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谁跟你推荐了盛骄?”
张满问。
负责人赵俊被他问得一怔,料想也不是坏事,就说了:“也不是推荐,承乐不是一大包简历送过来么?我不瞒你说,其他公司也寄了很多来,翻不完,很多看都没看。我们老板跟于思丽有点交情,问她有没有想推的——她说贺乐文早就在节目里了,她手底下空着的都是真萌新,不好意思推,就在那堆承乐简历里挑了三四个说她看好的。”
听到这两个名字,张满登时庆幸自己问得晚。
要是问得早一些,就没胃口吃东西了。
他用自己有限的脑子思考于思丽是怎么想的。
《海岛》投入了很多资源,能够蹭上去即使是当“边角料”,曝光也不会少,兴许这些被推荐的艺人里面会有对此很高兴的,但不包括盛骄。
这事……
“真烦。”
张满吐槽了一下,大吃三口甜品压压惊。
张满说《海岛》负责人找他是找对了,这话不假。
他家艺人就是老虎性格,喜恶充满猫性,可小猫咪顺着她的毛撸,给好吃的羊奶和猫条就能哄好,老虎不是那样的,老虎心情好了就给愚蠢人类一个讨好的机会,心情不好就一爪子掀翻,想给她上供都得看她老人家心情如何。
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盛骄懂,太懂了,懒得处理。
“烦啥事啊?”赵俊问。
“没啥事,这顿我请吧,盛骄档期定下来了,上不了了。”
“这么可惜?不能再说说了么?”
张满摇头。
见状,负责人赵俊也没再坚持,而是看他说这顿他请,又再点了份榴莲班戟。
吃饱喝足后,因为餐厅位置和家里不远,张满就不打车了,慢慢踱步回家,消食的同时也在微信上把这事儿跟盛骄说了。
一来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二来是盛骄信任他,但他也察觉到她有点异于常人的掌控欲——
她会安心把事交给信任的人去办,但如果这个办事的人事事整理好报告,又不时向她求助,会能更取悦到她。
盛骄:【哈哈哈。】
盛骄:【有点意思,你觉得呢?】
张满:【你不生气?】
盛骄:【你再想想。】
文字看不出情绪,张满辨别不了她这句哈哈哈是气笑了还是真的觉得好笑。月色洒在他走着的街道上,他双手环臂,皱眉苦苦思索,一脸便秘的样子让遛狗的途人侧目。
“啊!”
张满脚步顿住。
他想明白了。
于思丽知道他家艺人性格强势,这个邀约绵里藏针,如果他替盛骄接下来了,盛骄很可能因此对他产生不满。而从别的角度来看,《海岛》也不完全是个坑,毕竟许多人对上这大投资的节目趋之若骛。
别人不是在算计盛骄,盛骄为什么要生气?
而他将事情转述给盛骄的时候,她一眼就看穿了里头的文章,才让他多想想,再想想。
张满:【……社会太复杂了,我好难。】
张满:【你觉得我多看两本职场书有用吗?】
盛骄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吧,没用的。
张满气结,打电话过去气呼呼的说:“别人离间我们的革命感情,你不生气吗?”
“哈哈哈哈。”
盛骄接通电话后哈哈大笑。
被她哈了一脸的张满感觉自己遭遇到了职场霸凌。
“没用的,让她省省吧,她太想当然,”
盛骄笑声刚收敛,话里尚有笑意的余韵,听上去确实心情不错:“她心眼多,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喜欢猜来猜去,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会跟我汇报,万一出了纰漏,就我们一起去承担,一起去解决……闹不到翻脸的地步,办事出了错,跟我好好认错道歉就是。”
她不徐不疾地说着,果真安了经纪人的心。
自古以来,为什么底下人会反?
一是老大的不够威信,二是民心不稳。
不能让手下因为别的事终日惶恐,怕头儿误会自己,怕着怕着心一狠就直接干了。在盛骄这儿,最后的出路不是叛逃,而是向她求饶。
张满的优点就是他待人以诚,道德标准较高。
盛骄一番话,其实说得很傲慢。
但习惯了她一言一行的张满却被感动到了,自动过滤成爱听的版本:“就是,她低估了我们之间的信任!”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啦。”
她再提醒他:“坑往往会藏在最好的事,以及那些不好不坏看上去暧昧模糊的事里。”
盛骄安抚了他几句,剩下的就由他回家让妻子抚平他的受伤小心灵了。
……
被张满拒绝了,《海岛》负责人只好从其他备选方案里再找。
节目组里其他知道他去邀约的工作人员便来问:“怎样,盛骄有啥要避讳的事项吗?及早说了我们也好提前背完。”
甭管咖位大小,来了就是爹。
混上去了的话,就是明星反过来请他们不要恶意剪辑了。
“没,她不来,档期满了。”
“啥档期啊,不能推么?”
“我估摸着,”赵俊说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之前他们投简历的时候,我们表现得很冷淡,惹恼了他。”
聚餐时,张满脸上是有点不高兴的。
导演一听,不以为然:“咖位不大脾气倒不小,也得等电影上映才知道是不是真能火,被大导海选选中后,从此没有姓名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赵俊持不同意见:“她背景够硬,连顾氏太孙都是她朋友。”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节目阵容太豪华了,关系户也不好使。”
导演摆摆手,显然没将盛骄放在眼内。
他也觉得这事不重要,盛骄是何定邦导演相中的,兴许以后就和裴思暮一样,专心拍戏去了,跟他们这些搞综艺的不是一路人。
只是话刚说完没两天,和他们同期同款的《荒岛生存15天》传出了两个消息。
一,是得到了一笔神秘投资。
二,盛骄推了《海岛》,决定去《荒岛生存15天》。
赵俊懵了,打电话问张满:“你说的档期定了,说的就是那小破节目?”
“是啊,之前你们不是没看上她嘛,她又想去求生综艺玩玩,不就剩下那个了。”
“她要带资进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管她接戏接综艺,她投资啥不归我管。”
赵俊一想也未必是她在投资。
毕竟同行难有秘密,《荒岛》穷是出了名的,制作人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拉投资,说不定真就被他拉到了呢?
他便说:“那也不该拿推了我们《海岛》的邀约来吹。”
“我们没买通稿没买热搜,这叫吹吗?够低调了吧!孩子还小,过几天就要去军训,真没想那么多。”
赵俊气结,可也无可奈何。
他觉得张满烂泥扶不上桌,看不出好赖,那指定就是个会扑街的节目,还让盛骄去上。
他阴阳怪气了两句,奈何对方油盐不进:“我家艺人很注意形象的,会丑化她的节目她肯定不愿意,快别说了,祝你们大红大紫,收视7再创高峰吧。”
两人不咸不淡地结束了对话。
赵俊跟《海岛》导演一说,制作团队都很愤慨。
之前盛骄来投简历,被他们无视的时候,他们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投资和制作都奔着一线节目去的,不缺钱,选题又好,明星阵容豪华。
说白了,又不止盛骄一个人的简历被无视。
不是针对她,她气什么?
后面不也让负责人去邀约她了么?
没想到小明星心眼儿挺多,居然拿这事来说嘴,说得好像是她看不上《海岛》似的。
《海导》副导嘲讽:“你说她单纯呢,她知道拿咱综艺给她抬身价,你说她聪明吧,她选的又是一个注定会成为炮灰的综艺。”
这俩上报的选题都是近年最火的直播综艺形式。
观众可以看到实时现况的发展,发表弹幕。
没时间盯着一直看的,也可以等精剪版出来。
观众不能同时看两个节目,同类型同题材,赢家会得到一切,输家失去所有。《海岛》导演听说过,《荒岛》那边是决定把精剪版弄得特别好看,自认在直播期是争不过他们了。
喜爱求生综艺的观众在看完《海岛》直播后,意犹未尽,去看隔壁的精剪版……
《海岛》导演猜测,对方打的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你们在聊什么?”
看气氛有点僵硬,贺乐文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
综艺在筹备阶段,嘉宾是不用来的。
只是贺乐文今日要到电视台拍另一个采访,就顺道让助理买了点奶茶小点心来探班。
赵俊向他大吐苦水。
听到盛骄的名字,贺乐文脸色有一瞬的僵,旋即又笑了:“原来是我师妹给大家添麻烦了,怪不好意思的,幸好我有给大家买奶茶赔罪。”
他长得英俊,又笑脸迎人,当然没人怪他。
“你们只是在一个公司而已,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导演摇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红了还懂礼貌。”
贺乐文微笑不语。
他默认了这些人对自己的夸奖,对盛骄的贬低。
贺乐文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签下他,培养他的就是张满。
肯定是张满觉得《海岛》剧本没给盛骄分配正面戏份,不舍得艺人扮丑角,直接推了。他以前也被张满这么坑过,错失了一个爆火的节目——
当时节目组让贺乐文拿的剧本是有王子病的作精,那个综艺爆了,取代了他位置上节目的那个男星虽然被骂了很久,到现在也有粘着黑,但确实因此知名度暴涨,少走了很多弯路。
张满还好意思反过来教训他,说他太急功近利。
在张满的道德洁癖下,贺乐文的确没留下任何黑点,但也不愠不火了很长时间,才因为接到一个特别合适的电视剧角色走红,被于思丽看中。
女艺人的花期更短,比男艺人更经不起耽误。
贺乐文觉得这个同公司的师妹不知道把握机会,早晚会后悔的。
……
让顾时遇去和《荒岛》的负责人交接,敲定了投资的事情后,盛骄又拿着从玄门徒孙那薅来的钱财,置办了一个研究所。
市中心的地,她暂时是买不起的。
幸好顾氏不缺地皮,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卖给她一处近郊的地,怕她找不到靠谱建筑团队,连这事也给承包过去了,盛骄只要列出要求和给钱就行。
盛骄暂时不打算研究危险性强的东西——会爆炸或者药物类的研究,需要更高规格的建筑才安全,她就想先把能嵌入智能系统的飞行摄像仪给弄出来,用来拍综艺。
无人机拍摄不稀奇。
航拍也早就烂大街了。
盛骄要做的,是类似《哈利波特》里金色飞贼大小的飞行摄像镜头,而且不用人手去操作,会自己过滤出有价值的信息……
顾时遇听完她的设想,脸色就不对了。
他想到这东西的军事用途。
无人机偷拍军事基地被抓的事偶有发生,证明类似的科技是可能被用在危害国家上的。
盛骄知道他在想啥,立刻说:“我会再制作一批更完善,更高级的上交给国家部门,他们怎么用就不关我的事了。”
顾时遇又看了看她,似乎不敢相信有一天能从她口中听到没有好处也愿意去干的事。
“好处不一定是实在的,也可能是隐形的,它们会是我的投名状。”
顾时遇能懂。
他知道交给自己的任务担子更重了。
把建研究所的事情甩给小弟后,盛骄安心和全家一起准备去大学报到的事。
盛家上下弥漫着一种矛盾的气氛。
既开心盛骄考上好大学,又惆怅于她长大了。
女儿羽翼渐丰,终究是要离巢展翅飞翔的。
早饭做的全是盛骄爱吃的菜,她吃下三大碗,看得耿姨频频投来关怀目光:“你慢点吃,别肚子里不知饱,等会儿吃撑了不舒服。”
“妈,就这点怎么会饱?”
尚在发育盛淮也跟着大干三碗饭。
发育期的男孩子太神奇,盛骄刚穿回来的时候,弟弟是圆滚滚的可爱包子脸,这几个月身高窜了一截,他饭量大增,脸却瘦了下去,光长个子了。
“我最近吃得多,反而感觉更健康了。”盛淮说。
盛骄直接将这归为她暗暗用异能水为家人滋养身体的关系。
耿姨也摸了把自己的脸:“还真别说,自从囡囡头痛的毛病没了之后,我胃口也变好了,明明用的还是同一套保养品,皮肤却好了很多,来大姨妈都不痛……你爸也不掉头发了!”
“我本来就不掉头发。”
盛父轻咳一声。
“肯定是咱家转运了,”盛骄双手合掌,笑眯眯道:“妈妈一定要长命百岁,照顾我到九十九。”
耿姨有点奉献型人格,被亲人需要会为她带来幸福感。
盛骄当然不会劳役家人。
她喜欢照顾她,她也享受被她照顾,那盛骄就会保证,她除了照顾自己以外,再没别的事要操心烦恼。
盛父警觉:“那是我老婆。你以后结婚也会有伴侣的。”
“伴侣哪有妈亲啊。”
老父亲看向小闺女。
总觉得女儿的潜台词是:老婆?拿来吧你!
“结婚了也是我们盛家的囡囡,我也不舍得你,要是能入赘就好了。”
耿姨畅想着。
盛骄倒是无所谓,无可不可地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盛父开车送她去上学。
盛骄坐在车里时,他问她:“你什么时候去考驾照?这两天我和你妈商量入学礼物,商量了两宿都没结果,想着你还没自己的车,就送你一辆吧。”
盛家风简朴,唯独对儿女大方。
盛建光对车没啥爱好,和他同一水平的家里车库早就塞满各种豪车了,他家里用的车就两辆,更多的是公司名下的公家车,一式样的商务名车,开出去接送客户和出席特定场合都体面。
朋友笑他没有豪车梦,他也不生气。
自从有了家庭,盛建光就特别怕死,让他开快车他都不敢。当然,平时出行都是司机在开——有这样的老板,来盛家应聘的司机也是很守交规的类型,越安全越平和干得越久。
他没有路怒症,倒是可能有路怂症。
看哪个路口都觉得有人有车要冲出来让他撞,或者要撞他。
盛建光估摸着,要给女儿买辆好的。
好的又适合女孩子开的……
只是没等他将车型在心中过滤一圈,盛骄就给他答案了:“我要兰博基尼,谢谢。”
“……”
“你要能开这么快的车干吗?”盛父警惕。
“我喜欢开快车,”盛骄下意识看了下后座,今日耿姨没跟来,她怕送女儿上大学会丢脸的哭出来:“要不是每次你开车妈都在,我都想说你了,爸你那车开得跟乌龟似的。”
“我那是安全!你你你……”
女儿口中说的喜欢开快车,在爹妈耳里听着,那就是想去亡命飙车,没事就是喜欢把自己撞掉一两个肢体零件,就是想让他白头人送黑头人。
盛父拗不过女儿,也知道她手上有钱,不给她送她自己都会去买,便说:“可以给你买,但你拿到驾照之后开车得让我坐副驾,坐到我觉得你有独立开车的能力为止。”
要死一起死吧。
闺女要是没了,他也不想独活。
盛建光悲观地想。
猜透老父亲用心思,盛骄失笑,连机甲她都会开,汽车就跟玩具玩似的:“好。”
父亲实在担心,她就过阵子抽空将防止车祸的智能系统制作出来好了。
到达学校,盛骄去做了一些报道手续。
老父亲本来是要打算帮她搬宿舍什么的,但她打定主意要走读,于是他将女儿放在学校,又再多看两眼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走时一步三回头,边看边想,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回想起囡囡亲妈找到真爱,要跟他离婚的时候,她才那么点大,他这半道出家的奶爸照顾得焦头烂额,幸好她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从小就不爱闹人,饿了嚎一下,奶瓶到位就会安静下来,给了他同时创业赚钱的空间。
苦的累的都过去了。
只是看到盛骄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大学,盛建光还是有点难过的。
他没难过两秒呢,手机就收到了女儿的消息:【过几天军训完了就回来,别哭了爸,大学围墙很高,你踮脚也看不到里头的。】
“……”
他才没哭!
也没想踮脚扒墙看闺女!
那都是她上幼儿园的事了!
盛骄走到报名位置,周围同样前来报到的学生频频向她投来注目礼,声音或大或小的议论着。
“真是她本人啊。”
“没想到她真人比上镜还好看,绝了,是短发显脸小吗?我怎么感觉我的脸是她的两倍大。”
“女明星跟素人的差距还是得认啊。”
“高考满分进来的,我好想跟她当室友,她会住校吗?话说她要当演员的话,怎么不去考表演专业?”
有女生正合计着要不要跟她加个微信,合影发朋友圈之类的。
谁知道一犹豫的功夫,就不见了盛骄的人影。
系统:【宿主体验到了当大学校花的感觉吧!】
【的确是头一回,】盛骄不否认:【我以前都是校草。不过被女孩子围着早就习惯了,没啥感觉。】
恋爱系统不服输:【可、可是以前女生围着你,是想跟你恋爱,现在她们看你,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猜忌……】
【其实我能感觉到,看我的女生里头也有想跟我谈恋爱的。】
【!!!】
系统警惕起来,再也不提刺激宿主去雌竞的话了。
它怕宿主竞着竞着就转频道去百合。
毕竟不是第一回念大学,盛骄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由于是以满分状元身份进来读的,当时她在选学校时,有很多好大学投来橄榄枝,盛骄便将丑话说在先头,如果大学不够自由,她宁可选差一些的学校。
有了之前校领导打的包票,盛骄的走读申请当天就批下来了。
要不是军训算学分,盛骄连军训也不想去。
军训教官素质良莠不齐,好的是华国军人,从部队下来的,那是真的优秀。但也有一些教官,只是高年级表现得好的干部或者师兄,以及警校的学生,每年都有骚扰学生,或者跟学生相恋的事发生。
军训期间,教官对着学生短暂地获得了特权,因此也不少学生对教官存在幻想。
盛骄自觉服从性低,怕在军训中与人起矛盾。
听了她的忧虑,辅导员安慰她:“如果真有这样的现象,及时跟学校反映就好,肯定能为你解决的。”
盛骄道了谢。
开学典礼在第二天,她办完手续就回家了。
盛建光人还没走完呢,就被离家念书的女儿逮到,一块儿回家去了。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时,他将信将疑:“你真去念大学了吗?”
“是啊。”
“真不住校啊。”
“不住,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晨练,住校不出三天就会被同寝室友合资暗杀。”
老父亲一想也是。
也就他们家大,家庭成员之间有啥动静都打扰不了对方,才能一块儿过。
大一新生入学,对学生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对学长学姐来说也是盛会。他们早早听说过今年会有一个明星入学,同届的女生热议着谁会幸运地成为她的室友。
结果讨论来讨论去,盛骄走读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得,都没份儿。
当天就有学生嘀咕:【其他明星念大学大一也是住校的,顶多经常请假,怎么到她这里就搞特殊了。】
【报到时我见到她本人了,特别特别漂亮!会发光似的!】
【化妆化出来的吧,她今天来报到是带妆的。】
【你有本事你也化成她那样,底子是骗不了人的,五官轮廓骨相都很好,估计素颜也吊打很多普通人全妆。】
【身材也是特别好,呜呜呜,羡慕死了。】
看她走读申请批得那么快,就有学生大胆猜测她连军训也不会来。结果到了军训的时候,盛骄早早就到了。
因为要军训,她这天就没化妆。
省得晒融了面霜,还降颜值。
这回,对她素颜模样怀有好奇心的学生,全都见到了。
统一发下来的宽大迷彩军装,让所有人的身材线条埋没其中,也难以得知传说中“好到爆的身材”到底有多好,但是……
集合的时候,盛骄站在该站的位置上,身躯背脊挺得笔直,和其他稀稀落落的同学相比,犹如白鹤立于鸡群之中,一眼就能看出她精神气特别好。
也是。
这天刚亮就集合,对在暑假疯玩完的学生来说是酷刑,是苛求。
对盛骄来说,则是吃完饭还能晨练消食的时间。
报到时有人拍她,能看到她那时是化了妆的。
这时看到她,嘴唇依旧红艳艳的,只能看出没画眼线,却仍有浓密翘睫,盯着她看的同学登时拿不准她到底是素颜,还是化了心机自然淡妆。
“粉底应该是抹了?怎么可能看不到毛孔。”
“等会军训开始就知道了,要是她妆不化的话,我倒是很想问问是哪个牌子的。”
……
这次大学将军训安排到军训基地,而不在校内,所以学生得在分好连班后,坐上统一的车前去军训。
坐的是卡车,上面盖了层绿色的军篷布。
让学生一看到就有了要去受苦受难的代入感。
卡车的底盘很高,没练过的学生不会自己跳上去,便大多选择了抓住车能借力的点,一口气爬上去。一旁的年轻教官看过《明星运动员》,知道盛骄那超乎常人的体力,便没伸手给予帮助。
一般来说,是助跑后跳上去的。
但在其他学生的注目下,盛骄一手按在车上,两腿微蹲单臂使力,在众人没看清的时候,就一个前翻滚稳稳落在车上,还有心情拿出背包里的湿纸巾擦了擦手。
????
地心吸力呢???
牛顿不走出来说两句话?
排除物理因素,能在众目暌暌之下整出这么一手花活,本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也很让人敬佩。
盛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环抱双手闭目养神。
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也让一些想跟她搭话的同学打退堂鼓了。
盛骄表现得冷淡,是有俩原因。
一是曾经当男频主角的她,只要对哪个女生稍微亲近点,她们总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她,彷佛在无形中被“标记”了一样。在那一刻,盛骄就悟了,在男频经典小说的世界里,年轻漂亮的女生和主角有了接触,就默认了主角的所有物。
盛骄不想这样。
所以她对她们好,让她们崇拜自己,却不和她们的谁有过多的接触。
二是……
同学们猜的不错,她是真的高冷,的确不爱理人。
但是一帮学生里,架不着有胆子特别大的,其中一个就经常拍摄“社交牛逼症”噱头短视频,打扰麻烦别人也不会感到尴尬,很以此为荣的男生。
他直接在盛骄旁边坐下来:“你练过跳高吗?刚才那一手好厉害啊,等会下车再表演一个呗!”
旁人看得暗暗吃惊。
表演?
这是把女同学当成什么了,耍猴戏的吗?
他们等了一会,盛骄却像听不见似的,依然闭目养神。
一般人就该感到尴尬了。
可是自觉有“社交牛逼症”的汪景满却不以为忤,继续嬉皮笑脸:“怎么不理人啊,小姐姐好高冷。”
盛骄依然没睁眼。
汪景满以为她睡着了,伸手就想拍醒她。
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盛骄时,她才睁开了眼,捉住他的手。
在别人眼中,盛骄是大美女,手也白嫩好看,被她抓住,肯定是一种享受。
然而,在下一刻,汪景满就惨叫了起来:“我草好痛——救命我错了!放开我!”
盛骄松开手。
汪景满的手腕上,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红痕。
彷佛被鞭挞过一般。
“干什么呢?叫你们说话小声点还嚎起来了!”
教官黑着脸走过来。
她淡声解释:“我在补觉,这位同学突然袭击我,我就抓住他那只要碰到我的手,制止了他的行为后,我就松开手了,抓他的手不会超过三秒。”
盛骄的语气冷淡笃定。
事实也的确如她所说的一般。
汪景满摸着自己的手雪雪呼痛,教官看到他手上的红痕,也吃了一惊。汪景满叫屈:“我跟她打招呼,她没理我,我就想叫醒她而已。”
教官听明白了,他皱眉:“都安静点,没事别去骚扰其他同学,有事找教官,教官陪你聊!”
看教官不站自己这边,汪景满只好悻悻然的说知道了。
他也不敢再坐在盛骄旁边,找了个离她远远的位置坐着。
盛骄旁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一直到达地方,也没人敢再去打扰她。
都是第一次见面的新生,汪景满不怕尴尬,积极外向的人很容易跟人倾谈起来,手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话题,他端出可怜相抱怨:“我真的只是想跟她做朋友,拍拍肩膀而已,没想到她下手这么重,那一下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握碎了。”
“我也知道不该打扰她休息啦,这不是想着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
人心很容易被说得倾向弱者。
一些同车的男学生都同情她,女学生则觉得是汪景满自找的,有女生不客气的就说了:“她又不认识你,突然有个陌生男的拍我,我也不乐意啊!”
“怎么就陌生男的了,以后大家就是校友了,说不定军训期间还要互相帮助呢,她这么凶,我看以后谁敢帮她。”
汪景满撇撇嘴。
虽然盛骄是美女,她的言行举止却不符合他们对女生的审美,开始她敬而远之。
原本想着在军训期间有什么体力活,他们都会发挥绅士风度去帮她的,现在想想……可能人家用不着了。
路程遥远,教官在车上顺便选班长,说训练的安排。
也让那些补眠的同学别睡了,打起精神来。
他严厉地扫过众人:“在车上就开始打盹犯困的学生,是承受不了接下来的刻苦训练的。”
大家都觉得是在指盛骄,看向了她。
而她在教官让别睡了的时候就已经睁了眼。
漂亮的脸上哪里有半点困意?
她只是不想搭理像汪景满那样的人而已。
因为这次军训在基地进行,不比学校只能进行有限的训练,基地可以练的东西就多了,有男同学开始期待会不会有打靶训练,能不能碰到真枪。
只是听完排得满满当当,听着就熬人的训练安排后,许多学生都白了脸色。
“你们期待的打靶训练,我只能说,会有!”
“但那是以你们能完成前面布置的任务为前提。”
“如果连普通的拉练都完成不了,军姿站不好,之类的低级错误,就想都别想。”
选班长也和盛骄无关。
她打定主意要将军训混过去,干好自己的就行,不揽额外的活。
卡车走山路颠簸得厉害,有同学坐吐了,只有盛骄依然坐得闲适,她的背坐得很直——
这在军人中不稀奇,但她的坐姿又不是军人的感觉,双腿自然地舒展着,将卡车硬座坐出了宴会沙发的感觉。
抵达地方时,其他正经的兵在进行着训练。
气氛到位,学生也不禁严肃了起来。
停车后,盛骄同样轻盈跳下车,脸上没丝毫的不适。
有在车上就青着脸的女同学下车时摇摇晃晃的,盛骄看到,就扶了她一把。
女同学发现,盛骄的手温暖有力,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淡。
“谢谢你。”她小声说。
“想吐就吐,吐出来会舒服点,”盛骄想起教官说的安排:“不然等会练起来你也是要吐的。”
被她说完,本来能忍着的女同学也捂着嘴巴跟教官要塑料袋躲到一边去吐了。
也就一晚上的功夫,就传了出来盛骄在车上欺负男同学,把女同学整得呕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