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奶牛同时“哞”的长叫一声,娜塔莎乐不可支的嚷道:“听!它们答应啦!它们一致同意你是个傻瓜!”
“哈哈!”胡易懒懒笑了一声,听起来距离似乎有点远。
娜塔莎扭头看去,见他正四仰八叉的闭目倚靠在路边一张长椅上,笑容恬淡而又安详,任凭稀稀拉拉的小雨点打在脸上。
娜塔莎缓缓走到椅背后,双手轻轻捧住胡易的脑袋:“安东,你累了吗?”
“没有,跟你在一起怎么会累呢?我只是在想,”胡易长长停顿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这些奶牛过的多自在,多惬意。”
娜塔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远处那几头牛:“是啊。你是在羡慕它们的生活吗?”
“有点。我喜欢这地方,好安静。”胡易语无伦次的喃喃嘟囔道:“真不想回莫斯科了。这两年除了上课就是上班,上班要坐地铁,地铁里全是人。市场上也全是人,天天吵吵闹闹的,好烦呐。”
“你不喜欢市场吗?”娜塔莎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雨水:“那就把工作辞掉专心上学吧,等你毕业后咱们就去中国,好吗?”
“其实也挺喜欢的。”胡易抓住娜塔莎的手疲惫一笑:“市场的工作挣钱很多,我可不舍得辞掉,真是难以选择。”
娜塔莎低下头看着他:“亲爱的,你很矛盾呐。”
“人不就是活在一个又一个的矛盾之中吗?”胡易缓缓睁开眼,双手撑着长椅一跃而起:“以后再说吧!让我们抓紧时间享受一下这短暂的安宁时光。”
两天之后,胡易和娜塔莎结束了他们的欧洲之旅。
回到莫斯科歇息了一个晚上,胡易次日来到市场一番忙活,吃过午饭后给李宝庆打了个电话:“喂,忙什么呢?”
“刚吃完饭,正歇着呢。”李宝庆稍一迟疑:“咦?你不是带着妞儿出国去浪了吗?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给你带了点小玩意儿,你过来拿吧。”
“嘿?好啊,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李宝庆应道:“正好有事想问你呢。等着,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李宝庆喜笑颜开的出现在箱子门口:“老胡呀!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胡易将一只小塑料袋递给他:“出去一趟,总得给你带点东西意思意思,对吧?”
“不错,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李宝庆捋了捋自己的一小撮山羊胡:“你能有这份孝心,我就很欣慰了。”
“滚!”胡易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别跟我油嘴滑舌的。”
“我这是向你们文化人靠拢啊!”李宝庆被蹬的踉跄几步出了箱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打开塑料袋:“巧克力?我觉得俄罗斯巧克力就挺好吃。这是啥?哟!瑞士军刀!是正品吗?”
“当然了,在瑞士买的。”
李宝庆吹着口哨从小纸盒中取出军刀摆弄了一下,失望的嘀咕道:“怎么功能这么少啊?我以前见过的瑞士军刀都花哨着呢,上面乱七八糟啥工具都有。你这把是低配版儿童款吗?”
“靠,懂不懂啊?你见的那都些是仿制的,这可是正宗货。”胡易满心不忿:“这一把就卖好几十法郎呢!那种多功能的要两三百,我哪舍得买来送你?”
“唉,好吧。”李宝庆将小刀收回盒中,垂首叹道:“孝心终究有限,不过总是聊胜于无。”
“滚!”胡易伸手在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不是有事问我吗?啥事儿?”
“对,说正事儿。”李宝庆被打的吸了口凉气:“听嘉辉说,你在黑毛区帮他找了个很便宜的仓库?带我去看看呗。”
“行,走吧。”胡易转身去锁箱子:“最近忙什么呢?我出国前就一直见不着你。”
“忙的很,一天到晚闲不住。”
“有啥可忙的?”胡易转身与他并肩向黑毛区走去。
“忙着挣钱呗。”李宝庆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忽然冲胡易挤了挤眼:“嘿,告诉你,我觉得菲菲已经开始对我有意思了。”
“是吗?”胡易愣愣笑道:“你是挣钱泡妞儿两不误啊?”
“那当然。”李宝庆得意的仰起脸:“我俩现在晚上经常上网聊天,有时候还打电话发短信,我觉得她爱跟我说话,每次都能聊挺长时间。”
“就这?这就算对你有意思?”胡易嗤了一声:“你把标准定的太低了吧。”
“不仅如此,我还约她出来吃过几次饭呢,之前没告诉你而已。”李宝庆神秘兮兮的笑道:“哎,菲菲决定留在莫斯科读研,你知道吗?”
“这算什么新闻?早就知道了。”
“她是为了我留下的!你没想到吧?”
“你可拉倒吧!”胡易啐了一口:“能改改你那自作多情的老毛病吗?”
李宝庆脸微微一红:“谁自作多情了?反正我一直在劝她留下,后来她果真就留下了。”
“你可千万别臭美。”胡易哼了一声,仰起头略一思忖:“你不觉得咱俩现在的对话有点熟悉的味道吗?”
“熟悉的味道?那是啥味道?”
“几年前在友大预科的时候,咱俩跟两个姑娘去看电影。散场出来后你说准备在平安夜向于菲菲表白,还说感觉她对你有点意思。”胡易笑眯眯的看着他:“还记得不?”
“那…那事儿…当然记得。”李宝庆尴尬的挠挠脸:“那可不一样,怎么说的来着…时过境迁嘛,对吧?那时候我毕竟还…还年轻,现在,咳…成熟些了。而且现在我和菲菲认识已经五年了,感情基础比那时候也深多了嘛。”
“不不,你别搞错。”胡易一本正经的摇头道:“认识时间只能决定俩人的交情,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是另一种东西。感情嘛,不能靠认识时间长短来决定,否则小学和幼儿园的同学不都成双成对了?你还得想办法打动她。”
“唔,也有道理。”李宝庆愁眉不展:“可是…咋打动她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儿得看个人的悟性,你回头自己慢慢琢磨去吧。”胡易嘿嘿一笑,伸手指向前方:“喏,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