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唐僵在原地,根本来不及跟盛嘉解释什么,看着傅临风沉静的侧脸:“你……你说什么?”
为了不给傅临风反悔的机会,他也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你再答应一遍!”
等红灯的时间,傅临风平稳地把车停下,依然没看他:“你要是没听清就算了。”
“不不,我听见了!”在确认了这个事实后叶唐直接从座椅上蹦了起来,然后被傅临风的手又按了回去。
听见这个消息的兴奋完全盖过了之前的一些别扭,他干脆顺着傅临风的手掌往上爬,一直溜到对方肩膀上,也不管二十四小时内两人还闹过一轮,扯着傅临风的肩膀就在上面晃荡:“你答应了!”
傅临风瞥了一眼后视镜,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正趴着他肩膀上欢欣鼓舞,丝毫看不出昨晚上还气鼓鼓想把手表往自己身上扔。
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表情也的确是没怎么变。
他忍不住伸出手掌,整个把对方包住,然后任他在自己手里胡乱扭动。
叶唐柔软精致的小棉服贴在他的掌心,好像比他此刻的体温还要高上一些。但由于现在的身形差距实在太大,不管他怎么扑腾都挣不开。
但叶唐也没像之前一样大声嚷嚷叫他老狗,让他放开,大约是觉得既然对方答应了,自己便屈尊降贵地忍耐一下。
不过傅临风也没有抓着他多久。
“嗯。答应你了。”傅临风把叶唐从自己肩上扒拉下来,按回副驾驶,自己则重新启动了车,他注视着前方,说道,“去跟你朋友说吧。”
这就是正式答应了。
“好!”
叶唐一边不敢置信,一边猛地点头。
此时,他终于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盛嘉。
毕竟也许多年没联系过了,盛嘉对傅临风的声音没叶唐那么熟,因此只是疑惑了一下问他:“你旁边有人,现在是不是在忙?不然我晚点打给你?”
“不用!”叶唐趴在手机上对着听筒说,“你刚才不是问livehoe的事儿么?”
“对啊,没事儿,我自己再去找找人,不用……”
“我答应啦!”叶唐扬起了声音,对那头说。
“哎?”这下盛嘉也兴奋了起来,“真的?!是真的吧叶唐!我就知道你能帮我!”
他还沉浸在终于有救了的喜悦里:“要我怎么谢你你说!”
“你等我说完,”叶唐咳嗽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人,“我的确是来不了,不过我刚刚跟傅临风说好了,他替我来帮你。”
“哦哦好的,谢谢兄弟……哎不是,等等,谁?!”盛嘉垂死病中惊坐起。
“傅、傅临风。”叶唐不知道为什么,被对方这么一问,舌头打了个结。
“卧、卧槽……”盛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电话那头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走向还真的他没想到的,关键是……还是叶唐自己去说的?他俩刚回国那天不就又掰了一次么?!
大约是这个答案太刺激,盛嘉重复一遍:“傅……”
“傅临风傅临风傅临风——!”叶唐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三遍,“就是那个傅临风!”
“哦……”他的好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像恍然大悟,又像起哄。
“你先再替我谢谢他!”有救了的盛嘉兴奋搓手,“这样,我也不要求你们彩排能来了,毕竟你俩水平摆在那儿,回头我们录一个deo给你,他只要能和上就行——不过傅临风怎么可能和不上!他瞎弹几个音都厉害吧!”
那可是傅临风!
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地下摇滚何德何能!
盛嘉没忍住多说了两句,还好及时想起来傅临风现在已经跟这行没关系了,但就算他这些年不碰琴,现在自己乐队这点难度的和声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不过还是立刻打住:“总之真的太感谢了!就这样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等等——”叶唐还想说什么,结果盛嘉电话挂得飞快,就像害怕他反悔一样。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叶唐低下头,脸上有点烧得慌,沉默地挂断了电话。
傅临风还在开车,正是下班时间,即使不远的路程也只能因为拥挤的车流走走停停。
叶唐这才从他答应了自己的兴奋劲儿里缓过来,抬头看他。
“傅临风,”叶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其实在这一刻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最后脱口而出的也只有一句,“那……你要不要去我家练琴?”
他敏锐地看见傅临风的表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叶唐家里的那架钢琴是安乔在国外辗转多次才买到的手工钢琴,音色和做工都是顶级水准,这些年即使叶唐基本没回过家,但依旧定期调音,保养得十分完美。
这么完美的一架琴,叶唐回想起来,他第一次弹给傅临风的曲子,却是最简单的一首传统儿歌,伦敦桥要塌了。
刚才在停车场短暂的不愉快在他脸上已经找不到踪迹,而在听了叶唐说那句话后有些波动的情绪,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的脸穿梭在流动的光影里,叶唐忽然就想到盛嘉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傅临风瞎弹几个音都厉害吧!
的确如此,他想。
不过在他曾经漫长而枯燥的童年音乐生涯里,傅临风又不仅仅是那样的。
当时他总以为傅临风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是不开心,可自己给他东西他又不要。
后来再有这样的事,叶唐就笑嘻嘻地凑上去,说:“要是不开心的话,我就给你弹《伦敦桥要塌了》。”
他弹过右手单手只弹个基本旋律的,加了踏板和声变得动听的,把最简单的童谣弹出好多种版本。
虽然他并不知道傅临风当时到底喜不喜欢这首曲子,但他总是觉得,自己每次弹完以后,对方的表情还是跟之前不同了。
“不用。”傅临风低声说,“你把谱发过来,去我家吧。”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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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提这件事,叶唐吃完了巧克力,把锡纸揉成一个小球踢着玩。
傅临风在开车的间隙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结果叶唐自己一个人在座椅上玩的不亦乐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叶唐。”
“啊?”
“三三玩餐巾纸纸团的时候,就跟你现在差不多。”
“……”叶唐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傅临风是拿他跟猫相提并论呢,瞬间不满起来,“我跟你家里那个蠢猫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请你——”
说了一半想起现在自己还要傅临风帮忙,自觉应该再客气一点的叶唐强行改了一下语气:“……请你下次好好观察观察你的猫。”
傅临风扶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开向停车场:“行,知道了。”
关系比出门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开门进屋的时候连三三都感受到了一点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
具体表现在傅临风今天没有按时给自己开金枪鱼味儿的罐头。
尽管别扭,但叶唐还是皱着鼻子拿了傅临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睡衣,去了浴室洗澡。
还好虽然芭比公主系列礼包里也有浴室的配套设施,但设计者肯定也没想过会有傻孩子真的把自己的芭比娃娃泡在水里给她们洗澡,因此大小以及蓄水量十分不合比例——也正是如此,叶唐得以不使用那几个粉得辣眼睛的公主浴缸,而继续用朴实无华的性冷淡盆。
但他进去的时候还是眼前一黑。
虽然芭比公主的浴缸大小不适合他,但浴缸玩具还是可以的。
“傅临风!”
叶唐扒着浴室的门板,仰头朝对方吼,自己都没察觉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把你里面的东西给我扔了!”
此时傅临风也正好从自己房间的浴室走出来,只有腰一下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是湿的,水珠从发梢往下坠,滑到脖颈,也有一些直接落在腹肌上,又没入纯白色的毛巾里。
而叶唐变小了,这一幕便以更具冲击力的震撼感骤然呈现在他眼前。
“……”叶唐站在浴室门口仰头,自己现在的高度堪堪比过傅临风脚后跟。
“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叶唐没过几天,就已经学会了先发制人这项技能。
他怎么又不守男德!
傅临风也有点无辜:“这是我家,而且……不是你急着叫我?”
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哈。
但不重要,叶唐忽视了傅临风后半句的疑问,指着自己这个浴室的盆兴师问罪:“你放这个进来干吗!”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盛好了热水的盆里,赫然飘着好几只可爱的小玩意——比如浮在水面,随着波纹一起一伏的几只小黄鸭。
“噢。”傅临风的语气里毫无悔过之意,反而还装模作样问了一句,“你不喜欢?”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这是——
“不喜欢的话,下次给你换个牌子。”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什么,傅临风语气淡淡地打断了他,穿着拖鞋从叶唐身旁走过,甚至路过时,发梢上的水珠都落到了他的头顶。
叶唐甩了甩头发,把落上来的水珠甩掉,断定傅临风就是故意的。
但对方已经替他关好了门——很明显作为有教养的少爷——现在也可以暂时称之为公主的叶唐是不能够斤斤计较的,这不好。
于是他只能自己看着水面上正无声瞪着自己、跟自己叫嚣的小黄鸭,冷漠地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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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唐刚洗完澡,居然听见一阵久违的钢琴声。
他一瞬间有些迟疑——傅临风家里好像没有钢琴啊?
叶唐对这个声音太敏感,也没在意自己现在头发也湿着,就随便披着衣服循声而去。
声音的确是从傅临风家里传出来的。
叶唐看过一遍盛嘉发的谱子,脑海里有个大致旋律,跟现在弹的内容也正好对得上。
他甚至都没顾得上去找自己目前最爱的代步工具滑板车,就赤着脚走过去。
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知道现在的琴声从哪里来的——是自己从来到傅临风家里以后就没见他开过的书房。
离得越近,叶唐走的就越慢。
前几首歌都是垫音,因此键盘线就只是一个烘托陪衬的作用,听不出主旋律。但最后一首歌不是,叶唐想起,最后一首歌的tro就是键盘solo,明显就比前几首要更鲜明一些。
盛嘉的乐队不算是特别硬核的摇滚,风格更偏流行日式,因此键盘声听起来也更轻快活跃一些。
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地毯吸收了他微小的脚步声,让他不被对方发现。叶唐抬头看着坐在琴凳上的人。
角度关系,叶唐现在只能看见他的侧脸。长而不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利落干净的下颌线。
明明穿着最简单最随意的睡衣,发梢也还带着水汽,跟白天公司里的他比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
琴谱被他放在架子上,傅临风间或看上一眼,而手指灵活地在黑白键上穿梭。
即使他现在弹的是最简单的和弦,也依旧掩盖不住他周身的气质。
就好像在告诉所有人,他天生就适合钢琴。
盛嘉发的谱对傅临风而言的确毫无难度,叶唐看着他练了两遍,基本就能流畅完整地演奏下来,也听不出错了。
叶唐像是被什么咒语定在了原地,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睛甚至也不曾眨一下。
而在傅临风熟悉完了以后,叶唐以为他会合上琴盖结束,却没想到,对方仍然坐在那里,像是在思考。
这一次,叶唐终于听见了耳熟的曲子。
他明明还赤着脚,发梢湿润,衣服也只是草草披着站在门边,却在听见这一段旋律的时候依然感觉到温暖。
是贝多芬的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第二乐章。
叶唐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看他,某一瞬间他都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变小了,也没想起来,现在弹琴的居然是五年后的傅临风。
即使那么多年没见,现在的他才是自己最熟悉的模样。
之前有人说过,傅临风演奏时的动作和表情都过于内敛,可传达出来的琴声又完全不一样。
他弹得很慢,但很流畅,每一个音符他都记得,每一处的情绪都饱满。
他忘了自己在傅临风的书房门口站了多久,甚至没想起来琴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等琴声停了许久,对方从琴凳上站起来,走向自己时,叶唐才骤然惊醒:“我……我看你在弹琴,就没叫你。”
他没话找话地说:“应该很顺利吧?我看你两遍就弹好了。”
“嗯。”
这次傅临风只是很淡地应了一句,没再说其他话。
“那……”
现在的气氛太古怪,叶唐还想再说什么,但一下子语塞。
“我去给你开电视,或者你想再玩一会儿什么,都行。”傅临风像是没有好奇他的迟疑,说道。
“好。”
叶唐刚想自己走回去,就见对方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傅临风的黑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没穿鞋站了许久,都快要没了感觉的脚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
傅临风这次没有把他拎起来,动作称得上温柔地把他放到自己手掌上,让自己踩上他的左手,而右手手指揉了揉叶唐冰冷的脚,颇无奈地说:“都答应你了,就不要这么急着跑过来。”
感受到属于对方体温的触感,叶唐僵了僵,只说了一句:“噢。”
-
接下来的几天,叶唐都过得像那种回国了啥事也不干的二世祖似的。
傅临风也没再像那天晚上一样再听见傅临风弹那几首歌以外的曲子,基本就是每天睡前练一两把,保证自己不会出错后,就合上琴盖,关了书房门。
叶唐心情好了就跟着傅临风去上班,如果能起来就起,起不来就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回笼觉,中午如果傅临风不回来,就会有沉默的工具人林杰过来送饭,只要叶唐听见门响时稍微躲一躲,对方就不会发现自己,把午饭放在餐桌上以后就迅速离开。
林杰也不解,他觉得傅总这两天总归有点不正常。
自家老板以前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现在已经连续几天吃了早餐还要跟自己点名一下,中午有时候会叫自己来他家送饭——说是送饭甚至都不太合适,因为分量都太小,甚至不够一个成年人的一口。
不知不觉很快就来到了盛嘉说的那个时间。
前几天盛嘉发来了合奏的deo,傅临风跟着和了一次,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对方也就放下心来,没再多说,只等他第二天来livehoe。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这天临出门前,傅临风问他。
“啊?”叶唐眨眨眼,“可是你们台上声音肯定太大了,我怕我耳朵受不了。”
即使变小,他依然很在意这些问题。
“我问过盛嘉了。”傅临风当然也考虑过,说道,“看了一下场地,到时候我把你放到挨着休息室后台的位置,贝斯吉他和鼓都不在那一片,应该不会太吵。”
“那行。”叶唐也点头答应,“那走吧。”
傅临风今天穿得十分休闲,要不是还要穿一件外套带着叶唐,他甚至会穿衣柜里的连帽棒球衫。不说叶唐,到了现场的时候盛嘉看着他也是一愣。
时间还早,乐队的人还在调试设备,叶唐就躲在傅临风的口袋里,听他跟盛嘉说话。
“你是要那个休息室?可以的,都安排好了,而且你的位置在后面,你不是说想要低调些么?到时候开场了灯不会太亮,没关系的。”
“好。”傅临风很干脆地应了。
现场试了两遍音,即使只是临时拉来救场的,乐队的每个人都对傅临风的反应和能力赞不绝口。
傅临风跟他们随意地聊了两句,就去到了原先说好的那个休息室。
他把外套挂好,叶唐没出来,观察了一下就对傅临风说:“是不是要开场了?你先过去吧,多跟他们熟悉一下,我在这里等你就行。”
毕竟是在外面,两人没做太多交流,他也不好一直跟傅临风说话。
在最后上场前,叶唐看见傅临风把休息室的门半掩,而自己走向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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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降临,livehoe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叶唐就躲在傅临风的口袋里——他现在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一半的舞台,一半的观众,以及键盘手的背影。
因为傅临风生怕有人会进来,就自己要求站到了那个位置,也正好替叶唐挡住。
叶唐并不常来这样的地方,尤其是国内,还是第一次见。
他有些新奇地扒着口袋往外看,听见主唱已经开始在跟观众互动了,有人之前看过Live的还问了一句:“怎么今天键盘手好像跟之前不一样啊?”
“嘘,临时找的救兵。”主唱很神秘地做了一个手势,“所以要珍惜,毕竟救兵只来一次哦。”
在一阵喧闹过后,演出也正式开始。
前面几首歌并没有键盘线,因此傅临风只是站在舞台上不太起眼的地方,很安静,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不会像其他几个乐手一样跟台下互动。
但很快,随着后几首的音乐响起,叶唐看见他动了。
这跟在家里听他弹琴又不同了——
叶唐在听见傅临风按下第一个键盘时几乎屏息。
视角原因,他不能看见完整的舞台和观众,但傅临风在他面前却是完整的。
他看见傅临风站着,面前的也不是钢琴,而他随意地伸出手,跟着其他几样乐器的旋律和声,而主唱颇有辨识度的嗓音传来,交织着,融合成自然又完美的一首歌。
傅临风站在自己面前,明明穿得那么漫不经心,脸上的表情甚至也看不太清晰。
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跟叶唐脑海里多年前的一个场景重合起来。
不大的音乐厅里,少年穿着白色西装站在舞台上,追光灯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的表情沉默内敛,但从指尖流淌出来的音乐却溢满感情。
少年的身后是响彻大厅的掌声,每个人的面孔都是惊喜,更是赞赏。
自己就躲在后台不远的位置,跟这些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为他鼓掌。
当时叶唐就想,傅临风就是最优秀的。
就算他站在台上弹一首最简单的《伦敦桥要塌了》,他也能带着自己的滤镜,听出李斯特的效果。
而现在……
他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傅临风按动琴弦的手指,远处喧闹的人声仿佛都成了陪衬。
但有一样是没有变的。
他看见傅临风在发光,不管是用什么样的音乐。
那些掌声、欢呼,都理应归属与他。
而他这一次仍在某个安静的地方注视着他,注视着他收获所有赞誉。
——那种隐秘的、激动的,血液沸腾的感觉,依然叫他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