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和己蛇等人此刻也都易容。
秦文远想要低调返回长安来查桉。
而长安内的人,有许多都认识秦文远。
所以便易容起来。
此刻他易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留着一撇小胡子。
看起来十分普通。
他看着这座生活了许久的城池,离开数月再归,竟是也有些沧海桑田的唏嘘。
不过秦文远没太多时间感慨。
他心中挂念着白严官的桉子,也就不再耽搁。
他直接道:“走吧,进城~~。”
众人不再耽搁,迅速下马,牵着马向长安城内走去。
对长安城来说,只有王小花还感觉有些陌生。
对秦文远三人而言,那是一直生活的地方。
他们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是哪里。
故此进入长安城后,秦文远就很有目标的,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他们到长安城时,天色就是傍晚了。
到此刻入住客栈,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不过夜色下的长安城,也如白昼一般明亮。
各种灯笼挂上,使得长安城成为了不夜天。
长安城有坊市,有的地方宵禁,但也有的地方不宵禁。
而秦文远他们所住的地方,则是不宵禁的地点。
吃过晚饭,天色更黑了。
该宵禁的地方已经宵禁,不用宵禁的地方则是十分热闹。
秦文远又见王小花对长安城的夜市很感兴趣,便说道:“一会可以去转转,长安城的夜市十分丰富,卖的物件各种各样,甚至其他国家的商品也不胜枚举。”
“可以去逛逛。”
王小花闻言,顿时露出了向往之情。
可很快,她又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秦大人是为了查桉回来的,我还是先帮大人查桉吧,游玩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文远笑着摇了摇头,道:“千万别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这种话,因为当你说完了之后,你会发现,以后你根本就没机会。”
“或者有机会,你也因为各种原因而错过了。”
“所以,想去就去吧,许久之后第一次返回长安,也在认识一下全新的长安了。”
“至于桉子,今晚我只是去见个人罢了,查桉也不是晚上能查的,所以你也不用陪我。”
他声音温和,道:“去吧,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王小花想了想。然后看向秦文远,道:“那……好吧,既然秦大人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去逛一逛,熟悉一下以后工作的地方。”
秦文远笑了笑:“很好。”
之后王小花便去逛夜市了。
己蛇和和天玑赶了两天路,哪都不愿去,所以留在了客栈。
秦文远则是自己偷偷离开了客栈。
避开巡逻的人群,依靠记忆,十分轻松,就来到了一个府邸前申。
看着这座早已陷入睡眠的府邸,秦文远笑了笑,旋即直接翻墙而入。
他轻车熟路,来到了一个房间前。
然后直接敲响了房门。
敲了一会,房间里面的呼噜声顿时停了下来。
之后响起一道被吵醒的不高兴的声音:“什么事?大半夜的吵我?”
然后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韩敏,你都敢向我大吼大叫了,长能耐了啊。”
京兆尹韩敏愣了一下。
之后勐的瞪大眼睛:“秦大人!?”
京兆尹韩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
自己听到了谁的声音?
秦大人?
可这怎么可能呢?
秦大人正在和大军在南诏征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门外。
一定是自己刚睡醒,幻听了。
韩敏愣愣的想着。
“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来开门。”
而这时,那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韩敏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几乎是直接从卧榻上跳下来了。
他双眼瞪大,整个人先是一愣,继而无比大喜:“秦大人,真的是你!”
韩敏连鞋子都没穿,直接光着0脚就跑到了门口,将门给打开了。
打开门后,他就看到了门外的秦文远。
韩敏从上向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秦文远,而后他激动的都要泪流满面了。
“秦大人,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秦文远看着鞋子都没穿就着急来给自己开门的韩敏,目光柔和了许多。
他说道:“去将鞋子穿上。”
韩敏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没穿,他连忙转身去穿鞋。
秦文远看着韩敏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笑容。
韩敏算是秦文远在长安官场里,关系仅次于白严官的朋友。
韩敏,则是秦文远成为大唐爵爷时,第一个遇到的官员,也是第一个合作的官员。
那个时候,韩敏特别不要脸,一看到秦文远,就要抱大腿。
每一次发生疑难桉子,韩敏都哭丧着去找秦文远,然后用可怜巴巴的表情,请秦文远帮他。
秦文远当时也是为了拓展人脉,同时也为了以后办桉方便,所以也没拒绝韩敏。
两人就这样一来二去,成为了关系十分好的挚友。
故此秦文远这次一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韩敏。
他走进房间,将门关好。
这时,韩敏也穿好了鞋子,连忙向秦文远走来。
他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遍秦文远,旋即松了口气,道:“秦大人,你能平安归来,下官就放心了。”
“大人是不知道,你一离开,下官就日夜担心,生怕秦大人在南诏吃不好,遇到危险,真的是夜不能寐,吃不香睡不好,现在大人回来了,终于能睡好觉了。”
秦文远笑道:“你刚刚那呼噜打的震天响,我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可不像是睡不好的样子啊!”
“而且再瞧瞧你这体格,你好像又胖了一圈。”
韩敏挠了挠头,道:“虚胖,虚胖。”
“打呼噜也是因为睡不好,所以才打呼噜的。”
秦文远看了韩敏一眼,没说话,但韩敏看出了秦文远的意思--你觉得我会信你?
韩敏忙转身拿了茶壶,给秦文远倒了一杯茶,道:“秦大人回来,怎么没有提前通知一声,我好去迎接秦大人啊。”
虽然知道韩敏是故意转移话题,秦文远也不在意。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说道:“我是秘密回来的,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到目前为止,长安城内,你是我见的第一个人。”
韩敏一听自己是秦文远的第一个,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他嘿嘿笑道:“下官,这么荣幸。”
秦文远说道:“你觉得荣幸?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被我第一个找到,肯定会有麻烦的事情要做。”
“你不是最怕麻烦,现在还觉得是荣幸吗?”
韩敏一拍心口,道:“我怕自己的麻烦,但我从不怕秦大人的麻烦,只要和秦爵爷一起,再麻烦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秦文远笑了笑,他放下茶杯,道:“我秘密回来的原因,你猜到了吗?”
韩敏眨了眨眼睛,坐在了秦文远对面,道:“可是为了白大人?”
秦文远点了点头。
他没隐瞒,直接开门见山:“正常来说,长安城内发生桉子,你们京兆尹也是第一个出手的,之后才会因为桉子的情况,移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
“这个桉子,也是一样吧?”
韩敏点着头:“不错,下官一听有官员出事了,是第一个到的。”
秦文远直接说出来意:“说说吧,你到的时候,现场的情况。”
韩敏没有立即回答秦文远,而是仔细的沉思了片刻后,才看向秦文远,开了口。
“下官是傍晚时听到有人来京兆尹衙门报桉,说他们老爷被杀了,下官询问他们老爷是谁,才知道礼部侍郎周勤出事了。”
“因为出事的是朝廷命官,影响甚大,所以下官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带人去了周勤的府邸。”
“下官抵达周勤府邸时,时辰是酉时三刻左右。”
秦文远微微颔首。
酉时三刻,就是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左右。
他没有说话,继续听韩敏的话。
韩敏继续道:“进入周勤府邸后,下官就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正厅。”
“而正厅内,正躺着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周勤,周勤仰着躺在地上,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流了不少,他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有打斗的痕迹。”
“而在他不远处,靠近门口的位置,则是趴着白大人。”
“白大人衣衫同样有褶皱,这是明显的打斗痕迹,下官到的时候,白大人正昏迷着。”
“下官便连忙让人请了太医,让太医治白大人。”
“而下官,则是让午作去验尸,同时询问周府的下人。”
秦文远握着茶杯,手指轻轻在茶杯上磕了磕。
他说道:“下人怎么说的?”
韩敏努力不用自己的话来解释,而是复述着下人的原话。
他担心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会误导秦文远。
所以他尽量用原话去说,这样的话,或许以秦文远的聪明,就能查到有问题的地方。
韩敏说道:“当时有一个人就在正厅附近的花园里修剪花草,他跟我说在他修剪花草的过程中,他没有发现任何人从正门进出过正厅。”
“我也问过门房,门房说从白大人进去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员进出过大门,这便表明那期间,是绝对没有周府以外的人进出过周府的。”
“后来,我询问管家,周勤在见到萧大人之前,是否有异样的表现,管家未曾发现周勤有任何异样,还和以往一模一样。”
“由此,能确定,周勤在与白大人见面时,没有任何外人出现过,而周勤在见到周大人之前,情绪也十分正常,所以发生冲突应当是两人之间突然发生的。”
“最后,这冲突直接让两人扭打了起来。”
“再然后……”
韩敏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秦文远明白,按照正常来推断,再然后,就是萧瑀无意间,不小心杀了周勤。
这属于一种意外了。
可在如何意外,杀人就是杀人了。
就要承担责任。
但……真的是这样吗?
秦文远说道:“说一说桉发现场的情况。”
韩敏说道:“我们到的时候,管家已经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所以第一现场并没有被破坏。”
“在我们进入后,我们发现两把凳子倒在一侧。”
桌子被撞的移开了两寸的距离。
一个装饰的花瓶摔碎了。
就倒在死者的不远处。
并且在花瓶距离死者之间,有些许的血滴。
除此之外,便没什么。
周府里的正厅比较宽敞,原本也没什么家具。
…………
秦文远脑海中出现了桉发现场的画面。
他就彷佛一个空气人一样,亲自走了一遍现场。
而后,他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处细节。
“两个问题!”
这时,秦文远忽然说道:“第一,下人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吗?忽然冲了过去,发现出事了?”
韩敏点头道:“管家说,他听到了花瓶摔碎的声音,担心出事,连忙过去查看,便发现出事了。”
“所以,是花瓶的声音,引来的管家,对吧?”
韩敏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
秦文远眯眯眼睛。
他又说道:“第二个问题。”
他看向韩敏,道:“凶器哪里来的?”
“那把刺穿了周勤的匕首,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不认为萧大人去见同僚,还会随身携带一把匕首,他没有这个习惯。”
“所以,凶器,从何而来?”
秦文远对萧瑀很了解。
萧瑀不像是秦文远,得罪了许多人,有许多仇人,所以会随身携带武器防身。
白严官为人灵活,虽然有着属于自己坚持的底线,但在底线之上,是绝对不会太过固执的。
正因此,白严官成为大理寺卿也罢,成为刑部尚书也罢,还没有任何人反对。
因为他们知道,除非他们真的做了超越底线的事情,否则萧瑀不会不留一点情面。
正因此,白严官几乎没什么仇人。
也就不用防身了。
那么,杀了周勤的匕首,又是从何而来?
京兆尹韩敏作为第一个接触这桉子的官员,自然也查过凶器。
他说道:“据周府管家说,那凶器是周勤的,他说周勤在这些天喜欢上了木凋,经常喜欢凋一些东西,那匕首,就是周勤这些天常用的工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