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殿下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野心,不过这种事肯定要非常秘密的进行,岂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说实在的,他对定王殿下其实真不怎么了解。
不过从他交往的二表哥、水五郎还有宫小弟等这几位来反推,云悠然觉得萧君昊应该并无一争之心。
对于此事即便池明轩不解释也没什么,她当日既敢出手,自然有承受后果的觉悟。
无论会因此引发怎样的局面云悠然都不怕,她坚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只能走向夭折。
池明轩是一个很正且为上阳国征战过沙场的优质青年,她既有能力相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出于职业习惯,看到病人云悠然一向没什么寒暄的意识,从来都是直奔主题。
却是忘了,时空转换,今时今日的她并非在前世的大医院,而是在自家小药铺,对方既被她叫来,理应稍作寒暄。
反正她这临时诊室也不会有患者愿意来,那就招呼招呼池小侯爷他们三个吧。
云悠然后知后觉的邀池明轩三人入座,并吩咐丽影去沏茶。
池充、池让起先不敢入座,还是池明轩发了话才勉强坐下的。
待他们三人都落了座云悠然才温声道:
“你们征战沙场为国立功,我和春影当日救你们纯属碰巧碰到,只是举手之劳,池小侯爷不必客气更无需有什么顾虑。
“既敢出手相救就不怕会惹来麻烦,何况身为亲王妃,食君之禄理当为君分忧。
“你们伤势未愈,原本我应该到府上为你们拆线的,可的确如池小侯爷所说多有不便,只能劳顿你们过来了。”
金玉阁敢猖狂到在狩猎场外伏击有皇后亲自罩着的池小侯爷,云悠然觉得更该担心麻烦上身的是北齐离王他们。
定王妃今日的打扮跟当日宫筵上他第一次见的时候风格完全不同,那日轻盈飘逸,今日典雅厚重。
无论仪表如何,定王妃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半分都没有被影响到。
那晚得她相救时池明轩就觉得云姑娘分外飒爽洒脱,性格如同男子。再听她今日这番言辞,更显出其品格不俗。
不但磊落,还有几分大义。
如此的定王妃令人不由肃然起敬,池明轩认真的道:
“原本就该在下亲至定王府道谢,劳烦王妃出门为在下和随从医治已多有失礼,又何言劳顿?
“仁泰坊正南紧邻的永乐坊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做的还不错,不知拆完线去那里用午餐可好?”
他和池充、池让都没有伤筋动骨,倒不十分影响行动。当日既能从云台山远道回府,没道理修养了一阵子反而连门都没法出。
定王妃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就先请她和春影姑娘用一次午餐聊表一下心意吧。
虽说池明轩的邀请十分诚恳,中午她反正也要吃饭,可考虑到池明轩他们的身体尚未复原,云悠然便提出待他们彻底康复后再去。
沈明轩觉云悠然说的在理,遂未再坚持。
只是他心下止不住的感慨,医术高超,武功高绝,气质空灵,容颜倾世,性子还这么谦和,世上怎会有这么完美的女子?
聊了一小会儿,云悠然开始给他们三人分别做起了检查。
许是习武之人恢复力强,所用药物药性也不错之故,池明轩三人身上的伤恢复的都很好。
三人当下都完全可以拆线,云悠然将缝合线给拆下,为他们一一敷上药重新做了包扎。
至于口服药她依旧未给池明轩三人开,定边侯府有府医,其他的都无需她操心。
对云悠然主仆池明轩三人非常感激,临离开时,留下了一张百两的金票作为诊金。
本想留张千两面额的,担心被拒,所以临时又换成了小额的。
若单论诊金,何须百金之多?白金至少值银一千两。可云悠然转念一想,这也算能抵消一部分救命之恩了。
为了减轻池明轩作为男子潜在自尊心和受人以恩的心理负担,云悠然很爽快的收了下来。
若她推辞,对方只会更加过意不去,不如两利两便。
包扎毕,池明轩带着池充、池让告辞离去,云悠然则继续留在了泰安堂,足足一整日居然只有两位患者愿意让她给瞧病。
对此云悠然倒并不十分在意,毕竟凡事都有个过程,难得清闲,云悠然便接着琢磨起对两间药铺接下来的规划来。
不得不说,神医师父给她陪嫁的两间药铺位置都十分不错。
保和堂在京城中部靠西的长安坊内,长安坊西边紧邻商业综合大坊西坊,北距皇城南门外的东西向最宽阔的主道永宁大街只隔着平南侯府所在的康安坊,同永宁大街西段东端路北的永宁伯府也只康安坊一坊之隔,东距南北巷中轴主大道开阳大街仅两坊之隔。
泰安堂在郭城东北部的仁泰坊内竹马巷南段,仁泰坊南距永宁大街东段中部一坊之隔,西距皇城东部也是一坊之隔。
泰安堂的位置十分的巧,其所在的仁泰坊同定边侯府所在的崇仁坊和瑞王府所在的永安坊在同一排,左邻崇仁坊右舍永安坊。
京城地儿贵,保和堂和泰安堂所在周边更是寸土寸金之处。
有一个医毒双绝,富可敌大国的师父就是这么的霸气。
什么都不用做,只嫁个人,就拐到了师父的两处地理位置如此优越的药铺,羡煞旁人有没有?
当然,对当下的云悠然而言,最让她开心的还是能够自由行医。
既有御赐的行医自由权,那在师父送她的药铺轮流坐诊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当前,保和堂和泰安堂内原有掌柜、坐堂大夫、药童、机制等云悠然并没有想着做什么大的改变,只想略略调整一下格局。
两家药铺的格局差不多,都是前面是药铺门面,后面带个两进的院子。
其他地方格局不变,包括坐堂大夫和掌柜的住处都还是照旧,她只打算将院内靠近外面门面的三层小楼重新规划一番。
三楼专设为药童还有伙计们的居所。
一楼中间为坐诊大夫专用诊室,两侧设置几个临时病房,再设一间值夜大夫的临时歇脚处,两侧最边上的房间则设为常用库房。
二楼最边上两间都设为备用库房,其余房间都设为临时病房。
云悠然打算尽快到药铺坐诊,在坐诊之前,她觉得很有必要将两边的掌柜和坐堂大夫召集到了一处先跟他们通个气。
陪嫁的药铺许是神医师父精心为她挑选过的,定王府的位置离保和堂和泰安堂的距离竟一样,都不远也不十分近。
云悠然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定王府,如此,两边掌柜和坐堂大夫过来距离一样,也可让他们跟王府守门侍卫和几位管家之间相互熟悉。
约两家药铺的掌柜和坐堂大夫见面必得不能在药铺开门时间,而稍晚一些时候城内又会宵禁。
将见面地点定在王府,议事毕若来不及返回,掌柜和大夫们可以直接歇在王府客房,比在别处商议要方便的多。
至于见面时间,那就定在明日好了……
这些天因为忙,云悠然把进宫谢恩的事给忘了个彻底,就是连嬷嬷,不知何故这次竟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掉了。
连嬷嬷都没想起来的事,云悠然的其他丫鬟那就更别指望。奇怪的是,管家和花侧妃也都没提过。
集体性遗忘。
因云悠然接到圣旨未专程进宫谢恩,后宫里又议论纷纷,大抵都是嫌弃定王妃果然出身乡野不懂礼数之类,淑妃娘娘因此又生了一肚子的火。
可她知道这次皇上肯定是站在儿媳这边的,她也就没敢派人去数落儿媳,有气只能自己暂时憋着。
淑妃所料没错,当后宫的议论传入陛下耳中,陛下果然没怪罪云悠然这个儿媳。
非但没有半分怪罪,客观上还算是给云悠然这个儿媳出了口气,虽然这事自始至终云悠然半点都不知。
皇帝陛下觉着他的后宫嫔妃们肯定是太闲了才无事生非,太过养尊处优,竟连是非观都渐渐被磨灭了。
既这么闲,那就找点事做好了。
陛下略微想了想,派江文去后宫传口谕,着众妃嫔无论品阶大小,每人将《南华真经》和《太上感应篇》抄写百份以为国祈福。
江大总管传口谕时特意补充了一句,众嫔妃务必“亲手”写就。
虽然未明说代笔的后果,可妃嫔们谁也不敢拿这个赌。
还能怎样,陛下让写那就写呗。
嫔妃们一忙起来,后宫果然清净了许多。
淑妃娘娘虽然也在抄经之列,心气自然难平,但一想到那些个多嘴毒舌嘲讽她的也不得不写,下笔都流畅了许多。
第三日傍晚,定王殿下依旧未曾回府,对此,越来越担心的水侧妃不知往前院派了多少趟打听的人。
殿下以往但凡出门,都会亲自跟她说清行踪,像这次这样的情形还从未发生过。
连着三日未归,前院丝毫口风也不透露,莫非殿下真察觉了什么?
如果真的察觉了,甚至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她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他?
会不会影响到珲儿?
会不会影响到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