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四月

近期,艾拉忙着埋头做研究。

身体发生变化后,不需要太长的睡眠,就能保持精力充沛,这让她感觉极好,有大量时间可以投身工作中。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也拿其他志愿者和动物做实验。

当艾拉参考完全球各地已知的人体内出现结晶体的案例,并且结合手头数据之后,她在三月初时候初步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所有生物都能无限进化,晶体的出现跟伽马物质融合度有关。”

简而言之。

许多生物体内的伽马物质,达到一定浓度后就会出现“天花板效应”,绝大多数会停滞不前,只有少数还能继续向前进化。

拿人类来说。

人类体内,伽马物质占比达到10%左右,似乎就是正常发展的极限。

所谓融合度,指的是伽马物质在血液中的占比。

考虑到内脏和肌肉中也存在伽马物质,测试结果不算太准确,可全世界都采用统一标准,规定测试时候只从人的指尖采血,同样具有参考价值。

关瑶也在直接注射伽马物质,融合度却一直卡在9.7%左右,半个月以来一直都不再增加。

一位专家试图加大注射量,关瑶却出现了狂暴症状,摔坏隔离室里的不少东西,墙体都被她踹到凹陷。

而其他实验室里,一只小白鼠体内悄悄出现伽马结晶体,融合度只有8.8%左右。

事先,它跟一千只同类被关在同一个观察室里,几次大规模乱斗后只存活下来这一只,体型壮硕,十分凶悍。

北极的紫色雾气,似乎能够增加突破天花板的概率,却也不是绝对,比如关瑶,拿雾气当氧气吸了好几次,融合度死活都不往上涨。

而曹雷体内,不仅晶体正在变大,伽马物质的含量也持续增加。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看上去又比之前强壮了些,能把一吨多的巨石举起来,扔出十多米远,一次次变得更强,最近一次测试,融合度已经高达17.7%。

这一套关于伽马物质占血液浓度的标准,还被沿用到许多大型动物身上。

而按照样本检测结果来看,科学界发现确实是融合度越高,往往也就意味着在同类物种中更强。

不过,跟人类的天花板不同,每个物种之间也存在着差异。

就拿被曹雷干掉的那头狼来说,血液样本送回来测量后,发现它的融合度足有11%左右,可惜体内没找到伽马结晶体。

而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却能在融合度仅有8.8%时候,就产生伽马物质凝结现象。

关于“伽马融合度”的理论,暂时被科学界广泛用在人类身上,难以理解的地方还有许多,各项研究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当中。

当科学界证实人类也在进化,吞食或者注射伽马物质能让人们力量变强,加快伤口自愈速度,或许还可以延长寿命,这让许多被虫类和野兽袭击的地区居民们看见希望,也让各国官方看见希望。

那些异常生物突然变得有价值起来。

既然有价值,愿意参与反攻的人当然也就更多,而且更有积极性。

当然了。

随着少数人先变强,以至于可以无视部分内脏被子弹穿透,只要再防止脑部中弹,枪支的威胁就会骤然减小,违法和暴力事件因此不断增加。

许多地方,好像重回了弱肉强食的野性时代,像先民一样跟自然界的其他生物对抗,世界人口的锐减速度,超过最近两千年来的任何一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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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号。

空气污染和光污染减少后,夜晚能看见头顶星空。

曹雷伸着懒腰,正在陪艾拉散步,期间他说道:“这才多久,世界好像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虫子动动嘴,修理工跑断腿,这次大停电不知道又会持续多久,最近蜡烛一定很好卖。”

“你才发现?我早就不认识了,最近我们实验室会搬迁到其他地方,像这样经常断电,很耽误接下来的研究。”

艾拉已经有些天没出门,正享受着自由的气息。

外面蚊虫太多,铺天盖地的虫潮已经会在市区席卷而过,普通的杀虫剂不奏效,毒性太强也会伤人。

两三月前还一片祥和的城市,现在已经格外萧条,随着食物锐减,越来越多的人搬去乡下,还有许多人响应号召,去支援灾区,顺便混口饭吃。

养鸡成了朝阳产业,可惜即使是鸡群,一旦遇到失去天敌的蚊虫,还是会大量死伤,牛羊这些也一样。

如同曹雷先前所说过的那样,这个世界快被虫子占领了。

被大型猛兽伤到的人较少,那些人们眼中的猛兽,面对虫潮同样腿软。

事实证明,去年在高纬度地区屠了一个小镇的几亿只蚊子,过冬后不仅没被冻死,反而随着春天来临,导致刚刚自相残杀数量锐减的蚊群,再次壮大起来。

年初随处可见的流浪猫、流浪狗,如今所剩无几,大多被外面的虫子给吃干抹净,侥幸存活下来的那些,多半也逃不过被当做储备粮的命运,只有少数还被人收养着,或者逃去了野外。

曹雷现在身份特殊,作为全球已知的融合度最高的人类,被多方关注着。

好处在于吃喝不愁,住所也算比较安全,然而随着研究慢慢深入,对他的关注度已经有所减弱。

之前时不时就会接待其他实验室的人,最近两周谁都没来看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科学界研究的关键问题,已经从异变是否对人有影响,转为如何对付异常生物、保证人类文明延续下去,重新站在食物链顶端。

这时候,曹雷说道:“去新地方我就不陪着你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吃饭时候关瑶来找我,她又要重新出任务,我申请陪着一起去。”

“你也去?为什么?”艾拉问他。

这段日子以来,两人几乎朝夕相处,虽然没有谈恋爱之类的兴致,可关系确实突飞猛进。

“又找到了关于收割者的线索,他们就像灾难期间的恐*组织,已经证明许多地方都有他们插手的迹象,好像在刻意推动生物进一步进化,这回顺藤摸瓜找到一个他们的老巢,关瑶负责带队抓捕,我去帮忙。”

曹雷所谓的插手,是指促使异常生物之间互相杀戮。

现在的自然界当中,类似的大乱斗其实比较普遍,但随着调查的展开,结果却出人预料,在不少地方都找到跟收割者组织相关的证据。

曾抓到过几位收割者组织的外围人员,他们只说负责猎杀特定的目标,收集猎物体内的晶体。

自从听说这件事,就一直让曹雷耿耿于怀,一度怀疑这个组织和当初想要他命的那些人有关。

那艘轮船背后的势力,一直都没真正停止过针对曹雷和艾拉、马丁的搜索。

后来。

随着针对碎壳的研究取得进展,再次让曹雷陷入新的困惑中。

就是他们从荒漠带回来了那些碎壳,专家们从黏液中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活性物质,它成功融合了多种生物的基因,检测完发现包括人类、北极熊、海象、响尾蛇、蜈蚣等等,足有十多种。

假如顺着这个发现,大胆想象。

意味着几个月前,小姑娘被救后所描绘的怪物,说不定真实存在于某处。

而无论紫色雾气、碎壳,又或者是碎壳中的特殊活性物质,都不属于地球本身的产物。

这就让人不得不抬起头,往星空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