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拉恩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当所有人都被惊变吓到时,唯有他疾速前进,以精巧的剑技,挥剑挡住了这名魔族的阔剑力量最弱的一点。可即使如此,他也被这名强壮的魔族一剑击飞了。
魔族从祭坛上大踏步地走下来,桀桀的笑着,举起他巨大的黑色双手剑高过头顶。一剑劈向了第二位的布莱顿人席浪。
但由于红卫人的及时应对,半精灵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横起伐莫短剑,挡在身前。
噹。
一大一小两把剑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半精灵的耳膜嗡嗡响。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半精灵手中的短剑压了下去,恶毒的剑刃砍入了半精灵的肩膀。
半精灵发出了一声惨叫。
苦修士怒吼一声,挥动沉重的战斧,越过倒下的同伴,砍向了敌人。
但是魔族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半精灵的腹部,红头发的布莱顿人重重地摔下了祭坛。然后巨剑旋转着落下,又横切向左方,及时抵挡住了怒吼着冲上来的苦修士手中沉重的战斧。
“你们的挣扎注定徒劳!”魔族大笑着,一道橙红光芒在他手中的阔剑爆发,苦修士杜兰一声不吭的被击飞了出去。“吾主早已知悉汝等之阴谋!尖叫吧!光明的崽子们,这里将是你们的死地!你们的鲜血与恐惧是吾献给吾主最甜美的祭品!”
来自湮灭位面的强大敌人沙哑尖锐的声音在空洞的厅堂里回荡,如同死神在狞笑,他巨大的身躯以及身上那恶毒的铁甲如同一抹最阴森的恐惧,占据了所有人的内心。
伊斯拉恩只觉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双手酸软无力,但他还是努力地爬了起来。他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但红卫人不肯就此认输。他迅速下蹲,吃重的双膝发出咯咯的抗议声。然后再次疾速地冲向敌人。
祭坛周围的火盆让他的眼睛足以目视伫立在祭坛之上的敌人。
“你和你那卑鄙阴险的主子不会成功!”他怒喊着,跨进了这名强大魔族手中阔剑的攻击范围。敌人狂笑着,挥动那把巨大的魔法阔剑,呼啸着当头就劈了下来。
伊斯拉恩眼睛也没眨,仿佛那把即将要将他一劈两半的巨剑根本不存在——他并非一心寻死,而是对同伴充满了信心——这让魔族感到一丝疑虑。然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正中红卫人的计谋。
“psychokesis!”半精灵勉强的抬起手指,快速吟唱出咒语,敌人手中的那把阔剑立即仿佛被悬吊起来,悬浮在他身前的空气中。
而红卫人则目光坚定地欺入了他的怀抱。
这名魔族立即松开剑柄,转而挥动他那布满刀刃的前臂,挡在身前。
在伊斯拉恩惊讶和剧痛的大声咒骂中。敌人铁手套上的那些半寸长的刃尖挡住了红卫人的全力一击。二者相撞发出了响亮的金铁交鸣声。
咔嚓。
黑檀岩锻造的刃尖割断了被敌人阔剑劈了一剑的伐莫短剑,伊斯拉恩只能翻滚着脱出危险的范围。才避免被敌人那造型奇异且凶残的盔甲上的锋利刀刃切成两半。
由于敌人身上的盔甲太过沉重,因而这名魔族想要抓住红卫人,他必须大幅度的弯腰,但敌人狞笑着,抬脚直往躺倒在地的伊斯拉恩身上踩去。
就在这时,一把匕首幽灵般的刺入了这名魔族那套厚重的盔甲膝盖间的细小缝隙。匕首割断了湮灭生物坚韧的跟腱,破坏了其重心,敌人一脚踩空,红卫人险之又险的逃脱生天。
“无耻的小贼!”
魔族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
没错,最终建功的正是战事突起,便遁入阴影中的纳吉斯。
我们知道,这名诺德人刺客的心一直在犹豫与坚定中摇摆不决,只因这是他的本性。即使是图尔卡·阿拉卡诺,也没能彻底改变这点。但命运让他卷入光明与黑暗的惊涛骇浪中,他又岂能独善其身?
阴影中,纳吉斯目睹了半血的布莱顿人明明已经因失血过多,还强撑着念出了最后的一个咒语;看到躺倒在地的苦修士生死不知;而红卫人英勇地向那名强大的魔族发起了几乎必死的冲锋!
于是,勇气与光明的一面在他心中萌发。虽然这光渺小如同风中之烛——
“织网者在上!我一定是疯了!”
纳吉斯内心尖叫着,悄无声息的来到敌人的身后,寻找致命一击的机会。却苦于敌人身上那套凶残的盔甲实在过于严丝合缝——终于,技艺精湛的刺客眼睛一亮,手中的匕首毒蛇般的刺入了那丝在常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的缝隙中。
半跪在地上的魔族挥手反抓向偷袭的独眼刺客。但一击命中的纳吉斯却飞速的松手、后退,急速躲入了黑暗中。
诸神在上,我已经做出了我所能做的。
刺客猫着腰,尽可能的放平呼吸,让心跳趋于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祭坛上的战局,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悄无声息地向出口摸去。
***
乌弗瑞克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那个留着一头金发,眼睛是血红色的精灵是折磨人的行家里手,她在这个不幸的囚徒身上找到了每一个敏感区,又打又抠,还专用尖锐的刑具耙过最痛的地方。她让乌弗瑞克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绝不容许他有余力反抗,却又清醒得能感觉到每一份痛楚。
先祖神州一直试图从他口中问出某些秘密——天际军团的秘密、皇帝的秘密甚至东境领的秘密。
但倔强的乌弗瑞克一直咬紧牙齿,一句话都没说。
他被坠挂在附了魔的镣铐上,坚硬的手铐不但割伤他的手腕,阻断魔法金属锻造的手铐还隔绝了魔法力量在他身上的流动。他无法再使用吐姆的力量。而肌肉虬结的壮硕身躯上则布满了各种触目心惊的伤痕。
但这都不是最让他痛苦的,最最打击年轻的乌弗瑞克的是,他被打败了,还可耻的被俘虏了,生命中第一次,乌弗瑞克怀疑是否死亡要比生存更好。
他无比的渴望能摆脱这个世界,摆脱他痛苦的躯壳。他祈求先祖的英灵,祈求舒尔,希望能进入所有诺德人的天堂——英灵殿!但有人粗暴地拽住他的头发往后扯。他努力让视线模糊、青肿的两眼看清周围。他听到的一个男声。
一个瓶子贴上了他的嘴唇,他的头被扭往一旁好让里面的东西灌进喉咙。乌弗瑞克本能地抵抗着,认为那是毒药或是会让他神志不清的药水。他吐了一些出来,结果被一拳打得头敲到墙上,然后被灌进了更多这种酸溜溜的药水。
乌弗瑞克觉得全身都在燃烧,像是四肢百骸都着了火。认定这是生命最后一刻,他奋力挣扎想要摆脱坚硬的锁链,接着精疲力竭地软了下来,等着死亡的来临。
灼热感突然一下变成了甜蜜的感觉;乌弗瑞克忽然觉得有了力气,眼睛渐渐消肿,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这时他才知道,那人喂他喝的应该是治疗药水。
“你的意志令我感到很钦佩,”纳亚利芬大公站在他面前,阴狠的脸上有着一丝敬意,“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大公穿着一件精美无比的袍服,额上系着冠冕,腰间挂着一柄黄金的宝剑,像一名贵族多过祭司。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其实还是波耶西亚的一名高阶祭司。
乌弗瑞克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但这一切到此为止。”先祖神州远征军最高指挥官脸上的敬意变成了蔑视,语气也恢复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腔调,那种独属于精灵的傲慢腔调。“你或许能忍受肉体上的痛苦,但精神上的魅惑你又能拒绝吗?”
一个头戴兜帽的家伙走上前来。
在得到大公的允许后,她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狭长苍白的脸。
乌弗瑞克表情终于变了。
因为这人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团永远旋转的星光,迷幻、但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