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鬼,白鸟夏没有办法拒绝鬼舞辻无惨的血。
鬼舞辻无惨的血能帮助白鸟夏迅速地恢复伤势和变强。
除了叫白鸟夏心里对鬼舞辻无惨的厌恶与日俱增之外,接受鬼舞辻无惨的血对白鸟夏没有什么坏处。
珠世看到白鸟夏垂着头从房间走出来,摇摇欲坠的靠在走廊的墙边,衣服上沾满血迹,她就已经能猜到刚刚在房间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珠世担忧地看向白鸟夏。
白鸟夏摇摇头,对珠世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自此之后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一次。
时间一长,白鸟夏渐渐摸清了鬼舞辻无惨的脾气。
鬼舞辻无惨是个相当唯我独尊的人,不喜欢他人忤逆他,透露出反抗的情绪会被鬼舞辻无惨近乎残虐地收拾。
鬼舞辻无惨喜欢白鸟夏乖顺,不该问的东西不问,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做一个漂亮的玩偶就好。
好在只要白鸟夏听话,鬼舞辻无惨并不会无缘无故地惩罚他。
因此白鸟夏学会了隐藏情绪,已经可以做到表面上对鬼舞辻无惨言听计从,背地里恨不得将鬼舞辻无惨碎尸万段的程度了。
又是一年的“奖赏”之后,白鸟夏垂眼摁上自己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接受鬼舞辻无惨的血的缘故,现在他的力量越来越强,被咬过之后并不会像之前一样脱力,自愈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副作用就是他作为鬼的特征也比之前更加明显,包括外貌的改变和越来越强的属于本能的冲动。
好在有系统的保护在,白鸟夏没有因为本能发狂过。
每五年,鬼舞辻无惨都会检验一下白鸟夏血鬼术的进化程度。
检验的方式就是将当年的鬼扔到太阳下面。
今年的鬼就是这样一个倒霉鬼。
鬼的惨叫传到白鸟夏的耳中,白鸟夏垂下眼,制止自己朝那边看的想法。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注视着鬼化为灰烬,而后收回目光。
这么长时间以来血鬼术一直在按照他的预想进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进化的速度变缓慢了。
他的血需要时间消化,如果一次摄入过多白鸟夏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就算他着急也没有办法,毕竟白鸟夏只有一个。
鬼舞辻无惨伸手捧起白鸟夏的脸,看向白鸟夏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竖瞳。
白鸟夏黑色的眼眸被红色取代,平静地望向他。
“为什么你鬼化之后的改变这么小,简直就还像人类一样。”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划向白鸟夏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我不清楚。”
“算了,只要血鬼术还在进化就没有问题。”鬼舞辻无惨的拇指揉捻几下白鸟夏的嘴唇,抵开白鸟夏的唇齿,稍一用力划在犬牙上,血液流进白鸟夏的口腔。
鬼舞辻无惨的手指划过舌面,搅动起白鸟夏的舌尖,漫不经心地开口:“在这里也待的够久了,需要换个地方了。”
白鸟夏任由鬼舞辻无惨动作,听到他的话心里一喜。
鬼舞辻无惨说的换个地方就是搬家。
倒不是因为什么怕被发现之类的事情,而是因为确定这里已经没有青色彼岸花或者其他药物的线索,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会在每个地方待上十几年,然后就会出发去下一个地方。
白鸟夏很喜欢搬家。
为了寻找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到了夜晚就会出门奔波,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会带上珠世。
但不知道为什么,鬼舞辻无惨几乎不带白鸟夏出去,还不准白鸟夏擅自走出屋子,就像是在房子里圈养的小鸟一样。
搬家是白鸟夏为数不多能够出门的机会。
鬼舞辻无惨决定搬家之后没有丝毫拖沓,白鸟夏高高兴兴地帮着珠世收拾东西。
在踏出这个屋子那一刻白鸟夏深深呼了一口气。
短暂的自由的味道。
新的住址是一个村子,村长接见了他们。
村长是个和蔼的老人,向着鬼舞辻无惨迎过来,“辛苦你们这么晚还要过来了。”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屋子吗?”
“对的,就是这里。”
好久没见过人类的白鸟夏悄悄从鬼舞辻无惨身后探出头看向村长。
村长一眼就看到了白鸟夏。
村长笑起来,“这是你的弟弟吗?”
鬼舞辻无惨笑起来,侧身将白鸟夏的身影露出来,伸手放到白鸟夏的头顶,“是的,这是我的弟弟,他身体不太好,有些怕生。”
白鸟夏抬头瞟到鬼舞辻无惨毫无笑意的眼眸,下意识地一抖。
白鸟夏朝村长露出笑容,好像自己真的是鬼舞辻无惨口中身体不好怕生的弟弟一样,“您好。”
“你好,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村长对白鸟夏笑笑,抬头看向鬼舞辻无惨,“有什么事可以都找我。”
“好的。”
白鸟夏在鬼舞辻无惨身后听他和村长客套完,然后跟着他走进了新家。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容在走进屋子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舞辻无惨拉开窗帘看向外面,从进到村子开始就有叫他厌恶的气息。
村子里应该有鬼杀队的人。
鬼杀队,顾名思义,是在这几百年来一直猎杀鬼的组织。
他们掌握了鬼的弱点,会利用日轮刀斩杀鬼。
之前的鬼杀队太过弱小,根本没有办法和有着血鬼术的鬼抗衡,鬼舞辻无惨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最近鬼杀队好像出现了拥有斑纹的人,他们的实力要比之前强的多,但是很可惜,没有一个拥有斑纹的人可以活过25岁,因此也不足为惧。
如果鬼杀队不来招惹他,他是懒得歼灭他们的,但是他讨厌有人追寻他的踪迹。
鬼舞辻无惨抬起手,一个鬼出现单膝跪在鬼舞辻无惨的身后。
“处理掉鬼杀队的人。”
“是。”
正发呆的白鸟夏被突然出现的鬼吓了一跳。
他留着黑色长发,穿着和服,腰上佩剑,看起来就像人类的剑士一样。
黑死牟站起身,回眸瞥向白鸟夏。
白鸟夏这才看到他脸上的六只眼睛和印在左额头以及右脖颈处有着红色焰火状的斑纹。
这些特征表明了他鬼的身份。
黑死牟没有对白鸟夏便显出惊讶,一瞥之后身影便消失了。
白鸟夏眨眨眼。
这个鬼身上的气息很强,并且看起来人类的时候就应该是一名出色的剑士。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鬼?
白鸟夏不知道,也不敢问。
不过很快,白鸟夏又见到了黑死牟。
因为黑死牟是今年的最强者。
在一年一度的奖赏时间,今年是黑死牟站在他对面。
白鸟夏记得黑死牟,他好奇地看黑死牟一眼,然后熟练地在他面前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白鸟夏垂下眼,等着黑死牟扑上来撕咬他,像之前所有鬼一样。
但是白鸟夏等了好一会,发现黑死牟并没有行动,他偷偷抬眼看过去,发现黑死牟一直盯着他。
被六只眼睛盯着的感觉很诡异。
白鸟夏有些发毛,不安地咬咬嘴唇。
黑死牟嗅到白鸟夏血的味道的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奖赏的内容。
黑死牟没有动,六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鸟夏。
沉默在两个人周身蔓延开,就在白鸟夏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黑死牟动了。
黑死牟捧起白鸟夏的手腕凑到唇边。
嘴唇贴上白鸟夏的手腕,是白鸟夏从没见过的温和。
白鸟夏抬眼,他能看到黑死牟的头顶和因为俯身露出的脖颈。
没有因为他的血液发狂咬向他的脖颈,也没有失去理智想要尽可能多的吞食他的血肉,在适当的时候,黑死牟停了下来。
黑死牟放开白鸟夏,擦去嘴角的血渍,朝鬼舞辻无惨跪下,“多谢您,无惨大人。”
白鸟夏收回手,手腕上的伤口自愈,难得有些发愣。
鬼舞辻无惨的随意地摆摆手,黑死牟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没有再分给白鸟夏一个眼神。
直到白鸟夏回到房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珠世见到白鸟夏这个样子担忧地开口,“白鸟?这次受伤很严重吗?”
“不,”白鸟夏愣愣地摇摇头,“没有受伤。”
黑死牟的举动太温和了,温和到白鸟夏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白鸟夏掐了自己一把,结结实实的疼痛传来,白鸟夏回过神。
他没有做梦。
白鸟夏揉揉手腕。
真应该号召下一年的鬼像这个鬼学习,他受够那些发狂的鬼了。
叫白鸟夏没想到的是,下一年,白鸟夏推开门,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他眼前。
是黑死牟。
白鸟夏眨眨眼。
黑死牟和一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沉默地站在那里,直到白鸟夏来到他面前才分给他一个眼神。
和上一年一样,吞食了血液,然后走开。
第三年又是如此。
第四年,再次见到黑死牟的白鸟夏已经开始恍惚了。
之前不是没有鬼能重复出现在白鸟夏面前,但是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三次,而这是黑死牟出现在他面前的第四次了。
相比于其他鬼,白鸟夏更喜欢黑死牟,但是下一年就是每五年验证他的血鬼术的时候了。
白鸟夏看着舔舐他手腕的黑死牟,轻声开口,“下一年不要来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说话。
黑死牟抬眼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惊讶,不过他并没有回应白鸟夏。
等黑死牟离开,鬼舞辻无惨的眼神落到白鸟夏身上。
“舍不得他?”
“我只是觉得这样强大的鬼死去太可惜了,无惨大人。”白鸟夏垂眸应道。
鬼舞辻无惨上下打量一遍白鸟夏,朝他招招手,“过来。”
白鸟夏乖顺地走过去,鬼舞辻无惨拽过白鸟夏的手腕,抚摸过白鸟夏手腕上刚刚愈合的伤口,轻轻一戳,手指戳进白鸟夏的手腕里。
鬼舞辻无惨的血被注入白鸟夏的体内。
“你不需要有其他感情,知道吗。”
白鸟夏垂下头,“我知道。”
“乖孩子。”
白鸟夏回到房间,深夜,趁着鬼舞辻无惨外出,珠世找到了白鸟夏,将手中的符递给他。
“这是什么?”白鸟夏翻看着那个符纸。
“把他放在身上我们就能感应到其他符纸的位置,如果一方死掉符纸就会消散。”珠世开口,“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人一个。”
“好。”白鸟夏将符纸折叠放进怀里。
珠世最近有种预感,因此打算将这个符纸作为保险措施,如果她因为某些事情死亡就会给白鸟夏传递信号。
但是珠世没有想到自己的预感这么快就会灵验。
某天深夜,珠世和鬼舞辻无惨一起出了门,白鸟夏自己在在家里看书。
白鸟夏刚刚翻过一页,猛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限制被削弱了,以往那种被鬼舞辻无惨完全掌控的感觉弱到叫人不敢相信。
鬼舞辻无惨出事了?
白鸟夏转头看向外面,还是黑夜,那是什么重伤了鬼舞辻无惨?
鬼杀队吗。
白鸟夏伸手摸上符纸,符纸还在,那珠世还活着。
如果鬼舞辻无惨被重伤,那同样身为鬼珠世也会有危险。
白鸟夏没有犹豫,站起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白鸟夏顺着符纸的感应来到一片竹林,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珠世和站在她面前的人类。
黑色的长发,武士的打扮,看着十分眼熟。
白鸟夏一愣,黑死牟?
不,不对,这个是人类。
和黑死牟不同,他的斑纹只有额头上存在,并且带着日轮花纸的耳饰。
继国缘一敏锐地察觉到白鸟夏,手中的剑出鞘,遥遥指向白鸟夏,“谁?”
剑上带着的压迫感叫白鸟夏猛地屏住呼吸。
日轮刀。
这是鬼杀队的人。
珠世因为继国缘一的动作转过头,看到了竹林里的白鸟夏。
珠世连忙开口,“这是我刚刚提到的白鸟。”
继国缘一上下扫视一遍白鸟夏,这才放下了刀。
白鸟夏来到珠世身边蹲下身扶住珠世,“发生什么了?”
珠世咬紧牙关,“是鬼杀队对鬼舞辻无惨的剿灭行动,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将鬼舞辻无惨杀死了,可惜被他逃了。”
将鬼舞辻无惨杀死?
白鸟夏惊讶地看向继国缘一,这个人类有这样的力量吗。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掉珠世?
注意到白鸟夏的目光,继国缘一淡然地开口,“我可以放你们走,不过你们要和我一起对付鬼舞辻无惨。”
“没问题,我们本就无比憎恨他。”珠世擦掉脸上的泪水,眸光坚定地答应下来,“我存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到杀死他那一刻。”
继国缘一将刀收回刀鞘,“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们走吧,马上其他的鬼杀队员就会赶来。”
珠世收拾好情绪点点头,站起身开口:“很感谢您,我能询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我叫继国缘一。”
白鸟夏看向继国缘一,思索一下对他开口,“请问你有兄弟吗?”
“兄弟?我有一个哥哥,怎么了吗?”
白鸟夏闻言抿起唇,“我认识一个鬼,他和你长得很像,他叫黑死牟。”
继国缘一一愣,哥哥继国岩胜的脸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继国岩胜了。
但是说他的哥哥成为了鬼?
继国缘一皱起眉,怎么可能。
继国缘一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我的哥哥不可能变成鬼。”
见继国缘一如此坚定地拒绝,白鸟夏也就没再说什么。
珠世催促起白鸟夏,白鸟夏最后看了一眼继国缘一,跟着珠世离开了原地。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久,炼狱家来支援的人找了过来。
“缘一,有个坏消息要通知你,我们刚刚遇见岩胜了,”那个队员踌躇一下,继续开口,“他变成了鬼。”
继国缘一猛地回头看向他,眼眸因为震惊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