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氏商队走了,带走了商离送的30匹马、30罐蔗糖、50坛酱油、50坛醋、10坛黄酒以及用来引诱中原诸姬大力发展青铜器用的蜡。
除此之外,商离还将耗油熬制的方法以及甘蔗的种子也一并交给了沃操,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将这些东西亲手交到姜太公的手上。
“王上放心,臣誓不辱命!”
南京城北的码头上,沃操对着商离行礼道:
“此处风大,王上还是请回吧。”
说完,沃操便转身登上了停靠在岸边的海船上,踏上了回归中原的归途。
“但愿你我来年还能再相见吧。”
看着船队远去的背影,商离站在原地低声呢喃道。
“王上此乃何意?”
这时候,站在商离身边的子更好奇地问道:
“莫非您认为沃操此去会一去不归不成?不至于吧,他都已经烹杀了吕丁了,总不可能再背叛咱们吧?”
“予一人不是因为沃操可能背叛而觉得他可能回不来,而是因为他面对的人是吕尚。”
商离摇了摇头道:
“别看吕尚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要论精明程度,当今中原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虽说之前咱们已经和沃操商定好了说辞了,但是吕尚信不信还在两说之间。万一他留了什么后手的话,那么一切就都糟了。”
“后手?什么后手?”
这年头的间谍是新兴事物,子更对其的了解相当有限,因此在听到商离的话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懵逼。
“很简单,比如说跟吕丁定好什么暗号,假如他真的死了,且不是被沃操害死的话,那么就将暗号告诉沃操,由沃操将暗号带回去,进而证明人不是沃操杀的。”
商离看着船队远去的背影道: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沃操毫无防备地回去,并且胡乱编造一个吕丁意外死亡的借口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被吕尚看穿,进而被吕尚抓起来审讯。”
“什……什么!?”
子更哪里见识过这种招数,当即被商离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出声问道:
“那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派人将沃操拦下来,告诉他其中的辛密?”
“不必了,这一点我已经告诉他了。”
商离摇了摇头道:
“因此我已经替他编造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可信的借口,只是这个借口之中到底有没有破绽,我自己也不知道。万一吕尚技高一筹看穿了我的说辞,那么便万事皆休了。”
说着,商离便将自己之前教给沃操的说辞重新述说了一遍。
在沃操出发之前,商离就已经将自己可能想到的谍战招数全都想了个遍,再结合目前江东地区的局势以及之前的那场台风,商离终于编造出了一个至少他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的说辞。只是这套说辞到底能不能骗到姜太公,商离自己也没有把握。
毕竟对方可是号称谍战鼻祖的人物啊,虽说商离比他多了三千多年的见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商离就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毕竟很多谍战招数的原理都是相通的,几千年的光阴说白了也就改变了间谍们使用的工具而已,其中的行动内核基本上是不变的。
在这种情况下,商离对于自己的说辞能否骗到姜太公那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呼~原来是这样。”
一旁的子更听到这里,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道:
“王上多虑了,那吕尚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他又不是天神,怎么可能做到全知全能呢?您的说辞在臣听来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若非臣本人就居住在江东,只怕就真的相信了呢。在这种情况下,臣可不相信吕尚能够看出其中的破绽。”
“但愿吧。”
听到这话,商离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子更是当事人,自然不知道后世对姜太公的评价,因此他可以用一种看待普通老人的平常心在看待姜太公。而商离则不同,身为穿越者,他深知姜太公的可怕之处,因此行事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自己的小伎俩被姜太公看穿。
二人对待姜太公的态度说不上谁更好,也说不上谁更差。子更固然可能因为轻视姜太公而付出代价,商离也可能因为过度高看姜太公而导致弄巧成拙,让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雕饰过多而被姜太公发现破绽。
理论上来讲商离和子更的状态相互结合才能得到最优解,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毕竟这种层次的博弈在某种层面上来讲和赌场里的赌博差不多,谁也不知道骰盅里的骰子到底是哪面朝上,买大买小基本全看运气。在没有透视眼的情况下分析骰盅里骰子的状态纯粹是在自娱自乐,除了错过下注的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极限就可以了。至于成不成,对方是什么反应,那就不是自己所能考虑的了。想太多不仅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容易让自己神经衰弱睡不着觉。因此在听到子更的话之后商离也没有出声纠正什么,而是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回宫,继续开展下一步的工作。
另一边,在见到自己的“开导”成功之后,子更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当即招呼来了周围的一个下属,对着他问道:
“那个跟着阿贸回来的耍水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请稍等,我看一下记录。”
被招呼来的下属对着子更告了一声罪,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本笔记本,开始翻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下属对着子更行礼道:
“启禀少上造,按照行程安排,那个名叫耍水的少年今天应当正在肥皂制作工坊中参观才是。”
“嗯,行,我知道了。”
得到答复的子更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等船队回来之后,你们将船队引导回白水河港口中去,并且将这里打扫干净。至于我,也是时候去见见那位中原来的造船大师了。”
说完,子更便登上了一旁的马车,开始朝着肥皂制作工坊的方向驶去。
我在西周当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