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总是会在无意中寻找前世那个人的影子,但每一世那个人都不一样,就像每一世的她,都是一个新的独立个体。
夏侯清歪着头看着她,也跟着她一起笑了:“你笑什么?”
褚未遥的脑海里想起的是几年前倜傥不羁的长玄宗常甫君,如今的夏侯清和以前大不相同,然而褚未遥却在这一刻感觉夏侯清和几年前没有分别。
“不是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常说自己的话。”
夏侯清:“什么话?”
“你说你是谪仙人。”
夏侯清没说话。
褚未遥运用灵力飘落在夏侯清身边,自己拿出了一壶酒:“来,尝尝,这是我自己酿的果酒。”
夏侯清拈起酒杯,很给面子的尝了尝,果酒入口时还享受的眯了眯眼睛:“不错。”
褚未遥也给自己来了一杯:“我也觉得不错。”
夏侯清瞥了一眼她,用脸部表情表达一个意思:你怎么这么不客气?
褚未遥喝酒上脸,不过是浅浅一杯果酒,她的脸已经染上了层层红晕,语气中略带醉意:“师父,我可还记得呢,你以前最喜欢喝美酒,我闻了你数不尽的酒香,却从来没喝过。你总说还不到年纪,不到年纪,你一直拿这个借口搪塞我。”
这酒,好喝。是他这么多年来喝过最好喝的酒。夏侯清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褚未遥骤然间贴近他,神态妖娆,眼含秋水:“师父啊,我现在问你,我这个年纪可以喝酒了吗?”
这酒,熏人呐。饶是他喝过这么多年的酒都觉得这酒香熏人。
褚未遥看见自己的身影占满了对方的眼睛,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夏侯清眼眸微动:“你已经到了年纪。”
言下之意,她可以喝酒了。
“我已经喝啦。”褚未遥向他展示了下自己手中的酒杯,话锋一转,“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起来你以前说的话吗?”
夏侯清是真不懂,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褚未遥沉默了须臾,慢悠悠的回答:“你大概从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像仙人下凡。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我只不过是地上的蝼蚁,我从来没想过蝼蚁能有一天能和仙人沾上关系。”
“我怕,怕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怕仙人哪一天厌倦凡尘的生活,回到天上去了。所以,每次在你说你是谪仙人的时候,我都怕你说的都是真的。”
褚未遥转头看向他:“但是现在不怕了,我的仙人现在为我下了凡尘。”
夏侯清心神巨震。
“谪仙人呐,我能不能向你许一个愿?”
夏侯清喉结微动:“可以。但谪仙人已经下了凡尘,许愿可能没有那么灵。”
“这没有关系,只要谪仙人能够听见我的愿望就好。”
“嗯,你说吧,他能听见。”
“我希望谪仙人能为我一直留在凡尘,不要回天上。”
夏侯清闭了闭眼,他听出褚未遥意有所指的话:“谪仙人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保证。
“听见就好。”
在这里留了几天,两个人向云非玉告别,启程去下一个游玩的地方。
在他们离开之前,云非玉送给了他们一对玉佩:“这个你们一人一块,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成亲礼,我估计等你们成亲时我已经不在此间,所以提前送给你们。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我在上界等你们。”
两人认真接过,发现这对玉佩居然是仙器。
夏侯清皱眉:“云前辈,这礼物太过贵重,于礼不合。”
云非玉淡然一笑:“哪里不合,阿遥既然跟随我了一段时间,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既然是送给徒弟的成亲礼,怎能寒酸。况且你二人皆与我有缘,这仙器于我也无用,赠与你二人才不算埋没。”
两人只能向云非玉行一大礼,拜过后收了礼物。
云非玉目送他二人下山,看着他们相携走远的身影,眼前逐渐模糊,浮现了千年前同样的一幕。
当时她看着两个人下山,就感觉这两个人再也回不来了,这一次她依旧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但是没关系,她已经为两个人做足了准备,他们再不会重蹈覆辙。
褚未遥无意间回了一次头,看见云非玉孤身只影,她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两行清泪划过脸庞。
再见。
在出来游玩的这一段时间,夏侯清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开始打了厚明宗一个措手不及,然而当厚明宗主反应过来后,他开始了一系列反击手段。
敌在暗,我在明。
当流言传出去后,厚明宗主第一时间去查清流言的源头,他毕竟准备了许多年,暗中的力量就连夏侯清至今都没有完全摸清楚,然后还真被厚明宗主查出来一点东西。
发现流言传自魔族,厚明宗主暗中怀疑是不是之前他合作过的魔族还有幸存者,然后出来散播谣言,试图威胁他。
但是厚明宗主尝试联系过之前合作过的魔族,却杳无音讯,后来才知道之前合作过的魔族已经全都不在了,而当初确实幸存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都“不小心”招惹到新晋魔君,然后被魔君处理了。
厚明宗主直觉这位新晋魔君可能不是无意,而是有目的的这样做,于是集中调查这位魔君,但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这位魔君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他竟丝毫查不出来关于这位魔君的任何事情。
这就很能反应问题了。
厚明宗主丝毫不敢轻敌,试图引这位魔君出面。
知道他与魔族勾结那些事情的,针对他厚明宗,还试图为长玄宗翻案的,谁会这样做呢?
厚明宗主猜不出这位魔君的具体身份,但是却隐约有了猜测的方向。
或许是曾经受过长玄宗恩惠的魔族中人?
毕竟正魔不两立,但所有宗门都知道长玄宗对待魔门的态度很友善,虽然不会光明正大的相交,但是长玄宗在遇见魔族中人时,并不主张赶尽杀绝,而是估量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