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又跟着景王喝了一顿花酒。
景王有两个美妾作陪,秦源也有一个,苏秦秦。
苏秦秦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看秦源跟景王谈笑风生,就渐渐地不怕了。
她现在越来越感觉,这个小太监和其他太监不太一样。
不只是他的修为天赋,也不只是他三番五次地救自己,就是……有点说不上来。
反正,觉得他虽然不是男人,但很多时候,比男人更有英雄气概。
所以上次让她倒酒,她还寻死觅活的,这次她一点抗拒心理都没有,就乖乖坐在秦源身边,心甘情愿地给他倒酒。
哪怕他很狂浪地学景王的样子,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也不会推开。
秦源可是心中有大爱的人呢,如此善良,又只是个太监,怎么会有邪念呢?
只是在景王跟前,他不得不装装样子罢了,要是自己连这都生气,也太小心眼了吧?
酒过三巡,景王给秦源念了几首他刚作的诗,依旧是风月满满、情欲浓浓的诗词,听得苏秦秦都面红耳赤。
面对只谈风月不谈其他的景王,秦源也只是狂浪地附和,来了几首蓝星上情情爱爱的歌词,当即就让景王眼前一亮。
两人就热烈而奔放的切磋起来。
其实秦源也知道,景王把自己从牢里捞出来,是为了什么。
毫无疑问,他想招揽自己。
回想下,自己前脚刚进大牢,景王就后脚跟到,仿佛生怕这施恩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似的,明显就是他派了眼线一直在盯自己。
他为什么盯自己?很明显,上次在水里捞玉簪,虽然自己认为掩饰地很好,但还是没逃过景王的眼睛。
他未必知道自己用了水息术,但他当时一定猜到,自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所以才跑去亲自擂鼓,把他的披风给自己,又痛快地把苏秦秦等人放了。
但尽管如此,他始终都没有暴露用意,只是一直在派人观察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在纸人和狐狸打架的那些个夜晚,自己有好几次觉得有人在抵近观察,这里头应该就有景王的人。
或许正是纸人,才促使他在今天,果断地出手了。
所以,景王的疯、癫、好色……都是假的。
如果说他背后的阿大只是他明面上的实力的话,那么那些偷偷观察自己的无数双眼睛,就是他暗中的实力。
景王是在行韬晦之策。
虽然不知道景王有什么隐情,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玩这手,但能把这种策略玩得这么好,他绝对也算人中龙凤。
看来,太子位的归属,还真未必只有誉王和庆王竞争了。
所以秦源觉得,这项目可以投。
当然,投也是暗投,切不可明着为他卖命。
这也是秦源的“投资”原则——宝我都押,但是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押了多少家。只要不暴露,谁赢自己都是从龙之功,要是暴露了……暴露了老子跑还不行吗?
既然知道景王想招揽自己,自己也愿意投资景王,那秦源就不客气了。
他打算先把苏秦秦安顿好再说。
于是,找了个适当的时机之后,秦源故意摸了把苏秦秦的脸蛋,然后对景王说道,“殿下,这小妮子现在被内廷卫说成是刺客同谋,恐怕一出了这,他们又会来抓,可如何是好?没有她,晚上我可睡不着啊。”
景王听罢,呵呵一笑,“这有何难,就说本王亲自查过了,此人不是同谋不就好了?回头我会跟钟指挥使讲的,让她不要为难。”
“多谢殿下!”
秦源立马高兴地敬了景王一杯。
有了“受害人”景王亲自发话,自己再去找钟瑾仪求个情,让苏秦秦暂时不要收监,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不用收监,她就不用受酷刑了。
苏秦秦见秦源为自己说话,虽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还是感激地贡献了七八点星光。
但是秦源还高兴不起来,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得帮敏妃脱罪,否则敏妃一旦定罪,不管苏秦秦有没有参与,按照规矩,她也一定会被处死。
这几日,他已经习惯有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妮子存在了,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想让她死。
同时,他也不想让那个倾国倾城、帮了自己两次的敏妃死。
想到这里,他就打算旁敲侧击地跟景王打听下案情。
“殿下,容奴婢多句嘴,你说敏妃怎么那么不开眼,非要跟您过不去呢?”
景王呵呵一笑,嘬了口酒,问,“你想知道?”
“想啊!太好奇了!”
“好。”
说着,景王冲两个女妾挥了挥手,女妾随即起身退下。
秦源见状,也立即让苏秦秦退下,跟女妾们先玩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秦源、景王和那个叫“阿大”,和秦源纸人同名的剑修了。
只听景王淡淡道,“敏妃要杀本王,本王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刺客指认了敏妃,而且从刺客老家也搜出了敏妃亲笔写给刺客的一封信,证据确凿,那本王就不得不信了,你说呢?”
景王说完,微笑地看着秦源。
秦源知道景王在装傻,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蹊跷。
但想了想,还是点破道,“殿下不觉得可疑么?请刺客为何非要手写书信,等着留把柄吗?另外,书信造假也不难,天底下有的是能模仿他人字迹的人啊。”
“不,”景王笑着摇了摇头,“那信上,有敏妃的私印,据说一模一样。”
秦源跟着一笑,“那就更荒唐了,敏妃是怕证据不够多,非要再加个私印?”
“那秦壮士以为呢?”
“奴婢以为,肯定是敏妃身边出了奸细,或者有高手潜入了成华宫,偷了敏妃私印盖上的。”
景王听罢,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哎呀,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对了,那你再给本王分析分析,据说刺客老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是这书信却被内廷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你说当作何解?”
秦源皱了皱眉,说道,“书信完好无损不稀奇,兴许是埋在地下了呢?关键是,为什么要烧房子,谁烧的?”
“哈哈哈!”景王蓦地又大笑起来,不羁的大笑之中,他涣散的眼神悄然凝聚,顿如夜空中的星河,深邃而璀璨。
“秦壮士言之有理,来,本王敬你!”
放下酒杯,景王又看向秦源,声音略微调低,语气淡淡地道,“本王……亦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可愿意,帮本王?”
秦源心里微微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查这个案件只是开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就相当于是入伙邀请了。
于是,略作沉吟后,他对景王说道,“殿下方才救了奴婢一命,奴婢自当报答。只是,奴婢这点本领,怕是也只能做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要想查清此案,还需仰仗殿下威能。”
景王又是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好,其他的无需多虑,来,喝酒!”
……
外头,黑云翻滚着压将下来,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眼看又要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整个后宫在乌云的压迫之下,越发显得凝重了。
这场风暴明面上的风眼,敏妃的成华宫、燕妃的琴芳宫、容妃的乾宁宫、昭妃的坤安宫......无不灯火通明。
而在内廷卫大牢、某宫地下石室,乃至宫外的左相府、右相府、某处不起眼民居内......同样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知道,这场风暴一旦有了结果,摧毁的绝不止后宫的几座宫殿。
秦源走到宽敞的宫道上,两边已经点起了宫灯。
苏秦秦已经被送回成华宫了,敏妃现正在成华宫被软禁,手下已全部被抓入大牢,苏秦秦进去,两个人正好有个伴。
方才,他零零星星又收到了几个星光,似乎不止来自一个人。
不由心想,是不是两个女人在抱头痛哭,然后一边哭一边感谢自己呢?
哂然一笑,秦源又把心思扯了回来。
这个案子当从何查起?
几乎没有头绪,要想查清恐怕得颇费些功夫,到时候怕是敏妃和苏秦秦都已经凉了。
那么换个思路,把查案放一放,先想办法帮敏妃脱罪?
看来那封书信是关键了。
如果没有那封书信,以敏妃的地位,加上敏妃背后有左相、昭妃甚至庆王的支持,光凭刺客一张嘴,谁敢定她的罪?
除非是皇帝想杀敏妃,但问题是皇帝要想杀敏妃的话,需要费这么大的劲么?
所以,让那封书信消失就行了?
不对,万一对方手里造了好几封假的书信呢,一封没了再拿一封,那不就白忙活了?
不过,好像还有个办法……
想到这里,秦源的脸上微露出一丝狠色。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