃头上?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