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解释道:“这地方才是‘市场’,你们平时去的,那都是当地农民零售地摊儿。”
鲁正业看着鱼贩杀鱼的方法十分新奇,便问刘铭道:“他们为什么立着刀杀鱼?”
刘铭道:“哦,这天竺人的教义很复杂,要求他们不应该杀生,可又说,如果动物是自杀,那就可以吃。结果这帮天竺渔民把鱼捞上来之后,就给了鱼一个‘自杀’的机会,他们把刀立在那,双手把鱼往刀刃上撞,如果鱼死了,说明它是自杀,这样就不违背教义了。”
“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可以这么理解。”
“管他脱不脱裤子,老子三个月都没闻到鱼腥了,今天一定搞他十条八条的回去吃!”王旭峰眼睛发光地道。
只是这鱼摊上的鱼,均是海鱼,众人均没吃过的品种,不知道什么味道,只能每种挑一两条,带回去慢慢试吃。
正当三人选鱼的功夫,不远处的树荫底下踱出来一群人,坦胸露乳的,嘴里不时吐出一口槟郎残渣,看面相便知道不是善茬儿。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刘铭,而是这菜市场的摊主,收保护费的!
刘铭一边若无其事地装着挑鱼,一边告诉二人道:“看见没,这帮天竺人不聚堆的时候,个个是良民,一聚堆了马上就成地痞黑帮。”
鲁正业低声道:“咱们动手吗?就这几棵葱,我一分钟全能给他撂倒。”
“别,这里不是国内,不讲究路见不平一声吼。”
果然如刘铭说的,这些菜摊摊主们犹豫了一会儿,嘴里絮絮叨叨的,却也开始纷纷掏钱。
正当收到中间,刘铭三人站的这家鱼贩摊位处,打刘铭身后走过来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长得白净帅气,颇有天竺电影中的男主角的派头。浑然不顾敌众我寡,就开始怒斥这帮收保护费的恶徒。
“我去!?老大,还说人家天竺没有路见不平的,这回演砸了吧?”王旭峰道。
而鲁正业则悄然站直身体,想着一会儿如果这小伙挨打了,自己上去帮帮手。刘铭也好奇的回望过去,想看看这小子是电影看多了,正义感爆棚么。
事情却没有鲁正业想象得那么糟,七八个地痞看见这小子后竟露出胆怯的神情,面对这人的指责,不但没有动手打人,甚至连开口还击都不敢。
待小伙子驱散那伙儿恶人之后,周围摊贩无不感激涕零,接着在小伙子感召下,摊主们纷纷拿出百元卢比塞入他随身携带的募捐箱中,并对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跪拜祷告。
鲁正业目瞪口呆道:“呃,还有这种操作?那帮地痞无赖才收20的保护费。”
“这在我们那里,叫双簧局吧?”王旭峰道。
刘铭则喜不自胜,道:“若是加上一位神明的招牌,那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喽,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王旭峰疑惑道:“咱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要找他?”
镇子里,一株百年老树下,刚才见义勇为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清点募捐的收入。
“嗨!”刘铭走过去道。
那人一点也不惊讶,平静道:“你好,外乡人。”
“我虽是外乡人,却想帮助您达成愿望。”
“很高兴你有这个想法。”
“我叫刘铭,我们的电厂正在附近兴建,那里有无数虔诚的信徒需要你去布道,如果能使他们专心一致,完成工作,我愿捐10万卢比。”
年轻人看了看刘铭,笑道:“我是不会去做违背教义的事情的。”
“当然!我们恭候大驾。”
“你可以叫我塔古。”
满载而归的皮卡车上,王旭峰不解的问道:“这个塔古是干什么的,咱非得请他?”
刘铭解释道:“这人是天竺种姓中的最高阶,陀罗门,号称诸天神仙的尘世代表,专受世人供奉。咱们请这么一位大神,到现场一供,那些工人们就都老实干活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的手腕上戴着‘圣线’呢!为什么那帮地痞怕他,就是认出那根圣线了!来天竺之前,给你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要你们多了解当地风俗吧?”
回到营地后,众人见这次买了这一堆鱼肉羊肉,自是喜不自胜。
当天夜里就烤上了羊肉串和羊排。
刘铭将请塔古的事情跟众人说了,“我们跟这位纯属合作关系,他不负责任何事情,就是单纯为那些天竺力工找一个精神依靠,好让咱们雇的工人们认真干活。”
众人听了刘铭对这塔古的介绍,不禁啧啧称奇。
到了深夜,刘铭偷偷将鲁正业与王旭峰拉了出来,三人嘀咕了一阵后,便驾车朝电厂仓库方向驶去。
刘铭几人沿着一条摆放自家货品的小路蜿蜒前行,这已经到达现场的5000多吨钢结构沿小路摆在路边上,足有五六公里之长的“钢铁灌木林”,确实蔚为壮观。
“这些钢结构,已经没什么人偷了,没有专业设备,根本就搬不动,主要还是存放在仓库里的小部件,电气件儿。电缆桥架,被他们当爬梯用,还有那些工业照明,搬回去就能当灯泡用。最抢手的就是彩钢板,偷回去两张就能盖个房子啦!”王旭峰介绍道。
刘铭笑道:“你想多了,这鬼地方,哪来的电哪?”
待开到一处上坡前,王旭峰示意鲁正业把车停下来,车灯关了。
“前面步行几分钟就到仓库外围了,咱们还是走着过去吧。”
“好。”
三人下车后,仍沿着小路,贴着钢结构继续步行前进。
天竺的夜里,显然更适合人类以及动物们出来活动,而这个时候,电厂区域还下起了一层薄雾,能见度更加低了。
“嘘!”走在前面的鲁正业突然低伏下身子。
“什么情况?”刘铭猫腰挪过去,低声问道。
鲁正业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
刘铭凭借仓库方向射过来的微弱灯光,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人。
一个身量极为瘦小的黑影,正在那里掏弄着路边的钢结构包装!