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尽量多去上课吧。”胡易叹了口气:“说心里话,如果能两边兼顾肯定是最好的。但是上课多了就感觉对不起你给的工资,少了又担心考试会挂科,所以权衡下来,只好舍弃一头了。”
“别啊,你把我舍弃了倒是省心,我这边可还指望着你呢。”
“那…那要不…”胡易倍感为难,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复,只好苦笑道:“没想到我还挺重要的,那你说怎么办?”
“哎,你小子可别臭美。我把话讲在头里,不是说离开你就玩不转了,我只是懒得再去找人来代替你。”付嘉辉陪着笑向他身边凑凑,拿起一本杂志扇了几下:“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在你之前,我们家还雇过两个人。”
“是吗?”胡易一愣:“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不提也罢,一提起来就生气。”付嘉辉摇了摇头:“都是去年的事儿了,第一个人是我大伯找来的,那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整天就知道跟其他人打牌喝酒,耽误了我们不少事儿,一个月就被大伯辞了。”
“是挺差劲的。第二个呢?”
“第二个是我找来的,那人就更离谱啦,三天两头从箱子里偷偷拿钱,每次只拿几百卢布,还不太容易被察觉。”付嘉辉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后来被我当场撞见一回,直接就让他滚蛋了。”
“嘿,还有这种事儿。”胡易嘻嘻一笑:“你们也算是遇人不淑了。”
“可不是呗!我当时都懒的再找人了。后来李宝庆介绍你过来,我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咱哥俩还就这么处下来了。”付嘉辉正色道:“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谱的,你要是走了,让我怎么办?”
“这……”胡易挠头干笑了几声:“让你这么一说,我…我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要不然…嗯…”
“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你别勉强。”付嘉辉一伸手:“人各有志,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事儿耽误你。这样吧,距离你下次开工资还有半个月,你先两边兼顾着。等半个月后领完工资,你想干就继续干,不想干就回去安心上学,怎么样?”
“……行!”胡易微一点头,心中蓦的有些感慨:“谢谢你,嘉辉。咱俩认识才半年多,但我觉得你这人真是没说的。就算以后不跟着你干,我也一样把你当好兄弟!”
“得了吧,又开始腻歪人了。”付嘉辉把手中的杂志一扔,起身整了整衣服领子:“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
“等等,”胡易也跟着起身:“明天我得去学校报道交费,不能过来,跟你请个假。”
“去吧。”付嘉辉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明天我来替你。”
付嘉辉走了,胡易脑子里开始不停考虑自己的决定。他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上学和打工之间的关系眼下在他看来的确很难处理。
他十分不情愿放弃这份能月入几万卢布的工作,却也决计不想让这份工作给自己的学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毕竟李宝庆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上个学期胡易便有一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既然付嘉辉有强烈挽留的意思,又对自己平时去上课表现的很宽容,或许继续两边兼顾下去才是最理想的选择吧。他思前想后,头疼不已,直到晚上睡觉也没能下定决心。
第二天在学校和银行排了几个小时队,胡易交完各种费用,拿着缴费单子来到二楼管理员办公室。
大半年没到这里来了,想到管理员小马哥是娜塔莎的舅舅,他心中自然而然多了几分亲近感,伸手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您好,马克西姆,可以进来吗?”
小马哥刚打发走前面几个学生,正手捧一杯热茶盯着电视发呆。见胡易站在门口,他稍稍迟愣了一下:“安东?请进。”
胡易笑着走进办公室:“好久不见,您一切都好吗?”
“普普通通吧。”小马哥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挥手示意他把门关上:“你呢?”
“我还不错,谢谢。”胡易走到他办公桌前:“这是新学年的住宿费,已经缴清了。”
“很好。”小马哥接过单子随便瞟了一眼,抬头看看他:“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胡易一愣:“有。”
“我们两个能谈一会儿吗?”
“当然。您…要跟我谈什么?”
小马哥费力的拽着那条残腿正了正坐姿,伸手指向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先请坐吧。”
胡易猜想他要说的事情八成与娜塔莎有关,不慌不忙的交握双手往沙发上一坐:“您说吧,我听着。”
果然,小马哥并没绕弯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最近一直跟娜塔莎在一起?”
“是啊。”胡易干笑了两声:“这段日子始终没跟您见面,所以也没机会对您讲。”
“没关系。娜塔莎对我提起过。”小马哥垂下眼皮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告诉我,安东,你和娜塔莎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胡易对这个语境不是很熟悉,一脸抹不开的吞吞吐吐道:“我们是…情侣关系,娜塔莎是我亲爱的女朋友,我是她…亲爱的男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小马哥使劲扁了扁嘴:“我是问你们的关系到哪里了,什么样的程度。”
“程度?就是…最…最好的,最亲密的那种程度呗。”
“最亲密的?最亲密的。”小马哥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脸色一沉:“你听着,娜塔莎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去年生活一度遇到了困难,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
“我当初给她安排这个住处是为了帮助她,没打算让你这种外国小子跟她随随便便搞在一起,明白吗?”
胡易没想到小马哥忽然变脸,而且对他这句“外国小子”的称呼颇为不满,忍不住微带挑衅的耸了耸眉毛:“不,我不明白。何况——我们搞在一起已经大半年了,您现在说这些似乎有点太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