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整个村子都知道村里有大事发生了。
张家被烧的只剩下一半残破不堪的院子里,已经围了大半个村里的人来看热闹,有关心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三五成群的村民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把整个张家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让让,村长来了。”人群外看热闹的村民高声的喊着。
院子的哭喊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是比之前更大声、更难听、更刺耳的哭声传了出来。
罗满仓背着手带着自己的大儿子罗永光,两人面目平静,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其他村民都是奇怪,今天的村长怎么听见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见一丝一毫的焦急不说,就这个走来的速度,怎么看着都是闲暇之余出来散步的?
罗永光自然看见了村民们不解的目光,他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浑身怒气还没有散尽的父亲,心里叹息一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不过想想,张家也是活该有此报应啊!
罗满仓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呢!听见别人大早上就报来这样的消息时,当时他心里可舒坦了,昨晚你刘婆子的儿子带着外人,要烧我罗家侄孙的房子,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在当晚来个反转,自家的房子在昨晚莫名其妙的被一场大火给烧的差不多了,老天爷果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起了坏心思的人。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给我们活路哟!你让一把火把家里烧了个精光,这要我们这些老的老,少的少以后可怎么活啊!你昨晚怎么就睁不开眼睛看看呢!要老命咯!真是要了我老婆子的老命哟~!”刘婆子还在卖力的哭着。
罗满仓走进院子也不说话,先扫了一眼烧得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三间正房。
满院子的狼藉,仿佛一夜之间全白了头发的张老头就如傻了一样,痴痴呆呆的看着房屋方向。
张家的小辈们都靠在抢出来的箱具上,各个都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悲催样儿。
哼!(婆娘)老子娘跟兄弟造的孽,活该你们一起尝尝,这就是平时不约束好家人的下场。
现在除了刘婆子还在哭天喊地的摸着眼泪,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这位村长。
实在是今天的村长太反常了,大家不由的回想起七年前,也是秋收后的时间,马老棍家也是被一把火烧的精光光,那时村长是怎么做的?
那可是一去就非常热心的了解情况后,就拿出村里的资金,组织村里的大伙给重新伐木盖新房,又是时不时的救济着马老棍一家,才让他们一家老小平安度过了艰难的寒冬。
可这次村长的态度着实有点怪异了些,大家伙又把目光投向坐在地上哭的凄惨惨地刘婆子,不会是这个泼妇平时做事太过,早就惹恼了村长,所以,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村长要袖手旁观吗?
罗永光也是站在自己老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其实他今天就是来保护自家老头子的,免得一会儿,被不理智的人给伤了。
看都懒得看那刘婆子,罗满仓直接走到张老头前面垂首看着他,发现过了好一会儿了,他还是一副死鱼眼,转都不转一下。
无奈的只好伸出一只手在他前面晃一下,嗯?还是没有反应?
“哎……!”
“张丰得?你醒醒!”没有办法,只好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扇了过去。
张老头被这一下打的回过了神,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才看清眼前站的人是谁,顿时老脸红的比猪血的颜色还要深,目光闪躲,愧疚,不安,自责等情绪闪过。
呵……!
罗满仓一看这人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心里冷呵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年轻的时候他们这一辈都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也还行,早就劝过他,好好管管自家的婆娘,不要整天放出去惹是生非,看看!看看!现在不就是这老头的不作为,放纵的下场吗?
所以,也是不值得同情。
“张得丰,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以后怎么打算的?你要知道,就你家那张三儿做的事,这个村子里就容不下你们一家了。”罗满仓冷酷的说出了他的最终打算,也是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最后给了他一丝丝的怜悯。
张老头,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三儿子是真的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
那边坐在地上的刘婆子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三儿带着那么些人不会没有得手,还被抓包了吧?立马跳了起来,几步就窜了过来。
插着腰,做茶壶状嚷嚷道:“村长,我家三儿怎么啦!什么就叫我们三儿做的事,村里容不下我们了,听着你的意思,是要赶我们出村?谁给你的权利啊!我们老张家的根在这里,凭什么要赶我们走?”
围观的村民则是被这一嗓子吼的懵逼了,什么情况啊这是?怎么这大火还有张三儿(赖皮三)的事?这是放火烧自己家?还有,那人是什么时候回来了?咋现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现身出来看看呀?
反正一句话,把村民们引的满脑子问号?
罗永光见状,直接挡在刘泼妇面前,就怕她伤着自家的老爹。
罗满仓看见大儿子的举动,很无奈啊!他还是老当益壮的好不好,怎么搞得他还不如一个妇人了?
伸手拍拍大儿子的肩膀,示意往一旁让让。
罗永光迟疑了一下,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但还是目光紧盯着刘婆子。
刘婆子直接是无视罗永光的威胁,哼!她断定这小子,不敢动她一根头发丝的。
罗满仓撇了一眼抱头蹲在地上的窝囊包,哼了一声,看着似鬼一样的疯婆子,嘲讽着:“就凭你刚刚也叫了我一声村长,就凭我这个村长是经过官府认可的,就凭你家的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就凭你这些年的所做所为,难道还不能把你怎么样?
只要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这个村长就有权利驱逐你们出村,这是你们外姓搬迁来这里的第一条条规,你不知道,问问你自家的枕边人,约束你们外姓人的条规,可是在祠堂里静躺了一百二十多年了,没有想到,你家牛啊!会让那快被遗忘的条规,重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还有,这伏牛村不是你们张家的根,你们张家的根我是不知道在哪里,但是肯定不是在这伏牛村就是;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儿子做的好事?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犯了那样的大错,你觉得我还会允许你刘婆子一家在村里碍眼吗?没把你这个间接帮凶一起送去衙门,都是我看在张得丰的情面上,给你留得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