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归老神情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莫先生已经将病者的深层意识打开,病者能不能苏醒,还要看家属能不能够成功唤回她的记忆。
嘎吱一声。
大门打开,归老朝着外面微微一笑道,“何老板,莫先生请你进去一趟!”
何琛闻言,虎躯一震,嘴唇蠕动了下后,急忙冲了上去。
一进房门,何琛就扑到了床边。
此时病床上的赵雨沫,脸上没有了过去的苍白,隐隐有丝丝血色,她依旧闭着双眼,只是眉宇间少了痛苦,多了些迷茫,这感觉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何琛看了眼莫寒,后者朝他点了点头道,“我已经修复了赵小姐头颅内的部分神经,现在能不能苏醒,还得看她的意识。”
“你和她多说一些过去印象深刻的事,比如你们第一次约会是在哪里,你们去过哪些地方,最好是一些快乐的事情,这样比较容易勾起赵小姐记忆。”
说着,他轻咳了一声,“那个,我们先出去吧。”
“哦。”林仁心率先答应,跟在莫寒身后出去。
归老神医和归茹芸两人非常想看赵雨沫的苏醒情况,可二人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旋即也跟了出去。
出门前,归茹芸小心将房门合上,随后一下子就跑到了莫寒身前,嘟着嘴问道,“姓莫的,你刚才施展的到底是什么针法?”
“为什么我看到了一层薄薄的紫气,而且有些暖暖的感觉。”
归老神医这时也走了过去,脸色一板道,“小芸,怎么和莫先生说话的?”
“正所谓达者为先,莫先生医术高超,你应该向他学习,而不是这般放肆!”
“快向莫先生道歉!”
其他人的话归茹芸可以不听,唯独爷爷,她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爷爷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垂下脑袋,有气无力道,“对……对不起。”
莫寒微微一笑,他可没有那般小气,会和一个女孩子生气。
“莫先生,老头子我有一事不明啊,你这手法,和我师兄非常相似,可无论是力度还是准度都要比他胜上不止一筹。”
归老神医摸着胡须,一脸迷惑道,“据我所知,以气御针这门针术整个九州只有我师兄才会,莫先生你是怎么会的,而且比我那师兄还强。”
整个九州,会用以气御针的大夫极少,就算是自己和孙女,也只能勉强将身体内的丝丝真气注入到银针。
至于她那位薛师兄虽然也会以气御针,但是消耗起来非常严重,最多五分钟就精疲力竭、汗流浃背。
可这位莫寒,以气御针用起来得心应手,脸上没有丝毫苍白之色,只是额头隐隐有些汗珠
此时,林仁心也凑了过来,对于莫寒的针法来历,他比任何人都要好奇。
温大小姐干女儿、唐国威老爷子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都是莫寒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
曾经,他也一度以为莫寒是龙都薛神医的嫡传弟子,可是找人调查了一番,薛神医七个弟子,没有一个叫莫寒,更没有一个像他这般年轻。
“归老,九州地大物博,人才辈出,我会以气御针并不算什么本事。”莫寒谦逊道,“至于您说的薛老,我很仰慕他,可从未见过。”
他避而不谈自己针法的来历,越发让归老三人好奇。
与此同时,房间内一片寂静。
何琛坐在病床边,将赵雨沫的柔滑的小手在脸颊上不停摩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足足摩擦了好几分钟,他才缓缓开口道,“雨沫,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一年你21岁,刚来晋城找工作,那一年我27岁已经在晋城街头开了五年的黑车,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还记得那天,在火车站,你钱包给人偷了,没有一个出租车愿意拉你,你就提着行李箱,蹲坐在火车站旁的十字路口一个人哭泣。”
“那时,我见你长的好看,就寻思着把你弄到舞厅卖个好价钱。”
“你啊,还是太单纯了,当时还以为遇上好心人就上了我的车……”
“一路上,我听你聊着学校的往事,家乡的趣闻,还有对这座城市无比的向往。”
“五百块,我把你卖到了舞厅,你却拼命的挣扎向我求救,也不知怎的,我当时脑子一热,冲了回去,把你救了出来。”
“二十多号人拿着长刀短枪就这么追了我们三条街,还好我熟悉那,和你一起躲在了那几个废弃的垃圾桶后面……”
“我们的故事这才慢慢开始。”
“我答应了你,以后再也不去开黑车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在晋城找了份搬砖的活。”
“你也在晋城一家培训机构当了外语老师……”
何琛像是在叙说,又像是在回忆。
他时而笑着,时而又哭着,将这些年来和赵雨沫发生的点点滴滴讲述着。
躺在病床上的赵雨沫此时还闭着眼睛,手指却不知怎的竟然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